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风赶到石口,多方打听,找到了荆国、夏国修士所在的凌府,他们此时正在后花园旁的传送阵处休息,两边修士,一边萎靡,一边整齐,裴风倒是一眼便认出这些修士的国籍。裴风向这里的众修士表明来意,那些修士的修为都在元婴五阶左右,他们虽感觉裴风的修为不如他们,但却又觉得裴风身上的气势颇为危险。一位荆国的胖修士说道:“裴风,磕头虫?不管你是虫还是龙,这里都不是你提高江湖威望的地方,你若真是修仙仲裁院派来的,就请回去带个话,这边的情况不劳仲裁院费心了……”就在此时,一旁的夏国修士走到裴风身边来,他们将裴风请了过去。
“小兄弟切莫因为他们的说辞便离去,这里的情况远比其他杀手组织据点复杂……”裴风抢过话,高声道:“里面的人我来解决,若是干不掉他们,以后我见到你们便磕头!”而后他又小声对这边的夏国修士道:“我其实很想与你们并肩作战的,但荆国那些家伙太气人了。”
“少侠切莫意气用事,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夏国修士纷纷劝阻道,但很快便看到裴风祭出一分身,而裴风身上则燃起熊熊烈焰,那些荆国修士见状,纷纷闭上了嘴巴。夏国修士也让裴风切勿大意,裴风对他们点了点头,而后便进入传送阵中。夏国修士见状,互相看了一眼,也跟着进了去,他们没理由让裴风一人独自冒险的。
但进去之后,他们却发现密室之中异常炎热,密室通往那些毒道修士所在里室的通道,被火焰烧的通红,众人连忙跟了上去,却见裴风的分身已经冲到了那群毒道修士之中,控制着一黑色的泛着火光的石印,在那些毒道修士中乱砸,裴风本人则祭着身上的火光,向那些修士烧去。众人细看之下,却见里间密室中的毒道修士,已经少了一半了。
裴风此时肆无忌惮的开口道:“隋涣,总算是让我找到你了,你若肯束手受缚,尚可免你一死,你若继续负隅顽抗,我可不会再手下留情了,你这点微末道行,在我面前好比螳臂当车,莫要惹我发火!其余人等,若有被迫留于此处的,从轻发落。我给你们考虑时间,每十息,无人受缚,我便斩一人。”这些人早就被裴风杀的胆寒了,他们赖以立命的毒功,在裴风面前,没有丝毫作用,很快,便有人跪地束手了。裴风将他们以嵌丝伏灵索擒来,而后交给了身后的夏国修士。
裴风并不知道这里有没有隋涣,于是他再次喊道:“隋涣,你最好自己出来,若是我将你找出来,剩下这些还不投降的人,我可就全部干掉了!”另外几个人连忙跪地指向一锦袍修士,其发色斑驳,脸上平整。裴风通过以魄化形鬼术化作一巨大的灵魂手印,将隋涣用镇魂指点倒,而后对剩下的人说道:“再想反抗的,格杀勿论。”其他人见大势已去,便也束手待缚了。
裴风托诸位修士将这些人收押好,他要传音给大姐翁佳,让她来辨认一下这隋涣是不是其本人。半日之后,翁佳方才赶到,却是她在等薛老先生,隋涣已经是这二人的心病了。薛老先生仔细的看了看裴风所捉的隋涣,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点了点头,裴风有些疑惑,此刻翁佳却说道:“弟弟,你抓错人了……”未等翁佳说完,薛老先生却按住翁佳,而后说道:“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日多出的那个捕快的模样,是否与此人相仿?”翁佳闻言,有些诧异的细看了此人一番,而后咬牙切齿的道:“就是他!当日就是他突然动的手!”接着薛老先生说道:“他不仅仅是当日的捕快,他还是隋涣,他的脸型、体形,都与隋涣不同,但身高却相仿,还有就是他的头发,他与各种毒物常年打交道,从其发质可看出,他修习毒道至少有三十年,但最明显的是他的手,隋涣擅用左手,此人的左手如树皮般褶皱,盖因毒物腐蚀。孔馥是我的得意弟子,他有一些小毛病,他喜欢用尾指指甲直接去接触毒物,此人尾指指甲颇长,而且斑驳漆黑,他明显也是以此法试毒,孔馥如今还在世的弟子,只有隋涣了……唉,为了躲避追杀,他不惜换了一张脸。”翁佳和裴风闻言,顿时满面疑惑,换了一张脸?
薛老先生见状,便对二人说道:“你二人天生丽质,自然不会有机会接触此术。人的面相其实很奇特的,美丑也许只在眼睛开阖、鼻梁塌挺、面庞宽窄之间。此术需在面肉之下植入瘘管,以灵力将骨肉修整到合适的程度,而后将拆下的骨粉肉末通过瘘管排出,最后取出瘘管,将创口粘合,如此一来,人的面貌便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这也是与此道中人交流时听来的,再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身体骨肤,受之父母,擅妄动之,岂非忘本!”
