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溶月在虚掩着的偏房门外喊了一声。
侍卫慌忙制止她:“沈侧妃,世子爷此刻正忙,您稍后再过来。”
沈溶月不肯:“刚刚世子不是说,等我收拾好了立刻就出发吗?我已经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可是世子眼下走不开——”侍卫为难道。
正说话间,门从里面拉开一条缝,秦越泽探出头来:“沈氏,你先回屋去等我的信儿,莫要在此吵嚷,免得影响府医诊治。”
沈溶月怔了怔。
“可是——”
不等她再说出话来,秦越泽已经缩回头去,不见了人。
沈溶月无奈,只得跺跺脚先回了自己主屋。
这个装病争宠的招,自己不是没有用过,为何自己用,就不见世子对自己有半分怜惜?
“大小姐。”成婆子不声不响的进屋来,一脸鬼鬼祟祟。
“何事?”沈溶月没好气。
“老奴看这情形似是不太对啊——”成婆子言道。
沈溶月更加没好气:“什么叫不太对?不就是银心那个贱人摆明了想要争宠——”
“老奴觉着,只怕没这么简单——”成婆子欲言又止。
刚刚从银心过来喊人,她便躲在门后偷偷的观察。
以她的经验,这次银心绝不是装病争宠这么简单。
以银心的低贱身份,就是病死,也不见得能争来一分宠啊——
她怎就敢堂而皇之的到侧妃的主屋门口来喊人?
沈溶月皱眉:“那是有多不简单?”
“老奴觉着,会不会银心那丫头,是有了?”成婆子猜测道。
“有什么?”沈溶月一脸不解。
成婆子不得已,做了个抚摸肚子的动作来。
沈溶月明白过来,噗嗤笑出声:“你莫不是在说笑?即便是说笑,也能不能别这么离谱?”
银心一直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她可是清楚的很,世子统共就只碰过银心一次而已。
便是在沈家那次,银心钻了空子,趁机给世子下药,爬了世子的床......
后来那次世子在银心房里出事,显然是没有成事,算不得。
总归就只有一次,哪儿有那么巧,一次就有了?
算起来,她与世子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次了,肚子尚且还没有动静呢——
不等成婆子再说话,沈溶月便白了她一眼。
“行了,你下去吧,这里没你的事。”
自从她选了机灵的小翠在身边伺候,成婆子隔三差五的便往她身边凑,打的什么主意,她能不知道吗?
不就是还想贴身伺候,好多拿点好处?
“是——”眼瞅着沈溶月不信自己的话,成婆子悻悻的往门外退。
“来人,去请王妃娘娘过来,就说林氏有喜了!”成婆子刚退出门,秦越泽的声音猛然传过来。
那声音十分清晰,带着一丝兴奋。
沈溶月听到这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林氏便是银心,她本姓林。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沈溶月握紧了拳头,喃喃自语。
言罢,便冲出了屋。
她不信,她要亲自去看看!
她急匆匆来到银心的偏房,不顾门口侍卫的阻拦,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一进门,便见银心依偎在秦越泽的怀里,满脸笑容,府医正在朝着二人道喜:“恭喜世子,贺喜世子!”
见沈溶月忽然进来,秦越泽微微一怔,而后言道:“沈氏,既然你来了,就一同高兴高兴,府医已经确认,林氏她有喜了——”
秦越泽脸上,也挂着明显的高兴。
前一世,他由于过分宠溺楚星澜,结果,他的孩子不是难产,便是夭亡,没有一个留下来......
而楚星澜自己,则试尽了办法,都不能有孕......
无论银心身份有多低贱,好歹这一世他要有后了,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不免还是有几分欣喜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沈溶月依旧是难以置信。
“沈侧妃,这是的的确确的事,妾身的月事已然推迟了七八日,若非如此,也不敢让世子去请府医来——”银心看着沈溶月,脸上一丝难掩的得意。
终于,到了她在沈溶月面前抬起头的这一日!
沈溶月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在地。
明知道眼前这一切只可能是真的,可她没办法相信。
她稳住身形,眼神死死的盯住银心的肚子,仿佛要透过衣衫,透过肚皮看清楚里面到底有没有胎儿......
她真是不甘心,太不甘了!
自己一直努力想要得到的东西,银心这样一个低贱的人竟然轻易便得到了——
“不可能...我不信...”沈溶月的声音带着绝望和不甘,“一定是弄错了!”
秦越泽见状,沉了脸。
“够了!本世子已经让府医反复诊断过了,你休要在这里胡言乱语,说不吉利的话。本世子今日心情好,便不与你计较了,你且出去吧。”
见秦越泽发了脾气,有些失控的沈溶月终于回过神来。
她咬了咬唇,含着眼泪转身朝门外去。
到了门口,正碰上得信儿赶过来的康王妃。
康王妃一脸喜气。
康王府人丁单薄,她与王爷一把年纪了,就只有秦越泽一个儿子。
比不得安王,不止有两个儿子,就连孙子也有两个了——
她做梦都希望王府能早些开枝散叶。
在这一点上,她与王爷想法一致。
无论谁生的,终归都是王府血脉,都是好的。
沈溶月下意识躬身行礼,康王妃却顾不得搭理她,快步进了沈溶月的屋。
缓缓回到自己的主屋,听着银心屋中传来一阵阵笑声,沈溶月心中悲凉。
她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
她比不过沈轻因,斗不过楚星澜,也就罢了!她们各有各的厉害之处。
可银心又算个什么东西?
让这样的人踩在她的头上,她没法容忍!
“大小姐——”一声呼唤。
又是成婆子。
沈溶月转头冷眼看她:“怎么,你是想跟我说,你猜中了?你比我聪明?”
成婆子见状,慌忙轻声解释:“大小姐误会了!老奴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不忍大小姐伤心难过,这才过来——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