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渐息,天机显现,杨毅适时地举起熠熠生辉的太阿神剑,高声喝问:
“李存孝何在!”
“末将在!”
李存孝如龙跃虎跃,跨出队伍,一对虎眼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注视着杨毅。
“此番常郡之战,乃我大隋荡平叛逆邪魔的首战,李存孝,吾任命你为虎啸战神,命你领两万精锐,奇袭常郡之地的天宁、金坛二县。”
“末将遵命!”
李存孝豪气冲天回应,接过令旗,着手点选兵马。
“蒙山、裴仁基何在?”
蒙山与裴仁基并肩而出,脸上洋溢着激动之色,向杨毅禀报道:
“末将在!”
“蒙山、裴仁基,你们二人今日封为神勇无敌、骁勇无畏,统率两万雄兵,沿长江沿线攻伐河州。”
“末将遵命!”
二人同声高呼,接令后开始检阅兵卒。
“新文礼,秦叔宝何在?”
“末将在!”
...
高亢激昂的点兵仪式结束,三军将士深受杨毅豪情万丈的感染,个个摩拳擦掌,渴望立刻奔赴前线。
杨毅望着乌云压顶般的雄师,听着如同潮水般的怒吼,目光凌冽,太阿神剑璀璨夺目,他高举剑刃,威严宣告:
“出征!”
...
苏州,郡守府邸。
李廉这几日忙碌得焦头烂额。
常郡之地虽名义上属于苏州管辖,却一直未曾派重兵镇守。
十八路反王刚刚举起起义大旗,谁也没料到杨毅能在扬州稳固根基,竟迅速斩杀了李子通。
然而那日在郡守府中,李廉分明记得是暗中增派重兵至常郡,以防杨毅突袭苏州。
但现在,却不知怎地,满城都在流传梁王沈法兴欲与杨毅一较高下。
更有传言,沈法兴扬言要在扬州城用杨毅的首级酿酒。
旁人或许不了解沈法兴,李廉岂会不清楚?
他家主公别说用杨毅的头颅酿酒,就算杨毅赐予他苏州王的称号,沈法兴第二天也能解散十万大军,归隐田园。
说到底,沈法兴并不像李渊、王世充那样有问鼎天下的雄心壮志。
他沈法兴要的,仅是偏安一隅,做个安居乐业的小王而已。
但如今形势如箭在弦,不得不发。
几日前苏州便已开始调集大军的粮草,难道说现在表示没有开战的意思,就是想玩弄粮食?
恐怕连苏州城下的农夫都不会相信。
甫入郡守府,李廉便听见沈法兴怒骂的声音。他叹了口气,摇头走向内院。
“主公,大敌当前,您为何还在此沉迷不悟?”
一进内院,李廉脸上一阵发热,敌人已兵临城下,自家主公竟还在与侍女争执,哪有半分英明君主的样子。
沈法兴东倒西歪,见李廉到来,勉强睁开迷离的双眼,笑道:
“李将军,你来了,快来陪我共饮几杯。”
“孤?”
李廉面色微变,如遭冷水浇头,难道主公已被杨毅吓得失了方寸,做起帝王梦了?
见李廉不语,沈法兴面色一沉,立刻怒斥:
“如何,就连李将军你也认为我比不上李渊,做不了帝王了吗?”
李渊?帝王?
李廉一头雾水,沈法兴在说什么,他完全听不明白。
其实这也怪不得李廉,近段时间他忙于调兵遣将,来郡守府次数少了许多。
沈法兴见李廉一脸困惑,猛然想起他还不知李渊登基的事,顿时大笑道:
“你还不知晓,李渊这小子背信弃义,已经称帝了。”
李渊登基了?李廉闻言,愣怔在原地。
十八路反王不是约定一同推翻暴隋后再议称帝吗?李渊怎能擅自登基?
但这与常郡之战又有何干?
李廉晃晃脑袋,迅速分辨轻重缓急。
“主公,杨毅部下猛将陈庆之近期在苏州郡县四处骚扰,下属县令已向苏州求援。”
不知沈法兴是否只听到了杨毅和苏州,身形一震,大半醉意瞬间消散。
他抓住李廉的手急切问道:
“你说什么?杨毅打到苏州了?我的十万大军呢?赵远山呢?”
