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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入夜,黑沉沉的天际忽然划过一道闪电,闷雷声仿佛在耳边炸响。

韶光院里静悄悄的。

小丫鬟们白日了玩累了,伺候完沈知念梳洗后,沈知念便让她们回去各自歇下了,春桃要留下守夜被她借口雪夜寒冷给劝了回去。

都是半大的丫头,疯玩一下午一睡下去就是雷打也不动的。

至于那些仗着资历年岁的婆子奴仆,知晓她身世又看她软弱好欺无人撑腰,轻易使唤不动的,于是白日里躲懒,现下更不知在那个旮旯里喝酒打叶子牌呢。

沈知念裹在被子里脑子有些昏沉,不枉自己坐在窗口吹了一下午的冷风,这娇弱的身子果然受不住发了热。

天边的雷鸣一声赛过一声,跟要把这天地劈裂似的!

沈淮安下了马车,今日跟先生论诗久了些,外祖母留了他晚膳,又陪着老人家话了些家常,回来的便晚了。

伸手接过云川递来的羊毛披风系上,天空一声霹雳,沈淮安步子一顿,转向另一边。

云川尽职尽责打着灯笼,亦步亦趋的跟着。

韶光院外,

沈淮安眉头紧皱,就算已经歇下,檐下的灯笼也不该是灭的,更何况明显安静的过分了。

想起前几日那块入口味道明显不对的糕点,再看如今这情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身后的云川大气不敢出,侯爷这是生怒了!

那日小姐走后侯爷便吩咐他敲打厨房的管事一番,他是侯爷身边的大管事,主管外院,但内院的一些情况他也是隐约明白的,只是当主子的不说,他这个做小厮的就更不好说三道四了。

看来这回韶光院的下人要遭殃了。

“哼!”

冷哼一声,留下云川在屋外,沈淮安提步进去。

主屋内豆大的烛火照不亮昏暗的屋子,沈淮安耳力极佳,内室有呜咽啜泣声,还有不甚清晰的呓语,想起那日慌张跑走的身影,沈淮安心下隐恸。

也不管什么规矩了,沈淮安抬步进到内室。

黑暗中雕花床上一个小鼓包不安的动了动,沈淮安几步来到床边,离得近了便也听清了,小小的人儿紧闭着眼,嘴里喃喃喊着:“娘亲,娘亲……”

正是此时一道闪电伴着雷声劈下,霎时照亮了屋子,只见沈知念仿佛吓到般抖了下,眼睛却依旧闭着,整张脸红的不自然,几缕发丝被汗濡湿着黏在脸上,原来红润的嘴唇干涸开裂,脸上还有泪痕,显然是哭过。

“娘亲……哥哥……”

十一岁正是爱美爱俏的年纪,可她却看着瘦小很多,眼底也有一圈淡青,此时口里突然喊哥哥让沈淮安愧疚更甚。

明明她也才失去母亲不久,是他不好,没有尽到做哥哥的责任,竟然忽略了她。

“云川去请府医!”

沈淮安给她掖了掖被角,刚想起身将烛火点亮,手指却突然被拽住。沈淮安低头,小姑娘似乎睁了下眼,看见是他后又安心的闭上,身子还朝他挪了挪,嘴里不再呓语。

沈淮安抽了抽,她拽的紧,他怕惊了她便又坐回去,任由她拽着。

无声叹口气,他疏忽的哪里是这一点?

堂堂侯府小姐竟被这般对待,是他的失职,做为哥哥,她唯一的亲人,他也是不称职的。

自省一番,沈淮安才察觉这屋子连丝热气儿都没有,心下恼怒更甚!

这些个欺上瞒下的狗奴才!定是看她软弱善良才敢这般行事!

手指传来冰凉,沈淮安没多想,另一手握住她的手,给她传递温暖。

等云川匆匆带着府医来时,沈淮安的脸已经黑沉如墨。

府医刚刚睡下就被叫起,挎了药箱匆匆而来,大冷天的出了一头的汗,来不及行礼便被叫起看诊。

云川自觉的点上烛火,主屋这才明亮起来。又极有眼色的取了炭火飞奔着回来,屋里这才有了暖意。

这边府医为难的看着相握的手,他倒是没多想。

一来侯爷的脸色忒吓人,二来沈知念这会儿神志不清又是个小丫头,能有个啥?

