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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主簿轻声诵读起考卷上的内容,那声音在安静的书阁中缓缓流淌。

“此文立意高远,见解独到,从不同角度对论题进行了深入剖析。”孙主簿一边读一边点评道,“且用词精准,语句流畅,毫无拖沓之感。”

“当为案首!”

林县令只听了开头,便认出来,这正是那名为宋争渡的考生的答卷。

林县令捋着胡子,再次审视着这份考卷,心中暗自赞叹宋争渡的才华。

他开口道:“此子之答卷,确有过人之处。然县试选拔,关乎众多学子之命运,不可仅凭一篇文章而定案首。”

孙主簿却眉头一皱,向前一步,拱手道:“大人,下官以为此卷当为案首实至名归。且看这文章立意,高远而宏大,绝非一般学子所能企及。”

“其对论题的剖析深入透彻,角度新颖独特,足见其才思敏捷、学识渊博。用词精准自不必说,那语句流畅如行云流水,读来令人心旷神怡。”

“此等佳作,若不列为案首,恐难以服众。”

何县丞却立刻站出来反对道:“大人,不可。孙主簿此言差矣。县试选拔当综合考量,岂能仅凭一篇文章定夺?”

“再说,方才那份考卷逻辑严谨,论述周全,且在对时政的见解上更为务实可行。而这份考卷虽立意高远,但在具体措施的阐述上稍显薄弱。”

“大人,我们需从多方面权衡,谨慎定夺案首之位,不可草率行事。”

孙主簿听了何县丞的话,面色涨红,再次拱手道:“何县丞,你只看到了当下的实用性,却未看到此卷所蕴含的长远价值。”

“县试选拔,当有前瞻性,不能仅仅局限于眼前的具体措施。”

何县丞毫不退让,反驳道:“孙主簿,学问当以致用。若仅有高远立意而无实际可行之策,那不过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县试选拔的是能为百姓谋福祉、为地方办实事之人,而不是只会空谈大道理的书生。”

两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林县令依旧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争论,心中也在反复权衡着两份考卷的优劣。

然而,对于案首之选,依旧难以达成一致。

林县令见状,不禁皱眉:“此次县试,人才济济,要选出案首确实不易。”

何县丞思索片刻后,说道:“大人,依下官之见,我们可召集其他阅卷官一同商议,集众人之智慧,或许能更快地做出公正的决策。”

林县令点头同意:“此法可行。速速召集其他阅卷官前来商议。”

不一会儿,其他阅卷官纷纷来到书阁。

他们听取了林县令对两份考卷的介绍,以及孙主簿与何县丞的不同观点后,也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有的赞同孙主簿,认为立意高远更为重要。

有的则支持何县丞,强调实际措施的实用性。

众人争论良久,依旧无法得出统一的结论。

林县令看着众人,微微沉吟后说道:“既然各位意见难以统一,那不如我们进行投票表决。这样既能综合众人之见,也可尽快确定案首,以免耽误学子前程。”

众人面面相觑,稍作思索后纷纷点头同意。

林县令让人准备了纸笔,每位阅卷官都在纸上写下自己心目中的案首考卷序号。

投票结束后,林县令让人当场统计票数。

众人都紧张地等待着结果,书阁内一时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

随着票数的逐渐统计出来,大家的心情也愈发紧张起来。

最终,统计结果出炉,然而两份考卷的票数竟极为接近。

斜阳渐渐西坠,暮色开始降临。

宋芫婉拒了鹰哥的留饭,带着宋争渡刚走出门口,便见十一驾着马车在门外等候。

“回去吧。”

十一扬起马鞭,马车缓缓前行。

回到宅邸,却不见舒长钰人影,一问仆人才知道在他们出门没多久,舒长钰也匆匆出门了。

据仆人描述,舒长钰当时冷着脸,似乎有极为要紧之事。

接着,仆人问他要不要上晚膳。

宋芫摆手,说道:“先不用,等长钰回来再说。”

夜幕低垂,一身黑衣的舒长钰从门外进来,脸上还带着未散的含寒意,看见宋芫,他霎时微笑,那抹冷意似也在瞬间消融了几分。

宋芫瞅眼舒长钰,疑问:“你上哪去了?”

舒长钰:“去了趟地牢。”

宋芫还想问什么,但见宋争渡还在,于是将话咽了回去。

“先用饭吧。”他说。

“你们先吃,我去洗漱。”舒长钰闻着身上的血腥味,蹙了蹙眉。

片刻后,舒长钰洗漱完毕,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回到饭厅。

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那股寒意也被收敛起来。

宋芫他们也没吃,等舒长钰过来,便默默地为他盛了一碗饭,递到他面前。

舒长钰接过饭碗,朝宋芫冁然一笑。

一顿饭安安静静地用饭。

宋争渡猜到他们有话要说,便起身道了声别,回去客房。

而宋芫还没开口问,就被舒长钰带到屋内。

桌上的琉璃花灯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晕。

宋芫微微侧首,目光紧紧地落在那盏花灯上。回想起上次被舒长钰强行绑来之时,他便一眼认出,这正是自己曾送给舒长钰的花灯。

显然,舒长钰对这盏花灯极为珍惜。

宋芫的心瞬间变得无比柔软,仿若被一团轻柔的云朵温柔包裹。

但他眼珠子再一转,目光落在桌上那只玻璃杯时,他愣了一下。

这杯子咋这么眼熟?

好像有点像他卖出去的那只冰川杯。

不对,这就是他那只杯子!

他转身,一把揪住舒长钰的衣领。

“老实交代。”他抬手指着桌上的冰川杯,凶巴巴地质问,“我杯子怎么会出现在你这里?!”

舒长钰微微垂眸,轻咳一声:“那日在集市上看到,觉得甚是喜欢,便买了下来。”

宋芫揪紧了舒长钰的衣领,一脸不信:“你诓我呢!”

“这杯子明明是我卖出去的,还特地卖到了南阳府,你又是在哪集市上买到的?”

“说,是不是你使了什么手段弄来的?”

舒长钰抓住他的手,神情倒是理直气壮:“我光明正大的花了一千两银子买来的。”

宋芫就更来气了,他还以为是哪个财神爷花一千两只买个玻璃杯,没想到这个财神爷、

啊呸,这个冤大头竟然姓舒。

“你这一千两银子还不如直接给我,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舒长钰看他一眼,语气不咸不淡:“那时候是谁不愿意见我来着,还要我绑过来才能见上一面。”

你还有理了是吧。

宋芫正欲开口,却见舒长钰强行岔开话题。

“我去地牢审问了那几个地痞,他们是受人指使,故意阻拦二林赴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