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相持,枯黄衰败。孤伶伶的几叶老黄挂垂树端,无力的低望树脚,片片,排排杂黄。
终于,临终最后的几缕秋风吹落了所有。飘飘摇摇,好似风中叹息,恰似宣写秋季结束。
中途,苏辰到肉铺买来了十余斤上好兽肉。再到老街巷子里面,敲响了那扇老旧木门,无人应答。
门未曾上锁。直到再次推门而入,早已不见那位曾经接济过自己跟青牛的老人。
人去房空,苏辰难受了好久。
当时在老房子里边,看着一页他人代写的信,担忧,难过,泪流。“老爷爷,你是不是饿死在外面了。你不要吓我,你快出来。我回来了,我给你带来了十几斤上好的兽肉。咱们再也不怕没肉吃了。
你快出来,好不好。不要骗我,这不是真的。”
信上大致说了,他身体有恙,需出了新火城到后围采药解疾。如若十天未归,请发现这封信的人为他立块香炷木牌,放到桌上便可。
其实并不是老道不识字,恰恰相反,他学识多博。至于为何要请人代写这封书信呢?当然是因为因果啊!
除去这因为突然手贱,砸在老腰上,天大的因果。自然是更害怕苏辰体内那未曾谋面的女子。
足足跨遍了四域,请了七个穷苦,有些才学的老少,共同续写,仿模的字迹。以盖过,绕开这沾惹上的因果。
辛辛苦苦做完这一切,才胆战心惊的离开新火城。离开的时候,三步一回头,双手半高行礼,祈祷不断“天玄玉女,人间仙神。上古、远古也好啊,仙人护佑,仙人保佑啊。大慈大悲的菩萨,您老人家也要保佑保佑老道我啊。
千万千万别让这小祖宗在我苟生之年找着老道我,不!最好是让他忘了这事儿,忘得彻彻底底,一干二净。一点儿不剩。别回来!永远永远别回到这处破烂的老房子。”
当刻有萧处尘三字的木牌放到桌上时。一个摊子前正算命,仙风道骨。
不!是一个坑蒙拐骗的老头顿时老眼瞪大,开始慌乱的收拾东西,准备跑路了。
连旁边上那,人间神算,高挂起来的帆布条都不要了。
“我滴个小祖宗,你还回那破地方干嘛去啊。烟冒了这么大,这……您是给我烧了多少啊?那儿又没有金子,灵石。你说说你,是不是脑袋上边有个坑。
老道我老命危矣啊!孟薇啊孟薇,我死不瞑目啊。赚你小丫头片子几块破灵石我容易吗我?竟惹来了此等滔天大祸。”
青年望着刚开始尚还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现已跑远了的老头,急的惊声大喊“前辈!且等等!我的命势您还没解说清呢!实在不行也要退我一半灵石啊!”
老道头也不回,苍声大喊。回道“小友,今天你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但只管放心,往后自是平步青云,步步登天。因为你就是那个天定之人!万里无一,注定不再平凡。
另外,小本生意。灵石一经过手,概不退换!一半也不行。”
一嗓子吼完,老道脚下的步伐更加显的轻快。
“这……”
青年皱眉疑惑。后猛然间顿悟,醒悟过来的他指着远方,那即将消失在视线当中的老头说道。
“我想起来了,我挚友前些天才刚提及,这段时间城内出现了一个混吃混喝,专做坑蒙拐骗的算命人!
别跑。老头你放屁,快还我灵石!啊,你这老骗子,还我灵石啊。”
在人间神算的帆布条下,青年独立风中眺望远方凌乱。
……
故源之地。苏辰反复的搓着小手,呼了口热气。望着空无一人长街,久久出神。
老爷爷,我把身上在城主府领得的一半灵石全买了香炷,纸钱。原来五十枚极品灵石真的可以买三马车上好香炷纸钱,我全烧给你了。
如果世间真的有黄泉。希望您在下边,吃好喝好睡好。千万别再饿着自己。
“苏辰,你看啥呢?”冉星河从苏辰屋里走了出来,好奇的问道。
而后目光向着苏辰的目光望去,顿时惊喊出声“我去!老街那边谁家着火了!那么大烟,房子肯定烧没了。”
苏辰本扬起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将话说出,解释什么。
冉星宇一瘸一瘸的跳了出来,拍了冉星河头一下。说道“笨蛋!没闻到空气里飘荡的香纸,烛火味道吗?不知道别乱说。”
他低叹了一声,手放到了自己弟弟肩上。冉星河沉默了下去,良久方才开口“哥。我想家了。”
“笨蛋。如今,哪儿不是家?”
冉星宇轻轻拍了拍冉星河肩膀。把他揽贴到自己胸膛。
并不算太过坚硬,有力。不过,却是很温暖,安全。
苏辰继续沉默,三人共同盯着那冒着青黑烟雾的老街看了许久。
……
初冬到来。不复以往,大半人回了故乡。让本不热闹的故源更加冷清。
在苏辰的记忆当中,故源之地也只才热闹过一次。那还是大家临别,战前打了一夜的架。
仅仅热闹过那一夜而已。
窗外,陆陆续续的有人离开。不轻不重的脚步声时而响起。
屋内,苏辰从炭火旁起身,透过薄纱望着。目光羡慕。
花花,哥哥给你的糖葫芦应该都吃完了吧?等我回家。
“小馋鬼。”望了望手里的糖葫芦,苏辰淡淡一笑。一百串,应该够花花吃上好久好久了吧。
常来的大叔,请您一定不要把原本属于老头的房间外租出去。等到回去之后,我这就补交上给你租房的灵石。
在将来也一定会将之买下。老头,入冬了,你少饮些酒。另外天气凉了,多穿些衣裳,别被冻住了。
“师兄,咱们这次离开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窗外路上,一位少年问道。
那位比他大上不少的男人轻皱着眉毛,摇了摇头说道“宗门有难,不得不归。边荒若乱,即刻便回。”
“走吧。宗主他们应该等久了。”
“好的师兄。”
两人脚下的步子快了不少,慢慢消失了在苏辰视线当中。
苏辰疑惑,大战结束后这些强者竟还没有离去?
实则,真正的大战今天才刚刚结束。
城主府,一处大院之中,十几道身形名自盘息在冷风中。
气若游丝的帝青冥一口逆血呕出,染红了身前下那三尺白玉砖。
在他左右后侧,两位白发老者皆是一惊。
“青冥,本源之伤过重。不可妄动!”
“帝老城主,何故,何故啊!”
听见声音,帝青冥方才睁眼,望着似一条线的前面,熟悉而又变了季的景物。
抬手抹了抹嘴角血迹,他凄苦地笑了。
后赴十余位昔日故友,亦或大小,有着些深深浅浅仇恨之人。无一幸免,全遭此劫;大难北升,力抗诸魔,伏诛之下,必有亡魂。
英魂遂愿,方寸安宁。
从秋战杀,一恍入冬。似隔如年,一眼不见遍地骸,只遗三五残身,余存悠悠的填海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