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舒弛睁开眼,发现虚拟世界里已经是深夜了。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看不真切。
她往前走,发现自己竟然是用飘的。
啊~所以她现在是个阿飘了。
纪舒弛来回飘着,适应了几分钟,随后背着手往前面飘去了。
不知道飘了多远,视线豁然开朗。
她继续飘荡,在小溪流旁边的独院民宿里找到了看起来是吃完饭正在开会的求生小队们。
没有阻碍地飘进去后,纪舒弛坐在了尤清宜身边。
丁?摇了摇头:“房子外面没人,查过了。”
尤清宜:“好,我们现在来总结一下刚才说的。
奚漾能听见我们听不见的声音,丁?的视野范围很大能看得很清晰。岑臻呢,视力偶尔会一片模糊,但模糊的同时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白色影子。
我目前什么特殊情况都没发现,夏郁应该是直觉很准。
至于阿角,少抱怨一点比什么都强。”
尤清宜在本子上点了一个标点,抬头看向阿角,“下次我们的任务,你就别再参加了。”
闻言,纪舒弛探头看了阿角一眼,啧啧,果然是平时对外包装得好啊,在虚拟世界就原形毕露了。
她伸手戳了下阿角的后颈窝,吓得他脖颈一缩,倏然起立。
丁?不满地蹙眉:“你又装神弄鬼,刚才把大家都吓到了还不满足?”
阿角这回的恐惧神色不是演的了:“真的有人戳我后颈窝。”
尤清宜往纪舒弛飘着的位置看了一秒,皱了下眉头又回过头去了。
岑臻倒是盯着这边,视线一直没挪动过。
刚才他的视线忽然又模糊了,雾蒙蒙的白光中,他的确看到了有个影子戳了阿角一下。
“哥哥——”
“哥哥——”
那道声音再次出现。
这回不仅奚漾听得见,纪舒弛也听见了。
她起身飘出去,立在半空倾听声音来自何方。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道呼喊声似乎会拐弯,刚觉得它是左边来的,又窜进了右边耳朵,调皮得很。
“阿姐,阿姐,你是谁家的阿姐呀?嘻嘻嘻......”
这回的声音仿佛贴在背后,清晰得纪舒弛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低斥道:“谁是你阿姐,别乱攀亲戚。”
“阿姐生气了,嘻嘻嘻......”
“可惜,阿姐好看,但和我是一样的,不能回家当我的阿姐哦。”
纪舒弛蓦地转身,却发现身后什么都没有,那道夹子音也断得干干净净。
她用力抹了抹手臂上和脸侧的鸡皮疙瘩。
老天鹅,这个虚拟世界走的到底是什么风格啊。
奚漾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追出来了,他身后还有岑臻。
奚漾:“咦,奇怪,那声音突然消失了。”
岑臻的眼神淡淡地瞥过纪舒弛的位置,问奚漾:“除了听见叫哥哥和阿姐的声音,还听见什么了?”
奚漾摇头:“别的没有了。哦,不对,她还笑了。”
岑臻:“怎么笑的?”
奚漾:“嘻嘻嘻......嘻嘻嘻......”
岑臻抬手拍在他嘴唇上:“好了,够了,不用再笑了。”
....
这一晚上,六个嘉宾都睡得异常安稳。
但俗话说得好,没有异常有时候就是最大的异常。
清醒的时候一个个都觉得不对劲,怎么躺下就睡得一点动静都听不见呢。
没办法,纪舒弛只好六个房间来回飘,当了一晚上保镖。
凌晨三点十五分,寂静的云山村忽然响起敲鼓的声音。
起初还很小声,后来越来越大,鼓声也越来越多。
它们并不澎湃,反而传播出一种不可言明的悲戚来。
纪舒弛飘上房顶,看到了每家每户的房屋都浮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随着每一下击鼓,那光晕也震动一下。
隐隐有歌声传来,调子低回婉转,歌词却只有两个字——阿姐。
这个阿姐究竟是谁?
纪舒弛飘过去,仔细分辨每个呼唤“阿姐”的声音。
都不是,都不是那个在背后嘻嘻嘻的夹子音。
【好诡异啊,这个虚拟世界是要往玄学靠拢吗?】
【天啊,他们怎么睡得这么熟?】
【你们看到了吗?有个影子一直飘来飘去的,是不是游戏里的阿飘?】
【所以,这个云山之村虚拟世界是真的有鬼这个设定啊?】
【有谁玩过吗?】
【应该都没有,云山之村官网都还没公布呢。应该是经过内部内测但还没正式发布的。】
【我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恐怖了,因为嘉宾们都以为自己就是现在的身份,他们不知道自己完成任务就能结束这个世界。】
【救命,我有点不敢看了,有没有好心人给我点点烤串安慰下我的小心灵啊。】
【还得是你花样多。格局打开.jpg】
【卧槽,岑臻的房间怎么突然熄灯了,黑漆麻乌的,啥都看不见。】
【尤清宜和夏郁是在梦游吗,她们人呢,游哪里去了?】
纪舒弛也觉得太诡异了,而且诡异得很真实。
但凡不是被小郭总亲自安排进来的Npc替代品,她都要以为自己真的是阿飘。
还别说,飘来飘去还挺方便,时速七十迈不是问题。
找不到嘻嘻嘻,她干脆折返回民宿。
三楼房间的灯熄灭了,岑臻的房间传出痛苦的闷哼声。
纪舒弛当机立断冲进去,抬手劈晕了卡着岑臻脖颈的尤清宜和夏郁。
岑臻扶着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呼吸。
那抹白色的影子还在:“你是谁?刚才谢谢你救了我。”
纪舒弛停滞在空中,很意外岑臻能看到她。
不过还好现在是个五官不明显的阿飘,她也不怕被观众们认出来。
毕竟进来紧急支援这样的事,不适合被暴露出来,否则幕后黑手不好逮。
纪舒弛:“你能看到我?”
岑臻没搭话。
看来只能看到,听不到。
奚漾那小子好像能听到但看不到......
哦莫哦莫,这两人天作之合啊。
纪舒弛捂着嘴飘出了这间房,岑臻立即起身跟出去。
他这才听见外边此起彼伏的击鼓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击在他的心脏上,让他莫名其妙很想哭。
岑臻听着鼓声,想起云山村村口门头下的两个石鼓,转身推开了中间那间放满乐器的房间。
里面的鼓虽然沾满了灰尘,可当初制鼓的人手艺超群,鼓面至今完好无损,一点褶皱都没有。
而鼓身上描画的彩绘和钉上的圆钉也无一脱落。
他并起四指,轻轻拍了下鼓面。
“阿哥——阿姐——”
凄惨的哭腔骤然响起,随着狂风怒卷而来。
窗户摇晃,窗帘飞舞,连岑臻都几乎要站不稳,唯有满屋的乐器屹立不动。
咚——咚——
没人敲打大鼓,它自己响了起来。
有道声音轻轻缓缓地哼唱着“阿姐歌”,唱到后面忽然变成低泣。
她说——
“阿姐,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阿姐,等你出嫁那日,我给你挽发好不好嘛。”
“阿姐,呜呜呜......”少女的呜嘤越来越响亮,“阿哥为什么要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