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四季话音落下,林家湾那几个看热闹的小伙也跟着笑起来。
林三建自然替自个妹妹撑腰:“小孩子打不过才回家喊妈呢,你儿子不会连个三岁小孩都不如吧。”
说完又是一阵的笑声。
吴文秀气的脸都要歪了,但是她心里清楚这是人家地盘,惹不得事,只能黑着脸坐上沈玉慧骑的自行车离开。
沈建刚看他们都走后,回头看沈洲一眼,有些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
知道沈洲存在时,他已经九岁了。
九岁的他知道这个弟弟跟他们不同,所以他总是被撇下,总是被区别对待。
他于心不忍,但是又无可奈何。
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临走前又看林四季的方向一眼。
她撇着脸也没看他,此刻的自己在她林四季看来,跟家里那些对沈洲咄咄逼人的家伙是一路人了吧。
沈建刚无话可说,他阻止不了,那就跟共犯没区别。
等沈家的人都走后,林四季也把那些小年轻都遣散:“回家吧,大晚上不睡觉,要当贼你们啊。”
“鱼竿还在河滩呢。”林三建说着,就跟那几个小年轻勾肩搭背往河滩走去。
林四季看一眼沈洲亮灯的屋子,她也没多说什么,转身回家睡觉。
第二天两人得去医院报到后,由医院的车子送到西桥家属院去。
趁着没出发之前,林四季去见了万有宁一面,大概交代了王卫国会跟他对接的事,又去见了那买收音机跟手表的大婶。
跟她们说好东西会送家里去,一切交代完毕林四季才在车棚那等着出发。
沈洲现在还在方书明的办公室里开会,她林四季就是去凑数的人,而且她一个清洁工也没参加会议的必要,只能在门口等。
周大爷摇着蒲扇,在值班室里安慰林四季:“哎呀,就当你们夫妻俩出去玩个几日嘛,也挺好。”
“大爷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那可是个山沟沟还去玩,要么我换你去。”
周大爷嘿嘿笑着不回答。
再坐个五分钟就看见沈洲跟方书明走出来,方书明招招手,医院的车子就开到门诊楼前面来。
“一些日常用到的药物已经备在车上,还有你们俩这几日生活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早点出发吧。”
交代完就冲坐在门口的林四季招手:“小林啊,沈医生你照顾着些啊。”
“是,沈医生的命是命我的不是命,沈医生死了是绥阳的损失,我死了你们就再找一个清洁工。”
方书明听出来林四季的阴阳怪气,他笑着道:“去做个义诊,又不是参加战争,什么死不死,我的意思是你是乡下人,有生活技能,你帮着些沈医生。”
林四季看沈洲一眼:“那看他态度了。”
沈洲不搭理她,拎着包先上车。
林四季也只能跟上。
这是辆小型面包车,后面的位置装满药物跟生活用品,她跟沈洲只能坐在中间的位置。
林四季逮着机会找他算账:“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枪使,医院这么多人你不带,偏偏拉我跟你一起去受罪,你给我记着。”
沈洲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不说话。
确实是他跟方书明要的林四季,当初方书明的意思是给他安排个小护士去当助手。
这一去,去半个月,沈洲也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他决定还是带林四季,至少跟医院的护士比起来他更了解林四季,也更愿意跟林四季待在一起。
有司机在场,林四季也不好多说什么。
抱怨几句,也抱着包闭眼睡大觉。
这个面包车太晃悠,她要是不闭着眼睛都担心自己被晃晕车。
一路摇摇晃晃,林四季竟然在车上睡了一觉,睁开眼时车子就在山林间穿行。
西桥那边因为要搞开发建设,所以修进去一条山路,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跑两辆车子完全没问题。
车子再往前进一段路就看到西桥生产队的指示牌。
车子再沿着山道继续往前走,走了大概十分钟,就看到西桥家属院的招牌。
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什么717陆号矿区家属大院。
门口那还有个警卫在站岗。
司机下车把介绍信递过去,警卫就让拉开木栅栏的大门让他们车子进去。
再开大概五百米就在一处广场前停下来。
前面有三个穿着深灰色工服的男子站在那等着,看着就是在迎接他们到来。
看到车子停稳就凑过来。
林四季赶紧先下车去,对方很热情地伸手过来:“欢迎沈医生,欢迎。”
“我不是沈医生。”林四季赶紧侧过身让主角下车。
沈洲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下车后简单握个手自我介绍,就让他对方把他领到工作的位置去。
大院里头都是一排排的瓦房,一个区四五排,另一边又建四五排。
那个叫赵学道的男子带着沈洲到一处平房跟前,门口就挂着简陋的医务室三个字。
“沈医生我们这新单位,环境还简陋,你不要介意,这屋子前面就是你工作的地方,我们这边还没合适的医生调度过来,这几天就麻烦你了。”
带领沈洲看完工作的地方,接着就是生活的地方。
“这屋子后门过去就是你们烧饭休息的地方。”
林四季这才发现这瓦房后面还有间更矮的瓦房,两间连在一起,中间有一处天井露台。
后面的屋子中间还用土墙隔开,靠后面出口那边是烧饭的灶台,这边是睡觉的地方。
有张土床摆在角落的位置。
这环境看着跟沈洲在他们林家湾住的地方差不多。
林四季看完也觉得还行:“赵队长,那我住哪?”
赵学道回头看林四季,有些亏欠地笑着。
“这位女同志,我们这目前住房紧缺,你跟沈医生只能勉强搭伙住着,医务室有张病床,晚上可以有一个睡那边屋子,有个睡这边屋子。”
林四季知道他们是来处罚,不是来享受,也不好为难人家:“谢谢赵队长。”
“我才该谢谢你们愿意来帮忙,我们都是北方调过来的部队,一时不适应这的气候,所以状况还真不少,总之辛苦沈医生了,你今日先休息,我也让给他们不要来打搅你们,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赵学道前脚刚走,林四季一把就将那张土床霸占:“我睡这里。”
这床比那病床宽大不少,睡起来肯定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