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
不是不会有人了吗？
不对，这是狐狸，不是人。
姜妤顿时觉得有些好笑。
她看了眼这只白狐，只有手臂长点，通体雪白，毛发光滑，四爪修剪整齐，粉白的肉垫踩在树枝上如履平地。
它看见姜妤，又快速地掠过几根树枝，最终奔到姜妤面前。
姜妤四下里看看，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这只白狐的主人。
结果没看到什么人，目光便又落回这只白狐身上。
来回看了后，也没能发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她可能有点狐狸盲，总觉得天底下的狐狸都一个样。
就拿她遇到的来说，好像都是一个样子。
白狐虽然生得好，但姜妤也没有直接贸然向前，毕竟她得了一种白徽ptsd。
只要一碰到像白徽的狐狸，就会下意识想提剑去砍。
所以为了白狐的安全，姜妤想到，她还是退后几步吧。
这么想着，她便真默默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白狐眼里闪过几抹人性化的不快。
姜妤一时看愣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睛揉了揉。却见白狐眼里露出几分不满，随后骄矜地伸出一只爪爪，仿佛是在示意姜妤抱它。
姜妤怎么可能真的去抱一只来路不明的狐狸。
这下子还又更警惕了几分，握着剑的手紧了紧，以保证一旦这只狐狸还有什么其他举动，她就能第一时间制服它。
白狐更加生气了，“嘤嘤嘤”地直叫唤！
吵得像是在骂人。
姜妤不知道为什么，越发觉得这只白狐有点奇怪，举止竟然还有点眼熟。
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下意识唤他，“白徽？”
地上舔毛的白狐动作一顿，虽然只有一瞬，却还是被姜妤发觉出来，姜妤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白徽，你要做什么？”姜妤冷着脸。
白狐假装没听懂姜妤的意思，重新站起身就绕着姜妤走圈，姜妤目光看着它，心中警惕心更甚。
白徽此举，一定有诈。
等到白徽绕了姜妤三圈，姜妤终于忍无可忍，怀疑白徽不是想要绕死他，就是想要绕死自己。
她剑鞘打在白狐后背上，白狐毛都炸起来，终于口吐人言道，“姜妤！”
姜妤充耳不闻，抬剑就要继续向着白徽打来。
白徽忙不迭道，“我是来拯救你的。”
姜妤的剑一停，白徽见状，乘胜追击，“我知道你在这过得不太好，外面那些人说得什么狗屁话，还你偷你师姐的东西。什么元青仙尊，要是你想要，元青都得跪下来求你。”
姜妤的脸色很奇怪，又被沉默了。
她发现自己好像看不懂白徽了，这莫不是白徽新想出来的计谋，说一些脑干缺失的话来达到迷惑对手的作用？
好歹毒的计划！
她是不可能上当的。
“白徽，你来此究竟为何？”姜妤冷声。
白徽继续回她，“都说了，当然就是来拯救你了，你难道还不信吗？”
姜妤的表情一言难尽，莫不是白徽真是认真的？
“你脑子可是生病了？”姜妤问它，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没脑子的话。
白徽没听明白姜妤的意思，还在不断劝着她，“阿妤，你跟我走吧，这里绝对不是一个好归宿，只有我才能给你带来新生。”
姜妤想，白徽一定是癫了。
她拿出最后一瓶用来治脑子的药，丢给白徽，母露同情，“你吃吧。”
白徽都不知道姜妤给它的是什么东西呢，张口连药瓶就一块给吞了，吃了后打了个饱嗝儿，方才问姜妤，“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治脑子的药，我就这最后一瓶了。”
姜妤表现得忧心忡忡，如果下次再遇到需要治脑子的人该怎么办啊。
白徽还在回味刚才姜妤丢给她的东西，一听到是治脑子的，当即就要呕出来。趁这个时候，姜妤一把将白徽捞起来，抡起胳膊卯足劲儿把它丢出去。
见他一直往外飞，在空中拥有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这才拍了拍手。
很好，解决了。
白徽：……
白徽：去你爹的！
姜妤解决了心头一大患，于是转身，重新回自己洞府睡觉。
*
外面的传言还在愈演愈烈，不止是天清门内，修真界到处都在传播姜妤的“丰功伟绩”，她的狼心狗肺广为流传。
甚至其中不乏有添油加醋者，各种屎盆子往姜妤头上扣。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追着姜妤讨伐。
姜妤沉默着接受这一切，像是丝毫不知道自己在被人这么谩骂一样。
只是某一天她走在路上，突然被一个鸡蛋砸在脑上，黏腻的鸡蛋液从脑门上一直流到她的下巴，整个人异样狼狈。
姜妤听到有人窃窃私语声，“你砸鸡蛋干什么？”
“不知道啊，但凡间都这样做，拿臭鸡蛋砸罪人，好多呢。”
“那你还有吗？我也砸，我早就看姜妤不顺眼了。”
又是一个鸡蛋砸过来，这次姜妤及时避开了，鸡蛋液流淌在地上。
姜妤垂眼，仿佛在破碎的，橙黄的鸡蛋黄里见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眼见她还敢躲，那砸人的弟子一时间更为愤懑，鸡蛋跟不要钱似的往外砸。
姜妤每每避开，就有一个鸡蛋堪堪擦过她的衣袖。
这像是一场游戏，而姜妤是被戏耍的主角。
直至一声“够了”响起。
四周寂静一瞬，就连头上滴着鸡蛋液体的姜妤都看过去。
是宋明姝，对方站在光里，衬得阴影里的姜妤如同一只见不得光的小老鼠。
如此不匹配。
姜妤怔怔看着她，眼里不知为何积起了些许泪水，又在下一刻被她及时擦去。
除了直面她的宋明姝，没有人能发觉。
那群人一见宋明姝，更为义愤填膺，“大师姐，我们这是在替你出头啊！”
“是啊，我们都为你感到心寒，居然门下多出了这么一个白眼狼。”
“大师姐，你别担心，我们自然会替你教训她。”
说这话的人都不善地看着姜妤。
视线中心的姜妤沉默接受着，只是将目光移在宋明姝面上，想听听她会怎么说。
鸡蛋液逐渐滴进她的眼里，一切光怪陆离起来。
她眼睛眨了眨，好像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