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到了极限,被人骑在脖子上欺负,再好的脾气也难以忍受。
就在杨厂长即将爆发之际,赵科长适时站了出来。
“杨厂长,这次我们收到的是实名举报,必须查明真相,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
如果搜查无果,我们必定严惩造谣者。”
“就是嘛,你要是没做过,怕什么搜查?”
李副厂长也在一旁煽风点火。
杨厂长明白,今日之事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冷冷地瞪了刘海中一眼,令人不寒而栗。
不久后,杨厂长起身让出了位置。
“搜可以,但别把东西弄乱。”
“您放心。”
得到杨厂长同意后,保卫科人员开始对办公室进行仔细搜查。
搜查时间越长,刘海中的紧张情绪就越发强烈,冷汗湿透了衣衫。
李副厂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找不到那七十多元的证据,他才懒得管刘海中的死活。
“赵科长,我们只找到了这个。”
保卫科人员递过来一块老旧手表,李副厂长看到款式后,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杨厂长接过手表,熟练地戴在手腕上,沉声道:“怎么,你所谓的贿赂就是这块走时不准的国产中海表?”
刘海洋面色苍白,视线转至一旁始终保持沉默的叶明身上。
“叶明,我把东西交给他了,我亲眼看见他带走的,那块手表肯定在他那儿!”
刘海洋面露惶恐,未能搜出赃物,就无法将罪名嫁祸给厂长。
他的算盘已经落空了一半。
一旦得罪了杨厂长,他在厂里的日子恐怕就要难熬了。
李副厂长心中暗骂不已,为了这次行动,他不惜花费七十余元,甚至与杨厂长撕破脸皮。
如果只是为了扳倒一个叶明,这代价未免太大。
但总比毫无收获要强。
“叶师傅,对于刘海洋的说法,你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叶明身上。
杨厂长眉头微皱,尽管不明所以,但他深知李副厂长的性格。
若非有足够的把握,李副厂长断然不会如此大动干戈。
显然,叶明一定是被他们抓住了什么把柄。
这让事情变得棘手起来。
“这话从何谈起呢?”
叶明表情无辜,近日观察他人表演,他也学到了几分精髓。
见叶明不承认,刘海洋推开身边的人,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去。
满脸愤慨,气势逼人。
“叶明,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讲的?说要帮你提升职务等级,需要上下打点,送给杨厂长两斤五花肉,五斤杏仁酥糖,还有昨天交给你的那块英纳格手表,价值一百四十四块大洋!”
“英纳格手表?你说的是这块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叶明从容地从裤兜里取出手表,悠然自得地戴在手腕上。
这一举动嚣张至极。
目睹此景,办公室所有人表情各异,十分精彩。
杨厂长眉头紧锁,既然人赃俱获,一块价值一百四十多元的手表,即便他有意袒护,也力有未逮。
更何况还有一个时刻关注此事的李怀德在一旁虎视眈眈。
平日里看着挺机灵的叶明,怎么会在这种事上犯糊涂?
难道真以为攀上了高层领导,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吗?
还有那两斤五花肉和五斤杏仁酥糖又是怎么回事?
他什么时候收过叶明的礼物?
“你们看,我没撒谎吧,我就说东西在他手里。”
刘海洋欣喜若狂,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赵科长暗中咒骂一声,虽然赃物找到了可以洗脱诬陷之罪,但公然行贿的罪名,即便是李副厂长出手相救,刘海洋也必定要遭受一番惩罚。
“叶明,证据确凿,你现在还有什么可说的?”
“哎呀,李副厂长,您这话可不能乱讲,这手表是我自己买的,怎么能算是赃物呢?”
“胡扯,这块明明就是我买来送给你的,我可是花了整整一百四十四块大洋在百货商店买的,赵科长,我那里有购物票据为证,这个小子想抵赖。”
刘海洋面红耳赤,眼中有血丝浮现。
面对他的指控,叶明却显得镇定自若。
“有购物票据只能证明你曾经购买过手表,全城那么多买英纳格手表的人,难道他们手上戴的都是你送的不成?”
这句话平淡无奇,听在刘海洋耳中却让他几近抓狂,身体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你胡说八道,别人我管不着,但你手上这块绝对是我的!”
“刘海洋,这里不是你可以随意闹腾的地方。”
杨厂长的耐心即将耗尽,他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他不了解的内幕。
而李怀德却不愿就此罢休。
“杨厂长,别着急,我们只是想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真是刘海洋陷害他人,我们会依法严惩,叶明,你说这块表是你的,有何凭证?”
“购物票据算不算凭证?”
“你有购物票据?”
见叶明并非开玩笑,李副厂长一时之间有些困惑。
倘若这块手表真是叶明的,那么刘海洋所购的那块手表又去了哪里?
难道这家伙胆敢私吞原本用来送礼的钱?
“李副厂长,您千万别信他,他不可能有购物票据凭证的。”
刘海洋焦急万分,事态的发展已经超出他的掌控范围。
但他坚信,这块手表绝不可能是叶明自己购买的。
他买自行车的钱都是向杨厂长借的,哪有多余的资金给自己购置如此贵重的手表。
“叶师傅,你说的凭证在哪里?”
“在家。”
“好,麻烦你带路,此事关系重大,我们需要尽快得出结论。”
“去我家可以,如果拿不出购物票据凭证,我任凭你们处置。
不过,如果我拿出来了……”
“如果拿出来了,刘海洋便任凭你们处置!”
冤有头债有主,事情真相大白后,自然应由刘海洋负责。
李副厂长此举无疑将刘海洋彻底推向风口浪尖,也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自己无端挑起事端本就理亏,如今又白白损失了七十多元,并且还与杨厂长公然翻脸。
倘若连叶明这关都过不去,恐怕就要满盘皆输了。
现在懊悔也于事无补,只能咬紧牙关硬撑下去,听从天意。
外面的暴雨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四合院近在咫尺,一行人身披雨衣,在雨中步行了约摸十几分钟,便踏入了巷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