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了？”
林初夏见到被宋癝冬让进院子的人，起身将躺椅往一旁推推，看着王爱华和林初春进门。
“你不想妈，妈还不能来看你了？”
王爱华和林初春来林初夏家没空手，这次为了能帮林初春借到钱，王爱华是下了本钱的。抓了一只刚打鸣的小公鸡，带了一罐头瓶的腌菜，又从家里菜园里薅了点不值钱的瓜菜。
林初春路上还买了个七八斤重的西瓜，用网兜拎着。
王爱华将手中拎的化肥袋子递给宋癝冬：“这是家里养的鸡，我特意抓了只给夏夏补补，你看这孩子瘦的，是不是没吃饭呀。”
现在的林初夏虽然有些苦夏，可也比当初刚嫁给宋癝冬那时候胖多了，起码小脸有肉，皮肤也比当初细腻白净了许多。
王爱华就好像没看见一样，开口就有点指责宋癝冬的意思。
“谢谢妈，都进堂屋坐，这天热，我给你们倒水。”
宋癝冬也不反驳，接了袋子里的鸡，顺手又接了林初春手里的网兜，一起拎着放去厨房。
放下东西，宋癝冬从厨房翻出两个茶缸，给王爱华和林初春一人倒了一杯白开水。
端水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丈母娘从篮子里摸出一个罐头瓶出来。
“夏夏，这；篮子里都是家里种的菜。还有这是家里晒的萝卜干，你以前最喜欢吃萝卜干了，妈在家给你抓了些，吃完再回家拿。”
林初夏看着王爱华放在桌子上的罐头瓶，嘴角微翘：“其实我一直不喜欢吃萝卜干，是您说萝卜干下饭，每次家里买了鱼杀了鸡，您都让我夹两块萝卜干去厨房吃饭……”
“夏夏。”
林初春忙打断林初夏的话，“那时候家里的日子不好过，难得买鱼杀鸡。妈不是舍不得给我们姐妹吃，那不是家里来客，留着招待客人呢。”
“是啊，夏夏，你是怪妈当初不给你们姐妹吃肉啊。”
王爱华的脸色有些难看，软了脾气和宋癝冬解释，“都是穷闹的，我们家孩子多日子不好过，一年到头只能养两只下蛋的鸡。家里来了亲戚，实在没东西招待，就把家里下蛋的鸡给杀了。怪我，没给几个孩子上桌，这不，夏夏就给记恨上了。”
林初春偷看了林初夏一眼，见她神情漠然，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家里来客杀鸡不给孩子上桌是真的，但是没吃到鸡的只有林初夏，她和小秋自小到大可没亏过一次嘴。
妈最宠她和小秋，自己不吃还要给两个孩子留一口。
她没想到，当初懦弱胆小的林初夏嫁人变得这么尖酸刻薄，这么点小事都要拿出来说。
林初春越想越不是滋味，只能岔开话题。
“夏夏，今天妈和我来是看看你和宋癝冬的，早上我们在医院碰见你家宋癝冬了，问他去医院干嘛他又不说。刚好我回去，多嘴和妈提了句，妈不放心非要来看看。”
“是啊，小宋一大早去医院做什么？”
王爱华关切地看向宋癝冬，“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听大春说你找老大夫的？是不是夏夏一直没怀上，你去找老大夫看看的？”
宋癝冬轻咳一声刚想解释，就听见王爱华继续说道：“要看也应该叫夏夏去看看，小宋啊，我这做妈的知道，夏夏怀不上孩子肯定不是你的问题。”
“哈……”
林初夏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慢条斯理地将桌子上的盘子拖到面前，看向王爱华：“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癝冬轻咳一声：“是啊，妈你说说是谁的问题。”
“妈，夏夏还小，不急的。”
林初春猛地扯了王爱华的袖子，提醒道，“他们刚结婚没多久，我听说夏夏还在读书，可能他们暂时还没准备要孩子。”
今天她是来借钱的，可不想因为亲妈的几句话得罪宋癝冬，到时候钱借不到那就亏大了。
林初春想周全，宋癝冬却不想给她们这个面子。
“妈说不是我的问题，难道是夏夏的问题。”
宋癝冬看了一眼慢吞吞将拌糖洋柿子塞进嘴里的林初夏，不由暗暗好笑。
这丫头真是心大！
王爱华就差指着她鼻子说她不能生了，她竟然还有心情吃洋柿子，更别说让让客人。
“夏夏有什么问题，妈您得和我说清楚。夏夏还小，我不小了，别人像我这么大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也没什么大事。”
王爱华不顾林初春的拉扯，决定实话实说。
“就是啊，夏夏小时候贪玩，掉后庄的灌水渠里。寒冬腊月的就受了凉，后来……后来她大了，村里赤脚大夫说夏夏小时候受了寒气，估计以后想生孩子有些艰难。”
“啪”。
宋癝冬脸色铁青看着王爱华，目露凶光：“你的意思是说，你林家把个不能生养的闺女嫁给我？”
“没有没有。”
林初春慌忙摆手，“赤脚大夫说受了寒气，养养就好了，不是不能生，真的不是不能生。”
宋癝冬一脚踢开林初夏刚才坐摇椅翘脚的方凳：“你给我说实话，夏夏到底能不能生。”
林初春：“养好了就能生。”
宋癝冬冷笑：“这话说的，养好就能生，如果夏夏一直不生，那是不是就是我宋家没给她养好？”
“宋癝冬你也不能这么说。”
林初春脸涨得通红，“夏夏就是小时候受了寒，只要注意保暖，找县医院的老大夫看看，抓点中药吃吃就会好的。”
宋癝冬语气和缓了许多：“这么说，夏夏找老大夫看看吃中药就能好？”
“对，对，对……”王爱华和林初春一起点头。
“我知道了……”
宋癝冬拿起桌上装满水的搪瓷缸子猛地往地上一掼，厉声问道，“既然找老大夫吃药就能好，为什么这么多年你林家没给夏夏看过？”
为什么？
当年林初夏刚来天癸水的时候疼的晕厥过去，是林卫东喊了生产队里的赤脚大夫来看的。
赤脚大夫让她家带林初夏去县医院找老大夫看看，老大夫擅长妇科千金方，看这个很好。
赤脚大夫还说，尽量早些去，林初夏当时天癸水刚来，只要抓几副药就能吃好。
王爱华当时答应的好好的，过后却没带林初夏去医院找老大夫。
一是她不喜欢从小在大姑姐家长大的林初夏，二是她嫌浪费钱，女孩子来天癸水肚子疼有什么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