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刘病已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霍光没忍住泼冷水道:“在臣看来,军营里面练出来的兵就算再强也强足有限,这三千御林军想要成为真正之虎狼,还是要拉上战场经历一番血火淬炼,百战余生的老兵才算是真正之精锐!”
史丹心里面表示不服,但是很显然,这里没他插嘴的地方。
刘病已呵呵道:“元辅说的没错,但是在朕看来训练有素的兵和没有经过正规操练的散兵游勇上了战场之后,其生存能力和杀敌效率都会大相径庭,就好像在同样的战场,这三千甲士能击杀五千敌军,自身或许只会损失三成,而新募三千乡勇上阵杀敌,或许死光了也未必能杀五千敌兵。”
霍光有些不以为然,在他看来决定战场胜败的因素太多,训练程度仅仅只是其一罢了,但是皇帝这么说,他也不打算反驳,便微笑道:“陛下说的是,臣倒是妄言了。”
刘病已呵呵道:“元辅掌兵十几载,论领兵之经验,朕即便是拍马都追不上,但是朕没事喜欢琢磨,琢磨些东西出来之后就会去尝试,毕竟对于朕而言,若是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注定一事无成。”
霍光觉得这话说的在理,毕竟皇帝能折腾,这满朝上下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最让他欣赏的地方是,即便出现了什么纰漏,皇帝也能在第一时间找出应对之法并予以解决。
就好像父城炼铁厂招工导致的大量土地面临荒芜的局面,简简单单的一招,问题没了,既没有耽误铁厂用工,也没荒废了农时,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引起豪绅地主阶层的强烈反弹。
而且似乎还有效的抑制了土地兼并,当真是一石数鸟,不服不行呐。
“开始吧。”
史丹点了点头,抽出腰间佩剑斜指入空!
刘病已继位之后第一次阅兵仪式兼军事演练正式开始。
演武台上的号令兵挥动起手中的旗帜,两三多名士兵根据旗号开始转进。
长枪如林,精钢打造的枪头在日光的辉映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冰冷寒芒。
一列列士兵交叉穿梭,喊着整齐划一的口号,声震苍穹,直冲斗霄,明明只有两三千人,却展现出了两三万人都不曾拥有的气势。
霍光本来觉得自己已经高估了御林军,直到阅兵式进行了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才恍然间发现,他似乎低估了,这种感觉很莫名,就好像茫然间让他觉得若是这支军队整个拉上战场,也一定会成为敌人的噩梦一样。
要知道组成御林军的乃是羽林孤儿,和由官绅贵族子弟为主的期门禁军,其中只有极少数的南北两军战勇,也就是说这些兵十有八九都肯定没见过血,没有经历过战场的残酷。
可他现在为什么会觉得这就是一支百战精锐,真要如此岂不是直接推翻了他先前说的那番话,这打脸未免也来的太快了些吧。
刘病已不会去在乎霍光的感受,上辈子只在电视上看过阅兵,那威武雄壮的大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前走过,还有那高尖端武器队列……当真是让人心潮澎湃,热血沸腾。
而今,他作为大汉帝国最高领导人,亲自检阅属于大汉属于自己的军队,那种感受简直无法言喻。
很快阅兵分列式结束,按照今日规程,下面要进行的则是军中演武!
“报告将军,阅兵分列式结束,下面准备开展军中演武,各队已准备完毕,请下令。”传令兵跑到校台前,啪的一下立正站直,敬了一个后世标准的军礼。
史丹点了点头道:“按步骤进行。”
“喏!”
霍光觉得传令兵很无礼,皇帝在,他这个内阁首辅在,传令兵竟然只向史丹这个不知所谓的统领汇报?
刘病已见霍光脸色不好便微笑道:“军中自有制度,军中演武、军事演习一律按战时对待,这时候朕不拿回指挥权,那么能够剥夺史丹这位统领战时指挥权的只有军法长和参谋长,如果军法长和参谋长对于主帅的军令一致质疑,有权临时剥夺统兵大将的指挥权!”
霍光再一次被颠覆认知,战时指挥难道不全听主将号令?竟然还有人能剥夺主将指挥权,那真要发生大战还不彻底乱了套?
军队远征在外,到底该听谁的,延误战机的责任该谁来负?
想想看当初他兄长率八百骑兵就敢深入大漠,十九岁之时就指挥河西之战,直取祁连山,靠的是超绝的军事天赋还有对军队的绝对掌控,故而能做到令行禁止,疾进如风。
可要是弄两个能剥夺他指挥权的……这仗还打个屁啊。
刘病已呵呵道:“元辅可是想起了冠军侯?”
霍光一愣赫然道:“是。”
刘病已轻叹道:“冠军侯乃几百年难得一出的军事天才,不可以常理揣度之啊,事实上这世上更多的是平平无奇的将军,朕不能将战争寄托在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身上,所以……当年李广利出征在外得知全家被孝武帝所诛,故而率其部逃去了匈奴,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啊。
为了不让历史重演,朕才会制定这一策略,主将想要如李广利那样谋反,那么只需要遭受军法长和参谋长的质疑就会被剥夺指挥权,没有指挥权的将军,自然也没了造反的可能。”
霍光笑道:“那主将若是在谋反前斩杀军法长和参谋长呢?”
刘病已摇了摇头道:“没用的,因为朕会改造这天下军队,就好像元辅如今看到的这御林军,若史统领想要造反,那么他自己会在第一刻被御林军将士拿下送到朕的面前!”
霍光不以为然,也觉得皇帝似乎有些过于想当然了。
“元辅或许不信,但是无所谓,因为时间可以证明朕之所说绝非虚言,用不了多久元辅就能看到一支迥异于天下军队的精锐大军出现,届时元辅自然而然便也信了。”
霍光拱了拱手道:“那老臣可就拭目以待了。”
刘病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