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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一吹,麦浪翻滚,麦田里泛起层层金色波纹。

麦子熟了。

已经过了立秋,天气依然酷热,暑气难消,俗话说的“秋老虎”,也就是指的这会儿。

清晨醒来,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爽,但随着太阳的升起,大地又恢复了熟悉的炽热。

此时,村民们正迎着烈日,挥舞着镰刀,一茬一茬地收割着成熟的麦子。

每年到了收麦的时节,全村上下,男女老少齐上阵,所有人都要去地里干活,要赶在雨来之前把小麦收回来。

连村头树下的“茶话会”也暂时停歇,只要还没老得走不动路的,这时候都不能歇着。

随着太阳的升高,麦田中的热气开始蒸腾,汗水沿着村民们的额头滑落,但他们手中的镰刀却从未停歇。

麦子被割下后,整齐地堆放在田埂上,再用稻草绳上捆好。

大人负责割麦子,小孩们则帮忙将田埂边的麦子捆扎起来。

然而,在这个忙碌的时节,宋芫却显得格外悠闲。

宋芫倒也不是漫无目的地闲逛,而是观察大家怎么收麦子。

他家麦子种得晚,还要过上几天才能收。

反正也是闲着,那就干脆观摩一下怎么收麦子,等轮到自家收粮时,才不会忙得手忙脚乱。

牛婶听到他的打算,不禁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样只在一旁看,不亲自上手干一回,看再多也是无用功。”

宋芫听了牛婶的话,觉得颇有道理,便搓了搓手,问道:“婶,你们家还有多少亩麦子没收?要不我也来帮帮你们吧。”

正在旁边弯腰割麦的阿牛闷闷回道:“还有五亩地。”

正值秋收的关键时刻,就连平时不爱出门的牛叔也加入了收割的行列。

牛叔腿脚不好,也患有腰痛的老毛病,干一会就得歇上一会儿。

因此牛家一天忙活下来,也只收了两亩地的麦子。

宋芫匆匆回到家里,翻出镰刀,戴上草帽,直奔牛家的麦田。

牛婶还想过来教一下宋芫,怎么割麦子。

宋芫却自信地说摆了摆手:“婶,不用教,我会了。”

他刚才特意观摩过别人怎么割麦子。

还挺简单的。

宋芫弯下腰,右手紧握着镰刀,左手攥住一把麦子,用镰刀在麦秆下轻轻一划,麦秆应声而断,留下整齐的切口。

宋芫将割下来的麦子整齐地堆放在脚下,他嘚瑟地想,其实割麦子也没那么难,有手就行,哪还用得上教。

宋芫瞬间膨胀起来,觉得自己都能割完眼前一亩地的小麦。

可割了一会儿,他就受不住了,每一次弯腰,麦穗都会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阵的瘙痒感。

宋芫挠了挠脸,没有多想,低头继续割着麦子。

正当正午时分,烈日如火,宋芫感觉后背都被烤得滚烫。

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沿着脸颊蜿蜒而下,最终在下巴汇聚,滴落在干燥的麦田中,瞬间被大地吸收,不留痕迹。

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紧贴肌肤,既黏腻又潮湿。

麦芒粘附在衣物上,如同无数细小的针尖,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在皮肤上轻轻划过,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瘙痒。

这股瘙痒从他的颈部开始,逐渐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伸手去抓。

宋芫停下手中的镰刀,轻轻挠了挠脖子,试图缓解那股痒意,不经意间,衣领也被拉松了,露出了白皙皮肤上的一片抓红。

但越是抓挠,痒感越是强烈。宋芫喘了口气,不行了,他还是去歇歇。

牛婶弯腰久了,腰就一阵酸痛,她停下来,捶了捶腰,转头就看到宋芫脸上,一张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她急忙提醒宋芫说:“小宋,你的脸都红了,快擦擦脸,还有脖子。”

宋芫本能地抬起袖子想要擦脸,却被牛婶制止:“别用袖子,你有没有带毛巾?用毛巾擦。”

“没。”宋芫被晒得迷迷糊糊的,“我忘了带了。”

牛婶催促他:“那你别干了,快回家洗洗,不然痒起来可真难受。”

“噢好。”宋芫只得拿起镰刀,回了家。

这时,二丫正好提着水壶出来,准备去田里给宋芫送水,却看到宋芫已经回来了。

看到宋芫的脸,她吃惊道:“大哥,你的脸咋这么红啊。”

宋芫跑到水缸边照了照,发现自己的脸不仅红,还肿了。

难怪他这么痒,很可能是过敏了。

“二丫水给我。”宋芫从厨房拿出一片抗过敏药,偷偷服下。

接着,他关上门,迅速脱下汗湿的衣物,冲了个凉水澡,这才感到些许舒缓。

脸上的红肿慢慢退去,可宋芫是不敢再下地收麦子了。

才刚第一天开始割麦子,就“出师未捷身先死。”

宋芫幽幽叹气,看来他果然不是种田的料。

他还是老老实实当个厨子吧。

宋芫手拿蒲扇,扇了扇风,边朝屋里喊道:“二林二丫,中午想吃啥?”

牛婶一家都在地里忙活,应该没时间做饭,宋芫干脆就多闷了一锅饭,给他们家送去。

正午时分,阿牛他们将割下来的麦子,一捆一捆扎起来,背回家里,摊在院子里晾晒。

有的村民家里地方不够,就在自己的庄稼地里,划出一片平展的地,套上一头牲口,拉着一个小石磙,在场地上碾来碾去。

把地压结实后,他们马不停蹄地将麦子拉到场地上晾晒。

看着外面家家户户都在收麦子,忙得热火朝天,宋芫在家待不住,一颗想看热闹的心又蠢蠢欲动。

让二丫连夜给他缝制了两个口罩,第二天一早,他就戴上口罩和草帽,紧紧裹住衣领,便出门去闲逛。

几日后,麦秆晒得透干,便要开始碾麦了。

一位老大爷拽着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头,连着拉石磙的牲口。老大爷就站在场地中央,手持长鞭,指挥着牲口绕着自己转圈。

牲口的臀部还戴着粪兜,以防干活时拉出粪便,弄脏了麦子。

石磙在干透的麦秸秆上滚动,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成熟的麦穗也在压力下纷纷脱落。

而一位老大哥,手持木杈,就站在边上看着。

宋芫好奇地凑上前去,问道:“大哥,你看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