“侯爷,这……”这他咋把脉。

无法,沈淮安只能使了巧劲儿抽出手,府医这才捋着胡须静心把脉。

少顷,

“小姐这是寒气入体才会导致高热不退,加之身子先天不足,看着才更加凶险几分,往后须得好好养着,受不得凉受不得热,饮食也须得注意着才行。老朽这便开几贴药先把高热给退了,再开些益气补身的汤药和膳食,一同调养着。”一长串话下来府医也喘了口气。

“有劳。”沈淮安将沈知念的手塞回被窝,吩咐云川煎药。

今夜韶光院这般大动静,竟是一个人都没来……

药煎好,沈淮安亲自喂了药,云川踌躇:“侯爷,您明日还要去书塾,要不……”

话没说完就被凌厉的眼风打断,之后乖觉的守在门外。

沈知念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沈淮安就那么在榻边坐了一整晚,见她醒来,沉郁的脸顿时柔和了不少。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昨夜沈知念高烧反复了三次,好不容易才彻底退下去。

“哥哥?”

刚刚醒的小姑娘眼睛雾蒙蒙的,似乎是在疑惑兄长怎么在这儿?

“你昨夜发烧,现下可还有不舒服?”沈淮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

“没有,哥哥一直在这儿吗?”奶猫一样的声音,糯糯的,有些惊喜有些难以置信。

“是哥哥的错,以往是哥哥忽略念儿了,哥哥给你道歉。”沈淮安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

沈知念闻言,杏眼突的就红了,似乎是在委屈。

是呀,她确实委屈呀。

姨娘走了,底下的刁奴欺负她,她想告诉哥哥,她还想亲近哥哥,可是姨娘说过哥哥是要重振侯府的,要习武要科考,她不能再拿这些小事扰他心烦。

姨娘还叮嘱过让她听话,当个乖巧的妹妹。

可是她也才十一呀,她想靠近唯一的亲人有什么错呢?

“不是哥哥的错,哥哥很忙,念儿知晓的。”

沈知念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露出来的眼睛湿润润的,声音从被子下传出,有些闷闷的。

“受了委屈为何不告诉我?”沈淮安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有些无奈。

“……”沈知念不说话了。

“你不说,那哥哥便帮你处置了。”沈淮安眼底有戾气闪过。

“……春桃她们几个小的都很好的,哥哥不要罚她们。”沈知念半晌才讷讷道。

至于那些刁奴下场如何关她何事呢?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

“还有!还有,秋月很照顾我,是我昨日看日头好才放她回去探望家人的,哥哥不要罚她。”像是生怕兄长误会,遮脸的被子都拉了下来,露出整张莹白的小脸。

“好,哥哥只处置那些欺负过念儿的。”沈淮安安抚道:“念儿,你要记住,你是侯府小姐,亦是我的妹妹,背后还有整个景川侯府,骄纵些也无妨知道吗?”

沈知念鼻头一酸,重重点头。

“你再睡会儿,哥哥午膳回来陪你一起吃。”

“嗯!”沈知念乖乖闭眼。

等沈知念再次睁眼时已是天光大亮,早就战战兢兢候在门外的春桃听见动静立马端着面盆进来。

不出所料

院子里那些刁奴在她还安睡着的时候便发卖的发卖,惩戒的惩戒,再也无人敢轻看怠慢了她。

春桃几个小的虽未被打罚却也因护主不力扣了半年月钱,小丫头也识趣,虽心里害怕却没有在小姐跟前胡言乱语。

那平日里最横的乔妈妈、刘管事几个冰天雪地里被打的皮开肉绽,还被堵了嘴不准哀嚎,鲜红的血染红了一地的白雪。

侯爷还让下人们睁开眼睛围观,说若还有下次不尽心伺候主子,乔妈妈等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沈知念自然感觉到了春桃与往日的不同,那又如何?既然有人替她立了威,自己自然也是要支棱起来的,不能辜负了哥哥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

“我要沐浴,浑身粘腻的慌。”

沈知念懒洋洋的,身上也软绵绵的。昨晚出了那么多汗,她都感觉自己臭了。

“是小姐。”春桃赶忙应下去准备。

……

经此一事

沈知念与沈淮安的关系亲近了许多,两人间多了以前没有的脉脉温情。

多数时候只要沈淮安无事就会陪她一起用午膳,久而久之,府上无人不知侯爷对这位庶出小姐的看重。

日复一日,有些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