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何好消息?”沈轻因诧异。
“那驿卒说,他原本以为使团的人全都死了,可后来,他却又见过金云嫣,也就是母后!”
“什么,在哪里见过?”沈轻因和慕北焱齐齐问道。
这个消息的确是令人振奋。
“就在桃源县!他说他搬离桃源县两年后,事情慢慢过去,他偶尔还会回去桃源县城赶集。就在一次赶集的时候,看到了母后。他说,当时母后带着面纱,抱着一个约莫两岁左右的小女孩,想来该就是你......”
“带着面纱,他是如何认出来的?”慕北焱忍不住打断。
“他说他当时十分惊讶,便一路跟在母女二人身后,后来见他们进了一处住宅,与对门邻居大娘打招呼的时候,取下了面纱,的确是当年驿馆中的金云嫣.....”
萧醇然还在说着。
沈轻因却已经震惊到无以复加。
这驿卒口中所言之人,怎么越来越像她的生母阿桑?
“可有问那住宅在什么地方,可是桃源县青石巷?”沈轻因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对,是青石巷,不过我照他说的地址去过,那房子已经废弃多年,无人居住......”
沈轻因猛然站起身来,喃喃自语道,“都对上了,竟然真的是......”
她的生母阿桑竟然真的是金云嫣!
萧醇然不解,怔怔的看着沈轻因,“妹妹这话是何意?”
沈轻因缓了缓神,将自己先前在桃源县查到的关于生母阿桑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萧醇然。
而后,又吩咐粉儿取来了从桃源县带回来的那只风筝,还有从杜氏手里要回来的蓝色夜明珠。
“这风筝上的鸟,是我们西拓的鹏鸟!”萧醇然一眼便认出,风筝上所画的那只沈轻因叫不出名字的鸟。
当装着夜明珠的锦盒打开,萧醇然愣了愣,而后道:
“听父皇说,母后当年走的时候,曾交给她一颗稀有的蓝色明珠,说是送给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礼物,感谢他们把女儿嫁与他......想来,这便是当初的那一颗......”
真相大白,此刻已经完全可以确认沈轻因的生母就是金云嫣。
萧醇然的激动无以复加,他抱过沈轻因,“妹妹,你果然是我的亲妹妹!我就说没错,真的没错!”
沈轻因模糊了双眼。
她的身世之谜终于解开了!
虽然先前她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金云嫣的女儿,但毕竟没有得到实证。
此刻终于被证实,她同样心潮涌动,“大哥,你真的是我的大哥!”
兄妹二人相拥而泣。
慕北焱看着,也由衷的替他们高兴。
“我这就给父王传信儿,让他也跟着高兴高兴!”好一阵子,萧醇然才松开沈轻因,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说道。
“等等......”沈轻因神情悲伤。
后来发生在母亲金云嫣身上的事,她还没来得及说......
“大哥,你大概不知,母亲躲过了当年驿馆的大火,也躲过了琼岛的大火,可最终还是命丧他人之手......”沈轻因语气沉痛。
萧醇然愣了愣,“妹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轻因将自己先前从老太太和沈知年口中问到的话,全都讲了一遍。
萧醇然认真的听着,先是面露悲伤之色,可到了后面,却冷静下来,“不,先前两次大火,我们也都以为母后难以生还,可她还是逃出生天了,母后福大命大,她一定还活着!”
萧醇然的坚定,瞬间感染了沈轻因,“好,我和大哥一起寻找母亲!”
不错,沈知年咬定说母亲已被黑衣人杀死,却又说不出母亲的尸身究竟在何处。
没有尸身,那母亲便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兄妹二人达成一致。
萧醇然便想要亲自去问问沈知年。
沈轻因应了。
但此刻已是深夜,第二日,又是慕北焱下葬的日子。
二人约定,等到慕北焱下葬之后,一起去大牢见沈知年,慕北焱也点头表示赞同。
次日,便是慕北焱的葬礼。
灵柩被八匹马拉着缓缓出城,道路两旁到处挤满了前来送行的百姓,不少人痛哭流涕,哀声一片。
皇帝陛下本说是要亲临的,但临时又说身体不适,来不了了。
沈轻因明白,实在是这戏太难演。
这些日子,她已经演的快受不了了。
尤其此刻,跟着灵柩缓缓往前走,见着道路两边哭成一片的百姓,她心中实在是难受得紧,忍不住跟着掉眼泪......
人是诈死,但百姓的这份情却是真真的,令人感动......
太夫人对外称病倒了,倒也不必跟着演这场戏了。
沈轻因从始至终跟着送葬队伍,直到灵柩入了土,整个人累得几乎要倒下去。
这场大戏,许多双眼睛都盯着,不敢出一丁点的差错,演得太累了。
所幸,最难的一场终于演完了......
回城的时候,已是卯时末。
由于太疲累,回府之后,和慕北焱一起去给太夫人请了安之后,沈轻因便独自先回了春暖阁去休息。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日清晨。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房中空空,只有自己一人。
沈轻因自己起了身,来到外间,才见粉儿迎上来。
“夫人,您终于醒了!”
“大将军呢?”沈轻因小声问。
这些日子慕北焱虽然各种易容,但若在府上,晚上还是宿在春暖阁的......
“大将军昨晚有急事出去了,临走交给奴婢,莫要打扰夫人,一定要让夫人睡个好觉。”粉儿一边将准备好的早食摆在桌上,一边说道。
沈轻因微微点头,用罢早饭,走出屋门,才发现大哥萧醇然早已等在屋外。
“妹妹,咱们这就去大牢。”见沈轻因出来,萧醇然满脸的迫不及待。
沈轻因吩咐人备了马车,去往刑部大牢。
得知是要见沈知年,牢头面色有些复杂,欲言又止。
但沈轻因手持将军府的令牌,他也不好说什么。
待牢头将人提来,沈轻因一眼看出不对来。
沈知年整个人眼神涣散,恍恍惚惚,仿佛半睡半醒之间。
“沈知年。”
沈轻因连续叫了几声,沈知年才终于回过神来。
目光凝聚,看出面前之人是沈轻因,沈知年的表情痛苦而急切。
可他的嘴巴张了又张,除了发出一阵呜哩哇啦声,却说不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