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收的视线如毒蝎一般阴冷,此刻眼底还带着一丝疑惑。
他明明确认卡尔和她都去了地下,为什么她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分辨出他的傀儡不是真正的宗方的?要知道他的傀儡的逼真程度和真人一模一样,之前从未失手过。
“把枪扔掉。”隗收用枪口指着她命令道。
乔穗穗起身,把枪扔在地上,沉静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他,但脑中在飞速预判他的下一步行动。
视线相接,两个人都在下一秒同时动作。
乔穗穗扑向引爆装置,隗收劈手挟制她。两人近身缠斗在一起,隗收的命令是带回古人类,所以不敢真的开枪,乔穗穗也是在赌这一点,所以用仅剩的时间用来防止他把地下实验基地炸掉,如果能够保留完整的地下实验基地曝光,一切就能改变!
隗收从军靴里拔出匕首,一手扼住她的喉咙,一手直直的刺向她的眼球。
首脑只说带活着的古人类回来,没说带完整的古人类回来。
刀尖几乎就快要触碰到她的眼球,霎时,乔穗穗双手扒住他缠在自己脖子处的胳膊,倒挂金钩,灵活的用双腿夹住他的脖子。
即便她的精神力是碾压隗收的,但在如此紧迫的状况下,且又是近身战斗,她的力量和实战经验比不过隗收,所以必须取巧。
乔穗穗在几秒之间就做了判断,利用自身柔韧性缠在他身上,双腿的力量在几秒之间就可以让他窒息。她灵活的翻到了他的肩膀上,双手挣脱开,‘咔’一声,两手并用旋断了隗收的脖子。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隗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直挺挺的跪在地上,乔穗穗双脚着地,然后拿起他手中的匕首从背后‘唰’一下割破了他的喉咙。
血溅四溢。
她的脸上也被溅上血痕,但她的眼睛一眨未眨。
乔穗穗确认隗收已经死的不能再透了,然后直接将引爆装置收入空间中,彻底阻止了这场爆破。
“这样应该可以了...会改变的...一定会的...”
她喃喃自语,等待最后一分钟的到来回到未来。
突然,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先出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乖。”
是卡尔正在对过去的自己说话。
乔穗穗回头,此刻她脸上身上都沾了血,站在隗收的尸体旁,手里握着一把匕首。风吹起她的发尾,那双眼在跨越时间和磨难后,变得异常明亮,此刻满是坚毅和笃定,但仍会在此时因为听到他的声音而动容。
在地下时,卡尔先是听见金属管道的声音,立刻察觉不对,他拉着乔穗穗小心的返回入口处,打算先出去再从长计议,可外面突然出现打斗声,他带着穗穗不敢贸然行动,于是在听见打斗终止时才决定出去查看情况。
此刻他推开下入口的生锈的门,走上地面,只见一个男人趴倒在穴泊中,再无旁人。
卡尔走过去,从地上捡起一把狙击枪。
“m40?”
是他惯用的枪。
卡尔看着现场的痕迹,有些怔然。
......
墟眼。
乔穗穗睁开眼。
心跳的越来越快。
在她原本的时间线上,如果地下实验基地没有被炸毁,那她一定会想办法用自在组织来曝光联邦的残忍行径,到时候舆论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那首脑的位置必然坐不稳,会被取代。这样一来,阿努比斯和反叛军只需要在南部战场找到证据,自证清白,就可以洗刷冤屈,那阿努比斯就不会再面临危险。
她收好时间回溯装置,迅速前往奥斯兰帝国。
这次她一定可以救下阿努比斯,她就不用被迫登出,鲁卡也不会自杀,莱伯利也不会被杀死。
乔穗穗飞行到亚特兰蒂斯的上空时,俯瞰整个地面,顿时如同被钉在原地的木桩,僵在原地。
只见原本繁华的奥斯兰帝国,此刻竟然满目疮痍。
昔日繁华的街道如今清冷凋敝,摩天大楼的玻璃窗大多已经破碎,碎片散落在地面上,积了灰,反射着微弱的光芒。建筑物的外墙上布满了弹孔和烧痕。
飞舰横七竖八地停放,有的已经被彻底摧毁,完全扭曲变形,黑烟依旧从残骸中升起。路边的树木有的被连根拔起,有的树干被拦腰折断,枝叶散落一地,仿佛被风暴肆虐过一般。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灰尘的气味。
乔穗穗走在亚特兰蒂斯的土地上,茫然又无措的看着这一切。
周围行人稀少,偶尔能看到几个人影,他们步履匆匆,脸上写满了惊恐和疲惫。有人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或许是在寻找失散的亲人,或许是在寻找一些有用的物资。
远处的天空依旧阴沉,乌云密布,仿佛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灰暗中。
“为什么...难道我失败了...”
乔穗穗加快脚步,进入皇庭,门口已经没有守卫,她大步走向宫殿。
可刚过转角的游廊,迎面就撞上一个小男孩。
“妈妈!”
一个红头发的小男孩被撞倒在地,他满脸怒气冲冲,正想发火,却在看清乔穗穗后,一把抱住她,突然放声大哭。
“贝利尼还说你不会醒来了,我就知道他骗我的,妈妈,妈妈,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乔穗穗有些茫然。
她蹲下身子,与小男孩平视,看见他一头红色头发,眉眼间和卡尔很像,顿时心中诧异。
“你...爸爸是卡尔?”
小男孩揉着眼睛歪头看她,不明白妈妈怎么会这样问,用稚嫩的声音说:“是啊,而且爸爸不是一直和妈妈在一起吗?我们都讨厌爸爸。”
乔穗穗听不明白,她刚想开口再问,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塔塔。”
她倏地抬头,一下子站了起来,往转角处看去。
黑色的军靴从转角处露出,随即是男人修长的双腿,他的身形高大,此刻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抽噎着,将他的衬衫都弄湿了。但男人没有任何责怪,低头垂眸哄着他,冷酷锋利的五官在此刻只剩下耐心与温柔。
乔穗穗就这样看着他,仿佛周围的环境都变成了背景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