夏潇潇只用了一根发带简单将头发半扎起来,最近头皮负担太重了,需要放松放松。看着黑龙那一头比自己浓密乌黑的长发,夏潇潇无奈道:“我不会剪,我以前给我弟剪头发剪得跟狗啃的一般,害他伤心了好多天,最后直接剃了光头。”
“没关系,大不了最后剃光头!”
“为了不让我翻旧账你可真豁得出去!”
“我哪里说不让你翻旧账,我是怕你一会儿又怀疑我不是真心喜欢你,又说我是图谋不轨,我有嘴都说不清!”
“你不是图谋不轨吗?不管是你的分身林弈,还是主身小黑,你们都是权钱地位长相,啥啥都不缺的人,可都过了最佳婚嫁年龄,这种情况下,你们不说阅女无数,那三五个红颜知己床伴什么的肯定是少不了的!突然找我这么个三无人员,在你们这还属于大龄剩女,我总不能异想天开以为你们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折服吧!”
“等等,你到现在还觉得我是在骗你是吗?”
“不然呢!”夏潇潇拉着黑龙到窗边坐下,转身在柜子里翻了一把锋利些的剪刀,又挑了几把梳子放在桌上备用,语气毛躁道:“坐好,一会儿剪不好别怪我。”夏潇潇找了件厚衣服给黑龙围上,脱了外套,只穿一件修身系扣的背心,豁出去准备大展拳脚。
“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我真没有过其他人,包括林弈,虽然是有几个红颜知己,可都没跨过那一步,更没动过真心。师父和你杨叔成日里说什么男子也要洁身自好,不然将来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会后悔,我一直都记着呢!”
“噢,那你这么多年没情难自禁,到我这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了?”
“算了,不跟你争了,反正我没碰过别人,我跟你才是第一次,你爱信不信!我都没不信你,你也不该不信我。”
“那女的有没有一看就知道,男的又看不出来。当然,你不用解释了,我呢不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儿!”
“这不是计不计较,这是信任问题!你得相信我。坦白说林弈光棍这么久完全是自己作妖,你不知道他名声多烂,暴虐嗜杀玩弄别人情感还有贵为当朝长公主的白月光,高门贵女看不上他,看中他权势,想抱大腿的,她娘又看不上,偶尔有他娘看得上人家也愿意的,结果她娘好不容易趁他不备找媒人上门提了亲,他说退就退,上门去堵人家,当面指天发誓说不喜欢,打死不会让人进门!根本不顾及别人脸面!一来二去,谁还敢跟他议亲,那不自讨没趣嘛!这么多年就姓楚的勉强叫他松了口,订了亲,可我也不是喜欢她。”
“我发现个问题,说不好的你就说林弈他怎么的怎么的,想把自己撇干净,但是需要的时候你又说你跟林弈是一个人,都一样!你精神不分裂吗?”
“那还不是怕你怀疑我现在的心意,万一你觉得我还跟原来一样,对你心不坚定,会重蹈覆辙伤你的心,我这不吃不了兜着走啊!”说到这黑龙叹口气道:“那个还有件事儿我得跟你坦白!”
夏潇潇正拿梳子剪刀比划该怎么剪,听到这里心中警铃大作,惶惶不安问道:“什么事儿?你别告诉我你还有个什么养在外边的孩子,我可不给人当后妈!”哼,敢这样坑他,她立马就跟他绝交!
黑龙看着她那几乎立刻准备跟他分手的架势,无奈道:“我只跟你在一起过,怎么可能跟别人有孩子!”
夏潇潇松了口气,“噢,那你说吧!”
看着夏潇潇的样子,黑龙有些忐忑,犹犹豫豫开口道:“就是以前,以前吧林弈他,不是,就我,我以前一直找不到杨华宁说的那种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然后呢我有些着急,听别人说只要第一印象不坏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就挑了几个女子到跟前服侍,想着看看能不能擦出点火花。”黑龙一边说一边观察镜子里夏潇潇的神情,见她面色如常,眼皮都没抬一下,又继续道:“当然这个方式,在师父跟你杨叔能看到的地方,我不敢尝试,只在北域的时候搜罗过几个女子养在院里,不过后来都没看上就打发了出去,后来在万岛洲的时候跟两个百惠门的女修也有点牵扯,可她们喜欢我,我没喜欢上她们,也没成,再后来,年纪大些,觉得没意思,就一心扑在修行上,就真的没再招惹其他女子。当然在外边偶尔也会有些恶趣味,也会调戏女子,尤其是对那些主动爬床的,手段一直比较狠!当初怀疑你是敌国安插的暗探,确实是我有意让他们下狠手,不过镇山和景琰心软,并没有真的下狠手,不然我们就遇不到了。”
说到这黑龙既心虚又后怕,真的是多亏景琰那小子细心,非要坚持再看看,不然他早叫人把她卖了,卖得远远地,卖一个敌国探子,他可不会心软。当然景琰那厮当时也是有私心的。一开始他就跟他说若回头夏潇潇不是探子,便把人给他做媳妇,阴差阳错救了她一命。或许那厮早发现她不是探子了,不然过往那么多比夏潇潇漂亮的探子他没说要,到她这,一来就跟他要人,嘴里把夏潇潇说得一文不值,说她长相平平,还本得要死,性子还倔,但是呢他觉着这人可怜,正好如今他家道中落,穷得叮当响,为了省钱不打光棍,勉为其难娶了吧,他竟那么傻乎乎的答应了!
