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旅行,阮明月他们一共在三亚住了五天,团建结束后,大家一起飞回了榕城开始上班。
而段祁州和姜律师提前一天飞去了智利,他走时给阮明月发了信息,说这趟出差最多七天。
过去的两年,阮明月虽然和段祁州做着最亲密的事情,但是,他们界限很分明,他从来没有对她做过类似“报备”的事情,这太温情了,温情到不像是床伴该做的事情。
可现在他竟然对她报备了。
阮明月越来越深刻地感受到,段祁州似乎和过去不一样了。
回到榕城后,阮明月趁着段祁州不在国内去段家看了母亲翁美芯,给她和段秋明带了一些三亚的特产。
她知道他们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她的一份心意。
阮明月一进段家的庭院,就看到母亲翁美芯和舅舅翁国道站在远处的草坪上争论着什么,舅舅翁国道情绪激动,他一边说话一边对母亲翁美芯指指点点,手指都快戳到她脸上去了,翁美芯也没什么反应。
“妈!”阮明月快步朝他们走过去。
翁美芯见阮明月来了,伸手抓住了翁国道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
翁国道本就带着气,一转头看到阮明月,脸上的表情更臭了,他一把甩开了翁美芯的手,不愿多看阮明月一眼,转身就走。
“妈,舅舅来干什么?”阮明月看着翁国道的背影问。
“没干什么,就是来看看我。”
“看你?他刚才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可不像是来看你的。妈,到底什么事,你别瞒着我。”
翁美芯叹了一口气:“其实也没什么,还是你晶晶姐的事情。”
“晶晶姐的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为此还搭上了自己,舅舅翁国道还有什么不满意?
“是的,晶晶的事情是已经解决了,但是,她在段氏的工作也丢了,你舅舅过来,是想让我再和你段叔叔说说,让他给找个别的公司上班。”
“晶晶姐研究生毕业,难道要自己找个工作还找不到吗?”阮明月不满,“舅舅什么事情都要来麻烦段叔叔,他想过你的立场没有?还有,他刚才那是求人办事的态度吗?”
“你还不知道你舅舅吗,他就是那个脾气,我都习惯了。”
“妈,你别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他们一家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管他们,他们还能找不到一份工作吗?”
“工作是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晶晶的终身大事。”
“舅舅是不是还想着让晶晶姐通过工作接触个有钱人,好让她嫁入豪门?他们什么时候能有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有钱人这么好嫁的吗?”
“好了月月,晶晶优秀,你舅舅望女成凤也无可厚非。都是一家人,我现在日子好了,有能力帮衬他们一把就帮衬一把,我也希望晶晶有个好归宿。”
这是典型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阮明月无话可说。
她只求以后无论捅出任何篓子,都别再殃及她。
**
阮明月把特产给了母亲和段秋明。
母亲想留她一起吃饭,可阮明月看到母亲就会想起自己和段祁州签的那份协议,心虚不已,她没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吃饭,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段家。
她刚走出段家,就收到了段祁州的信息。
智利和榕城十二小时时差,他那里应该是晚上。
阮明月点开信息,是段祁州随手拍的智利夜空,繁星闪烁的夜幕,好像横了一条银河。
“怎么没看见月亮?”阮明月问。
“我现在在酒店,这个角度看不到月亮。”
阮明月看着这条信息,还没想好要怎么回,段祁州又发过来一条:“所以格外想念榕城的月亮,可以拍个照给我吗?”
“这里是白天。”
“此月亮非彼月亮,阮明月小姐。”
阮明月忽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月亮”是自己,因为名字的缘故,阮明月读书的时候有个外号就叫“月亮”,而这件事情,那天夜里在三亚篝火晚会的时候,阮明月和同事们讲起过,当时段祁州在看手机,她以为他没听到,没想到他非但听到了,还记住了。
“你那天不是录了我唱歌的视频吗?既然想念,可以翻出来看看。”阮明月直接弹了条语音过去,非常没好气的语气。
段祁州直接打了语音过来:“你唱得太好听,不敢轻易拿出来欣赏。”
“段祁州,你够了,我劝你删掉。”
他还是那句话:“不删。”
“不是,你既然不敢拿出来欣赏,那你留着干什么?”
“留着以后哄孩子用。”
哄孩子。
阮明月握着手机的手一僵。
是啊,他和她的协议关系只是暂时的,他以后会娶妻生子,有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家庭生活。
她有点难以想象段祁州当父亲的样子,但她知道,他一定会是个让孩子骄傲的爸爸。
“我现在马上要进地铁站,不方便通话,挂了。”阮明月和他探讨这个话题。
“等一下。”
“段总还有什么指示?”
“生理期结束了吗?”
阮明月心头一涩,果然,他对她只有这一个念想,说什么想月亮,其实还是逃不开男女之事。
“结束了。”
“等我回来。”他没明说,但她都懂。
“我进地铁口了,信号不好,挂了。”
阮明月直接挂了语音电话。
“阮明月,又想耍赖?”段祁州的信息追过来。
阮明月假装没看到,把手机扔回了包里。
她并不想耍赖,只是无法坦然地和他聊这个事情。
**
阮明月又去了一趟沈佳姿那里,把特产送给她。
沈佳姿今天有手术,忙得脚不沾地,她不敢打扰她,放下东西就回了家。
出去了五天,家里角角落落都落了灰,阮明月一番打扫后,已经筋疲力尽,她给自己随便下了碗面条,吃完洗澡睡觉,这一觉直接睡到大天亮。
天亮后,她刚起来洗漱了一下,就听到门外传来了响动声。
谁这么早在她家门外。
阮明月想起之前费新耀的事情,神经莫名一紧。
她轻手轻脚走到猫眼处往外一看,竟然是段祁州。
他不是应该在智利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阮明月正疑惑,门外的段祁州按响了门铃。
她犹豫着打开门,还没来得及开口,风尘仆仆的段祁州就拥进来吻住了她。
这个吻跨越了十二小时的时差和二十小时的长途飞行,比先前的任何一个吻都要深沉,阮明月觉得,他似乎是在往死里吻她。
她的唇齿被他撬开,呼吸被他夺走,像沉入深海的人,只能紧紧抓着他的衣领,防止自己下沉。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吻够了她,停下来抵着她的额角喘息。
“昨天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愠怒,“阮明月,你又想耍赖是不是?”
