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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逾站在沈砚辞身旁,昂头望向高空上的小黑点,好似之前沈砚辞喂给他吃的甜甜的药丸。

但眼前的境况好像不是很妙。

宿逾踌躇一息,侧头对着沈砚辞说道,“我去看看,你放心,我好得很。”

言毕,宿逾后退一蹬,踏云而上,直奔苍穹。

赤红的火狐,宛如披着流彩耀光,劈开了黯淡无光的天地。

他身形矫健,宛如烈焰的狐尾张扬而摄人心魄。

宿逾盯着愈来愈大的黑球,狐狸眼微微眯起,张开大嘴就一口把它吞了。

“……”

“……”

“……”

宿逾:“嗝~”

宿逾的身体不断缩小,从方才宛如一座大山般的狐狸,变成了好似一只手掌大小的小奶狐。

宿逾觉得自己吃撑了,困意如潮水般袭来,眼皮越来越重。可他的身体在不断下坠,这要是摔下去了,那还不得成一坨肉泥。

宿逾刨了两下蹄子,欲调动体内的妖力保护自己的体面。

“阿逾,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吃啊……”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无奈的男声,宿逾猛地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他张了张嘴,试图狡辩一下。

不是他吃的,是嘴吃的,不关他的事……

可话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头一歪,睡死了过去。

沈砚辞双臂轻柔地抱着小狐狸,瞧着他两眼紧闭的模样。心中一紧,赶忙托起宿逾,额头贴上了他毛茸茸的脑门。

灵识探查了一番,见宿逾身体没事,这才放下了心。

宿逾似没了骨头一般,软趴趴的趴在沈砚辞臂弯,沈砚辞空余的那只手,一下又一下温柔地替他顺着愈发油光水滑的皮毛。

那残卷,绝非修仙界之物。

而修仙界的终极,怕是上天界,真正的神明。

不管如何……宿逾,只能是他的!

“师祖!”一声呼喊,打断了沈砚辞的思绪。

沈砚辞侧头看去,便见一身风尘仆仆的云青赶来,面上带着不知所措的惊喜。

“师祖,这样就……完了?”

云青站在沈砚辞身侧,垂眸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狐狸,又仰头看向上空,万里碧空如洗,再不见先前的危险诡谲。

“是,”沈砚辞掌心轻轻揉着宿逾的小肚子,眸光看向云青道,“外头如何?”

“死了很多人,但死的基本上都是那些平日里苛待妖族的人。”

“师祖,如今妖族,该何去何从?”

“他们水火不容,已经严重到无法控制。”

沈砚辞淡淡开口,“他们是被逼的。”

“云青,你先安顿好那些受伤之人,至于那些妖族,便随他们去吧。他们一片赤忱,是人族辜负了他们。”

如今借势,所有妖族一丝不漏地逃脱了禁制,逃离了地下。此刻正是单方面两族和解之时,妖族进,人族退。

黑气由怨而生,自无怨而亡。

宿逾吞了怨气,沈砚辞尚不知他会如何。

心中宛如柳絮,随风飘荡,不得安稳。

青云山,竹屋。

沈砚辞端坐于桌案前,手持书卷,垂眸注视。而他身旁,一个蒲垫上,蜷缩着一只火红毛绒的狐狸。

沈砚辞手指一搭没一搭地逗弄着宿逾的胡须,慢条斯理有条不紊,但他明显涣散的视线,显露了他内心的混乱。

宿逾已经昏睡很久了,可每每检查,身体都没有任何问题。

这让沈砚辞心中颇为焦急。

“阿逾,你后山的鸡崽子都当爹娘了,再不醒,肉柴了就不好吃了……”

沈砚辞轻声说着,嗓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半晌,幽静的竹屋里传出一道轻轻的叹息声。

沈砚辞俯身,准备将宿逾抱进怀里。突然,外头的结界波动了一下。

沈砚辞指尖一顿,直起了腰朝屋外走去。

“师祖师祖,出事了!”

“何时如此慌张?”沈砚辞蹙眉望向云青焦躁的面容。

“妖族聚拢到太虚宗山下,吵吵着让我们将他的王交出去!”

自那日,太虚宗作为典范,率先对妖族以礼相待。而在那场纷争中,对妖族怀有歧视的卑劣人族,尽数被绞杀。

如今,倒还算得上万事太平。

妖族也举族迁移到了南边,圈地为王,两族自此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可如今,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师祖!你别发呆了!他们来势汹汹,说是要将师叔接回去。”

“胡闹!”沈砚辞面色勃然,喝道,“其中可有人作梗?”

“没有没有,他们是说九尾狐是祥瑞,救了他们的命,是他们妖族公认的王上。”

妖族初立,百废俱兴,一位地位尊贵的领头人,是必不可少的。

但沈砚辞绝不会同意他们将宿逾带走。

“我去看看。”

沈砚辞说罢,身影便消失不见。

“哎哎哎!师祖,等等我啊!”

