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中攻击凉州的路线并不多,唯一可行的线路就是兵出祁山,攻天水,然后以天水为基地,攻击凉州。
张白骑也是这样认为的。
她将自己麾下的两千兵马全部派入了天水郡之中,加强在那边的防守。
至于张修走其他的路线,她认为这样的可能性很低。
从汉中进攻雍州的路线有三条,北端直达长安以南,南段称为“子谷”,北段称为“午谷”。子午谷崎岖的地貌提供了大量可以伏击的地点,设伏方可以轻易全歼谷内敌军,所以这条最长的路线也是最危险的。
西路是褒斜道,在三条峡谷之中路况最好,北段称为“斜谷”,南段称为“褒谷”,最终止于战略要地陈仓附近。在北宫伯玉之乱的时候,孙坚在这里经营了许久,陈仓的城防被加固过,急切难以攻破。
中路则是傥骆道,它是最短的一条,以其两端得名。其南段叫“傥谷”,北段叫“骆谷”。此路虽然最短,但路况最糟。更重要的是,在三条路中,傥骆道没有水源的路段最长。
这三条路不仅危险,而且这三条路最终的终点可都是雍州地域,按照张白骑得知的情报,雍州可不在王允许诺给刘焉的报酬之中。
到达了天水的张白骑知道,张修很快就会前来,于是她开始了加紧备战,一方面她紧急在天水郡操练士卒,那些天水的郡兵称不上什么精锐,但是在张白骑的训练下,至少战斗力比过去好上了一些。
另外一方面,她开始加固冀县,并在那边囤积粮草,希望能够以此来作为支点防御。
和张白骑预计的一样,张修果然带着近一万的兵马,进攻了天水郡。
“人数确定了吗?张修只带了一万人吗?”看着送来的情报,张白骑很难得的展现出了愁容。
她担忧的并不是张修的人数太多了,而是张修的人数太少了。
张修手下足有三万多人,即使他需要留一些人来防守汉中,但是进攻的人只有一万,那肯定是有问题的。
“张修只有一万人这个情报核实了吗?”张白骑又将这个情报看了好几遍,她依然有些不相信。
“我在五斗米的弟子中有些朋友。”卞喜回答道,“这个情报没有什么问题,张修派来的人越少,不是对于我们来说越有利吗?”
“如果张修只是想做一个样子,他肯定会出祁山,直扑天水而来,那时候只要我们守住冀县,张修必然会进行围困,而不会深入,只要对峙的时间够长,张修自己就会退兵。”张白骑说道,“但是张修只派了一万人,那么他的打算就是分进合击了,我们兵少,张修兵多,只要他能够缠住我们,另外一队偏军就可以有足够的战果。”
“这样的行为虽然说有点冒险,但是这些和收益比起来却是巨大的,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张白骑的话语没有说完就被管亥打断了。
“这说明了张修不会顾及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的情谊,真心想要和我们战斗一场了。”管亥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在他的心中,太平道和五斗米道的关系很不错,当时太平道起事,五斗米道的信徒还相约起事,甚至在张角死后,管亥和张白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带领手下的人去投奔张修。
幸好当时皇甫嵩追的够紧,把他们逼入了凉州,才有了现在的他们。
“欲望。”张白骑说道,“张修现在依附于刘焉,如果他能够在凉州取得几个郡,说不定他就会自立了,这也是我失算的地方,我低估了张修的贪婪。”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管亥问道。
“现在的局势并没有很糟糕,因为相国的深谋远虑,局势还有挽回的余地。过去我并不清楚,为什么相国要选择在陇西老家坐镇指挥,而不是在长安,而现在,我却发现了相国这样做的好处了。”张白骑说道。
“如果没有相国在陇西,只要张修派遣一支军队从陇西向东进攻,我们必然会首尾不得相顾。”张白骑心有余悸的说道,“而现在有了陇西的相国,这些的危险就可以避免了,我张白骑虽然用兵远远不及相国,但是对付张修是可以的。”
“孙子曰:凡用兵之法,将受命于君,合军聚众,交和而舍,莫难于军争。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
“张修的分进合击之策虽然精妙,但是其中的破绽还是有的,按照孙子的说法,分进合击的军队最为困难的事情就是沟通,现在张修的军队摆在了明面之上,而剩下的部队则不知道踪迹,那么剩下的军队必然走的是人迹罕至的道路,必然难以联络,只要我们逼迫着张修不能按照预定的计划进军,那么他分进的军队必然不能给他提供帮助。”
“虽然我们兵少,张修兵多,但是我们的兵卒更为的精锐,地形我们也更为的熟悉,我们有心袭击张修,但是张修却不会防备我们,所以此战必胜。”张白骑最后总结说。
“只是,我们的问题在于赢了张修后怎么办?”张白骑有些忧虑的想道。
她知道自己策略最大的不足之处,那就是张修合击的地点必然是冀县,但是她击败张修后一方面来不及回军,另外一方面她手上的兵力也不足以支持她对付张修剩下的军队,冀县的胜负只能看天命了。
那就是究竟是她最先赶回冀县,还是冀县先被攻击。
在张白骑盘算着剩下的问题的时候,有信使送了一封信给她。
“对付从汉中而来的张鲁需要我的帮助吗?”信中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但是看到这句话,张白骑的心定了下来。
相国不愧是相国,连她策略的破绽和解决的方法都已经有了。
她派人送了一封信,信中只有她亲笔写的一个字,“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