阮明月因为缺氧大脑运作缓慢,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难道他千里迢迢赶回来,只是为了问她这个问题吗?
“白纸黑字签了协议,我怎么可能耍赖?”阮明月说,“就算我想耍赖,段总的律师团队会放过我吗?”
“不会。”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不就好了?
没有希望的抗争,她不会去做。
阮明月推开了段祁州:“你赶回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吗?”
“不是。”
“那还有什么事?”
“睡你。”
他说完,一把将阮明月抱起来,扔进客厅的沙发里。
段祁州的吻再次如疾风骤雨般落下,阮明月刚洗漱好,还穿着睡衣,这就更方便他把手探进里面,为所欲为。
她被他撩拨到难耐地扭着身体,情欲在两人之间快速滋长。
“我还要上班,会迟到的。”
“已经让褚飞安排了你上午出去公干,不用打卡。”
他面面俱到,让阮明月一时没有理由可找。
“你逃不掉的,所以专心点。”
他埋首在她胸口,惩罚性的轻咬她一口。
阮明月的身体被一阵酥麻的战栗感击中,她抓着段祁州的外套,不自觉地迎上去。
前戏已经足够绵长,段祁州也明显感觉到阮明月也有了反应,他掀起了她的睡裙,正准备伸手去扯她的内裤,门口忽然传来了脚步声。
“姐姐?”
是阮向葵的声音。
阮明月快速理智归位,一把将段祁州推开,两人弹坐到沙发的两边,各自整理了一下衣角。
“姐姐,你在家吗?”
阮向葵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探头进来。
刚才段祁州进门时太急迫,不止行李箱落在了门外,连门都没有关紧。
“我在。”阮明月尴尬的扯了扯睡裙,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葵,你怎么来了?”
“我……”阮向葵一张口,抬眸看到沙发里的段祁州,声音一下又咽回去了。
阮向葵生病最严重的那一年,是段祁州国内国外帮忙找的专家给她看病,她虽然只在手术前见过他一面,可是,她一直都很感激段祁州救她的命,她对他有着一种天然的尊敬,如果没有母亲翁美芯二婚嫁入段家这件事情,他们这会儿突然遇到,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喊他一声“段总”,谢谢他的救命之恩,但是,因为母亲再嫁,她如今看到段祁州,只有一种难以形容地尴尬和心虚。
阮明月见阮向葵呆呆地站在门口,以为她是看出了什么,赶忙故作镇定地解释:“段总刚从智利出差回来,他是来我这里取文件的,昨天下班的时候有份重要文件被我不小心带回来了,他急用。”
这个理由实在蹩脚,但是,阮向葵并没有起疑,因为段祁州的行李箱就在门口,符合他刚从智利出差回来的人设。而且,她觉得姐姐和段祁州肯定是堂堂正正要避嫌,才会连门都不关。
阮明月去房间里,把段祁州之前在三亚给她的那个文件袋拿出来,佯装她所谓的重要文件,递给段祁州。
“段总,这是你要的文件,抱歉让你多跑一趟。”
段祁州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接过文件,配合她演戏:“没事。”
他拿了文件就要走,阮明月送他到门口,在阮向葵看不到的门背后,段祁州轻轻捏了一把阮明月的细腰,在她吓得脸色骤变退开时,他又用正经无比的语气说:“公司见。”
“公司见。”
这一场戏,演得阮明月手心都是汗。
幸而,有惊无险。
阮明月关上门,折回沙发处。
“小葵,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忽然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阮向葵沉默了几秒,摇摇头:“没事,我就是突然想你了,过来看看你。”
阮明月一看她就是撒谎:“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和姐姐说,有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一起想办法。”
阮向葵眼眶一红,但还是摇摇头:“真没事,姐,我真的只是想你了。”
她伸手过来,想要抱住阮明月。
阮明月身上都是段祁州的味道,她生怕妹妹靠近了能闻出来,她故意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妹妹的眉心,侧身不让她抱到。
“这么大了还要哭着抱我,羞不羞啊你。”她起身往房间走,“既然没事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带你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生煎。”
“嗯。”
阮明月把睡裙扔进脏衣篓,换了件可以遮住脖子的衬衫,她的脖子,又被段祁州吮出了两个吻痕。
“走吧,去吃生煎了。”
阮向葵跟着站起来,踌躇了几秒,忽然问:“姐,我可以在你这里住两天嘛?”
“怎么?和室友闹不愉快了?”
“不是。”
阮向葵明显不想多说,阮明月猜应该是她和室友闹不愉快了,于是点头答应。
“你想住就住,不过我这里离你学校远,你上学不方便。”
“没事,我这两天没课。”
“好。”
阮明月带妹妹阮向葵去吃了生煎,又给她收拾了一下客房,才去公司上班。
段祁州早就已经在公司了,她一上班就被他叫到了办公室。
他把早上演戏的文件袋还给阮明月,然后隔着办公桌,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阮秘书,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怎么了?”
“我去找你。”
阮明月懂了他的意思,他是要把早上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我妹妹在我那里,她说要住两天。”
段祁州看着她,似乎是在判断她说的是真是假。
“真的。”阮明月强调。
“行,那就换个地方,正好,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