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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我的眼睛已经慢慢适应了黑暗,隐约能看清些东西。

坐在桌子旁的陈叔没有听到我的回复,僵硬的扭过头来看我。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机械式的唤我:“来吃鱼啊。”

身后的门打不开,我只好抱着大福往餐桌旁走。

每走一步,脚下都会传来“啪嗒”的水声。

距离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我先往桌子上瞥了一眼。

原本放在盆里的胎盘已经不见了,里面盘着一条黑鱼,一双白眼滴溜溜的盯着我。

再看陈叔,他仰头靠在椅背上,腮帮子鼓鼓的,嘴巴还大张着,插着十几条二指大的黑鱼。

一双眼睛瞪的老大,明显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陈叔。”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本是想喊他的魂魄出来问问话,结果他的身体却动了起来。

脖子“咔嚓”一扭,狰狞的面部朝向了我。

黑色的瞳孔极速扩散,直至整双眼睛都变成了黑色。

他嗖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歪着脖子僵硬的朝我走过来。

嘴里还在含糊不清的说着:“来吃鱼啊,味道可好了。”

他说完,从嘴里扯出一条黑鱼递给我:“吃。”

我恶心的都快把隔夜饭吐出来了,几步跑到沙发旁边去找我的背包。

下午出门前我们把东西都放在了沙发上,可是这会儿全都不见了。

八成是被陈叔藏起来了。

我扫了屋内一眼,客厅里没有多少家具,多是可以直接放东西的架子。

只有靠近电视机那里有一个柜子。

陈叔已经迈着僵硬的步子走到了我身后。

眼瞅着他的手就要抓住我,我踩着桌子跳过去,跑到柜子旁边。

柜门一拉开,里面传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正蹲在里面啃鱼。

她抬头冲我发出“嘿嘿”的笑声。

在我愣神的瞬间,她的头发已经蔓延到了我的脚边。

我转身要跑,结果被绊倒在地,怀里的大福摔飞了出去。

她的头发缠住我的脚踝后,又飞快的往我身上蔓延,瞬间就把我包裹成了一个大粽子。

她使劲的把我往柜子里拖,我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眼看我就要被拖进柜子,大福一个飞扑,上来咬住了女人的脸。

她痛苦的嚎叫了一声,双手去扯脸上的大福。

与此同时,缠在我身上的头发也在往下褪去。

我抓住机会,朝相反的方向扑倒,挣脱了头发的束缚。

从地上爬起来后,我直奔茶几的位置,拿起桌上的茶针划破手指,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雷符。

在她把大福甩出来的瞬间,我过去抓住了大福,掌心雷打在了她的额头上。

??直接魂飞魄散。

我刚松一口气,一直手突然从背后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能感受到,手搭着的那片衣服已经湿了,还有粘哒哒的液体透过衣服往我身上流。

我低头用余光瞥了一眼搭在我肩上的那只手。

那手已经变成了黑色,指间还长了蹼。

他的身体还在朝我后背靠近,通过电视机的屏幕,我看到我背后站着一个似鱼非鱼的人形怪物。

他嘴巴大长的老大,正缓缓低头朝我脑袋咬下来。

冷汗划过脸颊,“嘀嗒”滴在地上。

我握紧了手里的茶针,转身往背后那个东西身上捅了一下,然后又按着针,顺着伤口往下划拉。

在他身上拉出来一道极长的伤口。

汩汩鲜血顺着他已经变得滑腻的皮肤流到地下,大福不甘示弱,扑到他肩膀上咬了一口。

我后退几步,也是这时我才看清,这半鱼半人的怪物竟然是陈叔变的。

他半边身体已经化鱼,脑袋和左半身还保持着人的形状。

??我暗自心惊,他到底是干了什么,把自己整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他一巴掌拍飞了大福,还想再朝我扑过来,结果挂在墙上的钟响了。

十一点。

他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趁我不注意,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我追到窗边查看,发现他已经跑到了河边,一头就扎进了凶猛的河水里。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

我刚把窗户关上,转身发现对面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那个一直紧闭的,连贴符都不让进的房间,此刻门虚掩着。

我快步过去,在门被从里面拉开的瞬间,举起手里的茶针就朝里面扎去。

结果手腕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抓住。

“啪”的一声,屋内灯被打开。

我这才看清我扎的是安钰桥,茶针只差一毫就扎到他胸口了。

幸好他及时抓住了我的手,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他松开了我的手,但我的手却不受控制的举着茶针又往他身上扎。

他及时后退一步,茶针只划破了他的衣服,并没有伤及皮肉。

“灵灵,你做什么?”他震惊的看着我。

我心里慌的很,脸上的表情比丢了两百块钱还难看:“我控制不住我的手。”

话音刚落,右手又举起来朝他扎过去。

小舅见状,快步过来,拿金钱剑重重拍了一下我的手臂。

“啪”的一声过后,右手无力的垂在身侧,手里的茶针也掉在地上,咕噜噜滚到了柜子底下。

小舅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后,把金钱剑朝对面的窗户投掷过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过后,我的右手恢复了正常。

??他过去捡起金钱剑,用塑料袋套手捡起地上的东西朝我们走过来。

拿近了我才看清,那竟然是白天他们捞上来的那团胎盘。

只是这会儿的胎盘看着这白天不一样。

白天的时候它还是圆滚滚的,能看到里面有东西在游动。

这会儿瘪瘪的,里面的东西不见了。

他把胎盘丢进盆里,倒了些菜籽油,丢进去几张符把它和黑鱼一起烧了。

小舅说我刚才之所以无法控制自己的右手,是胎盘里的那个小鬼爬出来,吊在了我的手臂上。

我抬起右手臂看了一眼,上面除了一条金钱剑打出来的红痕外,还有两个漆黑的小手掌印。

他还说,自我进门起,那个小鬼就一直趴在我的背上。

开始它害怕我怀里的大福,没敢轻易下手。

后来大福去扑咬穿红嫁衣的女人和陈叔,才让它有了可乘之机。

然后在安钰桥开门的瞬间,控制我的右手去杀他。

它早知道,安钰桥和小舅就躲在那个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