裴风以万相映心塔将隋涣唤醒,而后以嵌丝伏灵索将其锁住,他看到薛桐和翁佳后,眼神忽然躲闪了起来,翁佳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此时薛老先生却开口道:“孽障,你弑杀师长,残害同门,嫁祸贾统,心中胆怯,换了容貌,便以为我看不出来了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可有半点良心尚存?孔馥生前,最器重你,他多次向我建议,将你破格提拔为龙王潭长老,我担心你年轻气盛,离经叛道,这才将此事压下,你倒好,一招金蝉脱壳,逃了无影无踪。多年来助纣为虐,你又残害了多少百姓?”
这隋涣不仅没有悔意,反而目露凶光,看着薛桐,他忽的大吼道:“若不是你当初拒绝我师父的提议,我怎会落得今天这般田地,你说我离经叛道,我那尾指,你看到了么,我才是那个完全继承我师父衣钵的人,贾统才是那离经叛道的人。你肯定会说我接触这些禁术,但却是孔馥教给我的,他告诉我,修毒丹道,若不敢接近最危险的东西,那便犹如得入宝山却空手而回!我就是……”就在此时,裴风淡淡的道:“二十多年前,隐龙教收人还是很谨慎的,你弑师灭友,无非是向隐龙教纳投名状,你根本志不在此,何必惺惺作态。这番说辞你准备很久了吧,终于说出来了,你能做出那等丧心病狂之举,还想自诩良善之辈么?每次试毒,便要死数以万计之人,你身为毒丹道传人,既未承先贤之学问,也未开后世之先河,却独以杀人为乐。休说此事与你无关,散灵散、玉蕊龙酥、十二杀生粉、削阳骨鸩、硫炎蚀火毒、月下寒潭,哪一个不是你传出来的?你就是神方蠹虫,江湖流毒,还妄想推诿责任,你最好把你知道的东西都说出来,那样还能给你留一具全尸。”
“你不是说我放弃抵抗,便会饶我一命么?”死到临头,隋涣终于知道求饶了,他此时被嵌丝伏灵索捆住,他已经不再有自我了断的机会了。裴风冷冷的道:“我本人已经饶你一命了,但被你的毒药害死的人可没同意,你去问问他们,他们若是同意了,我会照办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把你知道的,隐龙教中的信息,通通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慢慢品尝你配置出的那些毒药,让你生不如死!到那时,你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你会被关在一个黑暗的石洞中,泡在玉蕊龙酥中,感受着月下寒潭的折磨。”
翁佳走到裴风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看把你气的,用毒你不是行家,还是让我来吧。”裴风闻言,点了点头,而后对着翁佳尴尬的笑了笑:“有点没控制住情绪,隐龙教不除,神方终无宁日。”翁佳点了点头,让裴风到一旁去休息,她要审问这个狼心狗肺的师门叛徒了。
裴风忽的拍了一下额头道:“差点忘了,晁真前辈还交给我另一件事去做,师姐,你们小心,我让夏国修士来帮你们,我就先走了。”薛桐和翁佳对着裴风挥了挥手,让他去忙,这边的事情,他们能够解决。裴风则连忙将此事通知给那些夏国与荆国的修士,那些荆国修士见到裴风后,只得赔笑了起来,他们哪曾想到,他们久攻不下的毒道修士据点,被裴风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
却说此时已是黄昏,裴风飞到了界壁,便准备找了一家客栈,要间房休息。此时是黄昏,西边还有些余光,所以界壁各家各户便不曾掌灯,却独有一家客栈的红灯笼亮了起来,裴风索性便到那家客栈投宿了。进客房之前,裴风向掌柜的询问,这里是否有个小妖女作乱,掌柜的一脸疑惑的道:“少侠怕不是来错地方了吧,界壁一向太平,从无甚妖女作乱。”裴风看着掌柜的眨了眨眼,心中疑惑,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么?不会是壁界吧,裴风倒也没多想。
裴风走到客房,却见此处房门紧闭,看了看手中的门牌,却又没错,况且锁都打开了,疑惑间,他又推拉一番,最后这门却轻轻的开了,裴风顿觉不妙,他连忙飞身下楼,来到那客栈台前,却不见了那掌柜的踪影,裴风心道不好,连忙冲出客栈大门。此时外面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各家各户也亮起了烛火,裴风有些诧异,难道是自己太敏感了么。此刻,他又看到那掌柜出现在台前,悠闲地打着算盘。
裴风暗中催动雪影尘晶,却见眼前的客栈变得飘忽了起来,裴风心中一惊,细看之下,却发现那楼阁是放大的蒸笼,灯笼是一串糖葫芦,这是变化之法,难道是哪位兄弟姐妹在捉弄自己么,裴风一时间不敢确认,再看那掌柜时,却又不见了踪影。裴风祭出龙墀,向那糖葫芦打去,却见糖葫芦轰然倒地,接着那蒸笼也现了原型。裴风以灵力将这两件物什定在空中,仔细的查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