李廉看着前后判若两人的沈法兴,心中不由生出一股凄凉。
如此主公,怎能逐鹿群雄呢。
可怜自己六十岁挂帅出山,却遇上了这般主子。
但悲凉归悲凉,他与沈法兴此刻同舟共济,只能忍耐地说:
“主公,我苏州拥有十万雄兵,八千水军,您不可妄自菲薄。老将刚才所指的是杨毅麾下的先锋陈庆之,他带领一千士兵在下县各地骚扰。”
听说只有一千士兵,沈法兴脸色一整,仿佛刚才惊慌失措的是另一个人。
“区区一千兵卒,消灭即可,何必向我禀告。”
李廉抿紧嘴唇,觉得难以启齿,索性直言:
“主公,陈庆之仅为先锋,末将收到军报,杨毅麾下大将李存孝已带领两万铁骑渡过长江,正在江边休整。”
听闻杨毅的大军尚在江边,沈法兴松了口气,拾起落在地上的酒杯,对李廉道:
“李将军,常郡之战,就交由赵将军和你二人负责了。”
说完,沈法兴又是一口酒下肚,脸上重挂上憨厚的笑容。
在苍茫的大陆上,大秦锐士们虽然在陆地滞留了片刻,却依旧重焕战意,生机勃勃。
行军作战,机缘转瞬即逝,必须顺应变化。见队伍整装待发,李存孝不再多言,挑选几位副将,率领三千大秦锐士直扑最近的大营之地——新北县。
新北县地处常郡极北,邻近长江,是整个常郡水路交通最为繁忙的区域。得益于繁盛的航运与络绎不绝的商人,新北县城已经多次扩建。如今的新北,城垣分三层,外围城墙高达二十丈,宛如一座矗立的天梯。
县令苏二平,沈法兴的小舅子,被姐夫赋予重任,平日里傲视群雄,从不将守将刘广义放在眼里。然而得知杨毅大军压境,苏二平却率先带着家眷逃向苏州。
刘广义调动兵马,鼓动城民共同对抗敌军,想寻找苏二平提振士气时,却发现他早已远遁。刘广义既怒且无奈,斥候已经报告,李存孝率三千兵士逼近,距新北城仅数里之遥。
新北城墙上,披甲执戈的刘广义神色冷峻,凝视远方,预感即将到来的激战令他心头发凉。士兵们与百姓紧张地构筑防御工事,滚石、檑木、火油、熏香堆满城墙上蜿蜒的通道。风声呼啸,刘广义摩挲着脸庞,眼神坚定。
抬眼看去,烟尘翻腾,铺天盖地的杀伐之气向新北城席卷而来。刘广义面色一沉,立即疏散百姓,命令吹响守城号角,准备迎敌。
距新北城仅数百步,李存孝驻足眺望,胯下宝马喘息不已,似是对主人的停留不满。“将军,这是锦衣卫最新情报。”闻言,李存孝接过,瞥了眼新北城,启封秘报。县令不战而逃...城内守兵不足五千...李存孝目光一扫,快速记下关键信息,随后将秘报收好,目光微眯,朗声道:“传令,距新北城一百八十步,弓手三轮齐射,不得轻进。”
军令如山,三千大秦锐士响应,疾步接近新北城。“将军,他们...他们来了。”副将望着整齐杀气腾腾的三千兵甲,结结巴巴地向刘广义报告。刘广义瞪了副将一眼,大声命令:“弓箭手听令,敌人敢近城百二十步,立即放箭!”说完,刘广义望着越来越近的兵阵,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步兵攻城,何等嚣张,定叫你们有来无回。然而,命运并未如刘广义所愿。大秦锐士的秦弩虽曾逊于城中守兵,但在杨毅的改良下,射程已达二百五十步,远超城中仅百五十步的弓箭。
待距离城下一百八十步,三千大秦锐士齐齐止步,左手握枪,右手持弩,半跪在地,箭矢指天。只听一阵急促的破空声,三千支利箭腾空而起,直扑城墙。守兵尚未反应,第二轮、第三轮箭雨紧随其后,带着风声,如同死亡的诅咒,持续降临城墙。
霎时间,城墙上传来凄厉的惨叫,鲜血四溅。不少等待射箭的弓兵当场丧命,笔直地从城墙落下。披甲站立在城墙一隅的刘广义未能幸免,反而因过于显眼,承受了最多箭矢。还好,他那位胆小却有骨气的副将替他挡下大部分箭矢。
待刘广义从副将的尸体下爬出,城上守兵已寥寥无几。谁料,敌军一轮箭雨,守城兵士几近全灭。刘广义喘着粗气,看着满目横尸,怒火中烧,咆哮道:“给老子开城,老子要给兄弟们报仇!”
守城将士已被三轮齐射吓得胆寒,纷纷劝阻:“将军,不可,敌军锋芒正盛,不能开门。”“是啊,将军,我们应避其锋芒。”刘广义瞪红双眼,不顾劝阻,冲至城墙最前端,对着排列整齐的敌军大喊:“我是新北守将刘广义,你们主将敢与我正面交锋吗?”
三千大秦锐士无动于衷,只是齐齐注视刘广义。感受到如狼似虎的目光,刘广义不自觉地颤抖,尴尬地后退两步。副将见状上前搀扶,刘广义挣脱开来,拔剑出鞘,环顾四周:“诸位可曾见过步卒破城?此乃奇耻大辱。”
一名副将看着疯狂的刘广义,忍不住劝说道:“将军,城内尚有四千兵卒,我们一定能坚守至援军到来。”李存孝已驱马抵达城墙下,望着二十丈高的城墙和零星的守兵,心中一动,忽生赠予杨毅大礼的想法。
环视一周,李存孝锁定一名副将手中的铁锤。大吼一声,李存孝抢过铁锤,挥马直奔新北城,高喊:“齐射弩箭,为我护阵!”话音未落,他已经来到城门下。
望着灌铜汁、钉铁条的新北城门,李存孝大吼一声,高举铁锤,轻夹马腹,借助俯冲之力,猛然砸向城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铁锤碎裂,而新北城门也被砸出一个大洞。李存孝大喜过望,抽出禹王槊指向天空,高声呐喊:“城门已破,众将士随我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