云青紧随其后。

待沈砚辞赶到,山下一片混乱。

模样各异的妖族扎堆挤在山门口,口吐大胆,但举止收敛。

“你们这群二呆子,拦我们作何?我们要去找王,又不会欺负你们!”

那小子地手忙脚乱,额角冒汗,结巴道,“这,这位姑娘,不可擅闯山门。”

“闯了又如何,你快给我们让开!”

“对啊对啊!让开!思及你们太虚宗和善待妖,我们不欺负你这个呆子!”

“我,我不是呆子!师兄去禀报了,你们先等等吧!”

“等你个头!不等!!”

那妖声音嚣张,眉眼跋扈,似是被压抑许久的天性,终于可以不用憋着的畅快。

他们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无一妖去推搡那天真古板的小弟子。

沈砚辞振袍,身影倏然出现在众妖眼里。

“仙尊!”那小弟子见到了,赶忙称呼,他眼底闪烁的亮光,好似见到了什么救星一般。

“他们,他们……”

“无碍,你先下去吧。”

“是,仙尊。”

沈砚辞站于石阶上,白衣胜雪,长身鹤立,气派凛冽淡然。

“沈仙尊,当初那只九尾狐影,我们不会看错。还请您将我们的王归还我们!”

一只蛇妖率先打破平静,正视沈砚辞的眼睛直言道。

“对啊,仙尊,我们无意与太虚宗交恶,但妖王是妖,应该和我们生活居住在一起。人妖殊途,你如今强行拘押我们的王又是何意?”

“宿逾岂是物件,怎可用还字讨要,”沈砚辞沉声道,“他是我的道侣,不住在青云山,又要去哪里?”

“更何况,他如今陷入了沉睡,你确定你们能够给他更好的庇护吗?”

“既然做不到,那就等他醒了再说。”

沈砚辞尽可能语气和善,面对宿逾的同族,他还是希望留个好印象。

而底下众妖,在闻及沈砚辞所说的“道侣”,纷纷愣住了,交头接耳议论道,“道侣?他是要和我们王结为伴侣吗?”

“我想应该是的。”

“啊??那这怎么办啊?”

“不如让他和我们一起回去,将他立为王后?”

“这想法不错!”

商量好后,一只妖站了出来,轻咳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仙尊也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行!!”

云青赶来,闻言两眼一黑。

“师祖不可以走,”云青拽着沈砚辞的袍角,语气强硬。

“哼!那王也不能留!”

双方无声对峙着,气氛愈发凝滞。

四周一片寂静,风不平浪不静。

“呀!此处这么精彩啊!”

倏然,一道脆亮的嗓音传出,还带着几分玩味调侃。

沈砚瞳孔骤缩,忙不迭地看去。

就见不远处的枝桠上,男子慵懒倚靠着,身披亮眼的赤红锦袍,乌发随意披在肩头。眉眼如画,眉若远黛,笑意盈盈。

“阿逾……”

“师尊,”宿逾翻身下树,步伐轻快地朝着沈砚辞奔去,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

云青大惊失色,赶忙摇头。

沈砚辞斜瞥了他一眼,紧紧揽着宿逾的肩膀,“阿逾,你让我等了好久。”

宿逾静静待了一小会儿,而后抬手推了推沈砚辞的胸膛,道,“回去再说。”

回去?

底下一群妖瞪大了眼睛,眸中有震惊,有不解。

“王,请您跟我们回去,妖族需要你!”

“王若真心喜欢沈仙尊,您也可以娶他为后的!”

宿逾视线扫了过去,而后看着沈砚辞。

无声问道:我什么时候成他们的王了?

沈砚辞轻笑,揉揉他的头顶,温声道,“阿逾很厉害,”随后话锋一转,嗓音里带了几分珍重,“阿逾若是要走,必须得带着我一起。”

沈砚辞思来想去,认为强行将宿逾留在自己身边,欠妥。

但只要他跟在宿逾身边,那他们照样永远不会分开了。

云青大为震惊,哑口无言,酝酿好一阵子才面目扭曲道,“师祖,你真的……让人惊叹!但是,太虚宗不能没有您老人家啊!要不然您再考虑一下?”

“不考虑。”

“!!那师叔要不考虑一下?”

云青果断弃了沈砚辞,眼巴巴地看向宿逾问道,“师叔,我保证,待你和师祖大婚,我太虚宗定风风光光举办,一定比他们要好!”

宿逾眉梢轻扬,笑道,“师尊,你说我该怎么选呢?”