夏潇潇就知道,杨华宁当初说的知道她是无辜的会放了她是骗人,不过她不想再去计较这些,她到这个世界来,没有被人卖掉,没有被人杀掉,亦没有沦落风尘,如今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停了手,盯着镜中的黑龙,“你这么心虚,只怕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吧!”
黑龙连忙否认,“我没跟她们好过!”
夏潇潇叉着腰把剪刀剪得卡卡作响,“只是没到最后一步,其他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过吧。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怕此去会遇上?”
黑龙一脸无辜道:“我怕你迟早会知道,会怪我骗你,会看不起我。我已经知道错了,也改了,不信你可以问你师兄,皇上还有我娘给我院里塞的那些女子,我都拿钱给她们打发了出去,还消了奴籍。你能不能不要纠结我的过往。”
夏潇潇丢了剪刀,在他腰间重重掐了一把,搬了把小凳子踩上去,愤愤地道:“我不纠结,是你自己纠结,过不去!要不然你不跟我说,我上哪儿知道去!”
黑龙又一脸无辜道:“之前我还差点把你送人了。”
夏潇潇拿起剪刀剪得咔咔作响,瞪他一眼道:“说好的心善呢!”
“我又没见过你,他们说你可能是奸细,又说也不一定,反正回头你是不是我都准备把你打发出去,景琰那小子开口说要你做媳妇,我就答应了。那后来见着你,我不是就把这念头打消了嘛,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也没什么好怕的,反正若是你把我送人了,我们也不会遇见,我这辈子也不会知道这世界上有跟我一样的人。我只会在另一个地方拼命逃跑,或者寻死!”
“真要把你送给他,我肯定会后悔,只要见了你我就会后悔。那家伙年轻,长得好看功夫也好,家里有钱,又是你杨叔的忠实拥趸,你若被他带回去,我们照样会遇见,你终会见着你杨叔,你甚至都不会被铃月欺负,过得比现在还好!”黑龙无比心虚,这件事儿杨华宁都不知道,只有他与景琰两个人知道。
“哈,这么说是你坏了我好事儿呗!”
“是,你受的苦,大半是因为我!我脑子进水了,自己的老婆还能随口送给别人。”
“你就别往自己身上揽事儿了,你又不是圣人先知,反正后来你也救了我两次,还帮忙找药,我也算是因祸得福踏上修行之路,才得以在这世界立足,我没什么可怪你的!”要是能见着黑龙耷拉着脑袋,眼睛红红的,夏潇潇叹气道:“好了,你怎么还忧郁上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别说话了,再说话一会儿剪的可就没法见人了。”
黑龙看着镜子里的夏潇潇,越发气闷,以往任何一个送到他府里的女子,他都会看一眼再叫人处置,真正是广撒网。只有这个当真无辜的人,他甚至不屑于看一眼,见一见,就那么厌恶的把人扔了。那天景琰跟他要人时,他甚至有些暗自高兴,赐婚又如何,混进府中又如何,还没拜堂他已经把人扔出去了,他甚至一度感叹自己的心善,就这样还给她寻了个好去处,她该感恩戴德!第二天一早镇山请他去看一眼,他还发脾气,认为这个人颇有心机!如果当初他肯听镇山的话去看一眼,或许夏潇潇就不用受那些罪。又或者那天没有故意让人放任玲月将人带走,是不是如今就能少些遗憾。
白浩都知道她脚有问题,就他不知道,还信以为真凭借他找的那些药就能让一切恢复如初。
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黑龙整个人都不太好,垂头丧气坐在镜子前,任由夏潇潇在他头上自由发挥。
原本夏潇潇打算给他留长一点,剪个小清新的短发,结果剪完发现像汉奸头,虽然搁他头上不丑,还是果断改了,最终修修剪剪,剪成了寸头。
夏潇潇看着镜子,从凳子上跳下来,习惯性的活动了一下脚踝,随即对着一脸幽怨看向自己的黑龙,尴尬地笑着道:“寸头才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果然,我们家小黑是真帅!”
不敢去看夏潇潇的眼睛,黑龙强笑着道:“你是怕我嫌你剪太短了吧!”
“哪有,本来就好看,就算剃光了也好看!哈哈,得亏我以前经常看我堂姐给我侄子剪头发,不然今天怕是真得给你剃光头。头一回给人剪头发,剪成这样算可以了!”
“你不说你以前给你弟剪过嘛!”
“那不是几次都以剃光头告终嘛!全是失败的经验。难得这回剪这么完美!再练练,将来我又能多一门谋生的本领!哈哈哈!”
“就你这速度,一个多小时才剪完,你怕是要喝西北风!”
“切,我这叫慢工出细活!你自己去洗吧,我把这些碎头发收拾一下,一会儿就去吃饭,这么晚了,他们多半都吃过了。”
“你就准备穿这一身出去?”
“一会儿要上岛,穿裤子方便,我会换件能盖住屁股的宽松衣服,你不用担心。”
解开围在黑龙肩头的旧衣服,夏潇潇愉快的开始打扫满地的碎发。
不等黑龙收拾完,夏潇潇已经收拾完了,头发她留了一缕,又剪了一缕自己的,用一根红线系在一起,用帕子包上,写上字,从镯子取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装了进去。
发现夏潇潇的小动作,黑龙忍不住想笑,迅速收拾完换了一身清爽的衣服拉着夏潇潇出门去吃饭。今日上岛肯定是上不成了,但是可以找宁舟画画,或者叫肖毅那小子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