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出错,二小姐,只是,只是您的伤……奴婢好怕……”本就红着眼眶的粉儿,眼泪再度流了出来。
她将沈轻因昏迷过去之后发生的事,一一讲了。
沈轻因听罢,轻轻吁出一口气。
的确都和预料的一般。
不过她原本只是想拿回该属于自己的亲事,没料到慕太夫人竟会直接将她接来此处,倒是比预料的还要顺利……
面对母亲杜氏的狠心,她不能将实情捅破,别无他法,就想到了苦肉计。
那日在园子里,她去假山上查看的时候,意外发现石缝中有一处蛇穴,便留了心。
她还记得前世听宫人说起慕太夫人的旧事。
说慕太夫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名骁勇的女将,曾随军出征。
还曾在征途中,救了被毒蛇咬伤的老国公,二人这才结下一段情缘……
不用说,慕太夫人对毒蛇咬伤定然是有医治经验的。
母亲派了人在二门处守着,不让她过去前院,她当然明白母亲的用意。
于礼,她也的确是不叫不能出。
没办法,她才去捅了那蛇穴。
唯有此法,才能确保将慕太夫人直接引至自己面前,让母亲无计可施……
且能顺带在父亲和祖母的心里,埋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这比她直接将真相告诉父亲和祖母,求他们做主要好……
不过,虽是不得已用了苦肉计,她也绝没有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前一世,她曾去天脉峰下请神医,当时神医正在医治一位被毒蛇咬伤的樵夫。
整个医治过程,她都在旁边看着。
对医治毒蛇咬伤,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在慕太夫人等人赶到之前,其实粉儿已经照着她的吩咐,挤出了大部分蛇毒,确保不会危及性命。
之后的一切便都是顺其自然……
“往后您的腿上怕是要留个难看的疤了……”粉儿还在心疼的哭。
沈轻因却抿唇笑了:“不碍事,算不得什么。”
一切都值得。
只是笑过之后,面前便浮现出慕太夫人那张慈祥的脸。
太夫人如此爱护她,倒是她利用了太夫人。
心中不免生出一丝愧疚来。
日后,等她嫁去将军府,必是要好好孝敬她的……
晚一些的时候,沈家得知沈轻因醒了,纷纷过来探望,就连沈溶月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女眷进里屋,正碰上慕太夫人将碧溪苑的房契交给沈轻因。
“孩子,房契你收好了,这庄园日后就是你的,你不必拘着,这里都是你说了算。”
慕太夫人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杜氏。
从她第一次见到杜氏,就知道这是个极其偏心的娘。
既然她不愿意疼爱这个二女儿,那就由她来疼。
沈轻因推辞着:“太夫人,这个,我不能要。”
慕太夫人却十分果决:“必须要,这才刚开个头,往后咱们慕家还有许多产业呢,都是要交到你的手里的。”
说罢,直接将房契压在了沈轻因的枕头下面。
杜氏看的眼睛都直了。
将军府果然是好,可惜啊……
她不自觉转头去看身边的沈溶月。
她的月儿一定很难过吧。
从小到大,月儿样样强过沈轻因。
偏偏这泼天的富贵,到了沈轻因手里…..
哪知看来看去也没有看到沈溶月。
杜氏一愣。
退后几步,到了屋门口,才瞧见沈溶月。
沈溶月正在院子里跟人说话。
脸上丝毫没有不高兴,反而正在笑!
杜氏疑惑的走出去,叫了声:“月儿!”
沈溶月高兴的跑过来:‘’娘,太好了,我打听到神医的下落了!”
杜氏禁不住蹙眉。
月儿最近真是魔怔了。
一心想要治好那受伤的男子。
为此不仅花费许多银子,还吃不下睡不好…..
原先月儿明明和她说,一切只为博一个好名声,以求将来寻个好婆家的。
她原本也觉得是个好主意。
可世上难寻的好婆家找上门了,她苦心帮着她算计,她却不要。
不仅不要,还硬是推给了沈轻因!
到了此刻,沈轻因都住进这大园子,眼看就要成为大将军府的女主人了,她竟然还似不知一样。
杜氏瞬间感觉气得心肝疼。
那么多心都白操了!
正想训斥几句,沈溶月早已转身往回走。
“娘,女儿先回去了,明日再来看望沈轻因!”
她刚刚已经从婢女口中得知,慕太夫人由于不放心,已经命人打听到了神医风云莫的下落,明日便会请他过来为 沈轻因看诊。
那风云莫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正在苦苦寻找的神医。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秦越泽这下子有救了!
她怎能不高兴?
看着沈溶月离去的背影,杜氏气得直跺脚。
一口气没上来,几欲昏倒,所幸张妈妈及时扶住,她稳住身形,再度回到房间里。
一眼看到慕太夫人正将一个手镯往沈轻因的手上套。
那镯子一看就是上等羊脂白玉做成,玉色极其通透,样式简而不凡。
“这个乃是我们慕家传家之物,原是先皇后所赐,曾从我的手里,传到焱儿母亲手里,她临终前,特意退下此镯,托我将来交给她的儿媳妇……”
慕太夫人说着,眼中流露出一抹忧伤:“可惜啊,可惜……若是她还在,该多好,就可以亲自为你戴上了……”
沈轻因爱惜的抚摸着手镯:“谢谢太夫人,我一定好好保管……”
心中同样有了一抹酸涩忧伤。
太夫人绝对想不到,再过几个月,她唯一的孙子也会没了吧……
次日一大早,沈溶月便到了碧溪苑,声称是来探望沈轻因。
可进了屋,却并不与沈轻因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频频朝着外面张望。
一直到午时将近,才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说话声。
“风神医到了!”
沈溶月急忙跑到外面门口。
只见婢女引着一个男子朝着沈轻因住的凌风阁走来。
这男子年纪轻轻,玉树临风,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一身白色长袍纤尘不染,飘逸洒脱。
若是不说,谁敢相信,这样一位翩翩俏公子竟是一位郎中?
沈溶月一脸兴奋迎过去:“风神医,你来了!太好了!终于见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