“不管你怎么选,我都必须在。”

宿逾笑眯眯的,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妖群,大声道,“我并不认为我有能力做好你们的王,我不过山林里的野狐狸,生性爱自由。肩上担起如此重任,于我来说可能是束缚。”

“但我会尽我所能来助你们。你们且放心,妖族不会再重蹈覆辙。强大的不一定能够解决所有,适合的才是最重要。”

宿逾知道他们可能是心头害怕,担心人族再次对他们进行掠夺。而先前一幕,让他们误认为自己很厉害,这才渴求自己的庇护。

但处理整个妖族的大小事宜,宿逾真的做不过来,可能还会将事情搞砸。

所以让他们等待一位,适合成为他们的王的妖出现吧。

言及如此,那群妖踌躇不决,但思前顾后,还是决定先回去。

强扭的瓜不甜,他们也是体验过的。

但宿逾就是他们的王,这个不会改变。

“那我们先离开了,王你好好修养。”

宿逾无奈,微笑着挥手告别。

“走吧,我们回家。”

宿逾朝着沈砚辞伸出手,那双清亮的眼眸,看的沈砚辞心头一软。

“好,我们回去。”

一阵清风拂过,两人身影消失。独留云青一人在风中凌乱。

他双目无神,掰着手指想着,所以呢?以后是喊师祖为师叔母,还是该喊师叔为师祖母?

苦恼……

清幽淡雅的竹屋外,宿逾端坐桌前,手肘撑着桌案,眼含笑意地看着沈砚辞。

雾气袅袅,模糊了他清冷的眉眼,更显柔和,看的宿逾心痒痒。

“师尊~别泡茶了,看看我吧。”

宿逾手缓慢地挪了过去,指腹轻轻摩挲着沈砚辞白净的手背。

“我给你摸我的尾巴,还有耳朵,一定比泡茶有趣。”

“阿逾,你……”

宿逾眼疾手快,捏住了沈砚辞的嘴,笑容荡漾道,“嘘,我觉得你说的话我不爱听,所以别说了哈。”

沈砚辞握住了宿逾的手腕,无奈地开口道,“阿逾,你才刚醒……”

“我就说吧!你说的话净是我不爱听的!”宿逾轻哼一声,双手环胸撇嘴道。

“我现在身体可好了,三天三夜都不成问题。”

沈砚辞嘴角轻微抽搐。深深看了宿逾一眼,又拿起了茶壶,同时说道,“那阿逾喜欢听我说什么?”

“我喜欢……”宿逾思索着,余光突然瞥见沈砚辞又在泡茶,顿时怒不可遏,忿忿道,“你看你!泡茶比我重要吗?!我要和你睡觉,你懂不懂啊!真是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脑子也不灵活了吗?!”

闻言,沈砚辞手一颤,茶壶中的水洒了一点出去。他语气幽幽,但偏偏宿逾没有察觉,“我年纪大?我身体不好?”

“哼!对啊!有问题吗?”

沈砚辞气笑了。他拂袍,将手中的杯盏递了过去,温声道,“阿逾,喝了它。”

“什么东西?”宿逾斜眼看去,瞧着不像是他往日里喝的茶水。

好奇心强的宿逾,眼珠子滴滴地转,语气傲慢道,“我要你喂我喝!”

“好,我喂你喝,”沈砚辞眉眼和煦,笑得让人如沐春风,但宿逾总感觉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茶水入口,顺着喉咙滑下,同时伴随着一股清凉,同胃部蔓延至肺腑,而后顺着脉络缓慢扩散。

宿逾吧嗒吧嗒两下嘴,后知后觉浅浅品着。但他绝不是这块料,饮茶如牛饮,茶水到了胃里才知道回头品品。

“好喝吗?”

“没味道,应该还不错吧。”

沈砚辞笑而不语,慢条斯理起身,朝着宿逾靠近。他俯身揽住了宿逾的腰,手臂稍稍用力,将人死死桎梏在自己怀里,不紧不慢地朝着屋里走去。

“你干嘛?”宿逾望着沈砚辞的眼睛,问道。

“阿逾不是说要睡觉吗?”

这么突然?宿逾眯眼怀疑着 。

突然,他精神头一震,感觉身体逐渐发热,心窝子十分舒畅,四肢暖烘烘的,周身犹如春风萦绕。

让宿逾觉得哪怕他十天十夜不睡觉,也会有着一身使不完的牛劲。

“你给我喝了什么?”宿逾扒拉了两下,搂着沈砚辞的脖颈,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阿逾说的,三天三夜。”

房门啪得一声关住,遮住了室内旖旎春光。

待两人出了小屋,云青等的黄花菜都要凉了。

师祖说让他稍微一下结为道侣的事情,他忙前忙后,顾头不顾尾,可他自己却一连那么多天不出现,未免也太轻慢了吧!

可当他看到师祖的那张脸时,他顿悟了。他咬牙切齿,揪心挠肺,恨不得放狗追他。

好家伙,你倒是舒服了,那我呢?!那我呢?!!

于是云青追着沈砚辞,要打要骂。

沈砚辞无奈,但每每回想起宿逾,心里都乐开了花。

两人结为道侣一事,大肆宣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基本上所有妖族都来参加了这场喜事,送上了自己最为真挚的祝福。

太虚宗的扶持,宿逾的尽力而为下,妖族一心而行,迅速壮大,实力不容小觑。

此后,无人再敢轻慢,人妖平等。

今非昔比,那些瞧不起妖族的人,都成了一捧黄土。

宿逾一生,都紧紧握着那双带他走出深渊的手,从未放弃。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