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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路教授办公室出来,戈馥又回自己办公室整理了一下东西。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就水杯盆栽几相框那么几样,收进盒子里都显得空荡荡的。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算算时间应该都去吃饭了。想了想,她拿出手机给大家点了一份奶茶,算是临走前的关怀。

好在路教授给的医疗箱是有像旅行箱那样的拉手和万向轮的,携带很是方便,否则戈馥还真不一定拿得了。

从办公室出来,迎面就看到斯文俊秀的年轻男医生小跑过来。

“薄西学长?”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

薄西缓了缓步伐,微微喘气道:“今天我们医院跟二院有交流,我跟着一起过来了,刚好听护士们议论你,就过来找你了。”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眉眼温和,浅褐色的眼眸细细打量对面的女子。

戈馥今天穿得很简单,上身纯白的短袖,下面是棕色的高腰阔腿裙裤,低跟的凉鞋,微卷的长发束了一半,披散在后背,露出光洁的额头和姣好的五官。

——她总是这样,穿得简简单单,美得干净透彻。

戈馥看了看时间,挑眉道:“你有空?”

“有空的,我本来也只是跟过来听听,我妈才是主角。”薄西连忙道。

正好赶上了,戈馥便道:“那一起吃个饭吧,当初写毕业论文好多资料都是你提供的,说好请你吃个饭的。”

那是去年的事情了,可惜后来她忙于实习,那顿饭一直都没能吃成。

“好。”薄西努力让心里的雀跃不要露出来。

“那你等等,我先把东西放回车里。”戈馥今天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她不是喜欢张扬的人,开的是一辆入门级别的法拉利跑车,而且不是法拉利常用的红色,而是黑色,相对不那么惹眼。

“上学那会的那辆白色玛莎拉蒂不开了?”薄西帮着她将东西放进后备箱里,口中问道。

“送去保养了。”戈馥抬手捋了捋头发,问:“附近有一家日料和一家粤菜楼,你吃什么?”

“粤菜吧。”薄西想也不想便道。

他没忘记她刚出院没多久,不适合吃日料。

戈馥没有意见,“那简单,我们直接步行过去。”

“不会再被记者拍到吧?”薄西似玩笑一般问道。

前几年他们二人在外面被媒体拍到,当时报纸上的报道标题很劲爆——香香郡主的跨阶层男朋友。

当时哪怕知道标题是假的,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窃喜,然而现实很快就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不过隔天,陛下就送了两个侍郎到恒阳郡主府。

他眼底的自嘲一闪而过。

“拍到也没事。”戈馥道:“花娘那边我打过招呼,她会把新闻压下来的。”当年那次是没有经验。

到了粤菜楼,戈馥点了一个湖鼎上素、蜜椒排骨和菠萝古老肉。

薄西神色一顿,眼里透出几分笑意,然后点了一个西芹生鱼片和滑蛋虾仁。

——戈馥看着冷淡,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他只说过一次自己喜欢吃菠萝古老肉她就记住了。

“再加个虫草乌鸡汤吧。”犹豫了下,他道。

“可以。”戈馥是无所谓。

因为是在包厢里,所以环境算得上是静谧。

“你身体怎么样了?”薄西没问她为什么辞职,相交这么多年,其实多多少少能猜到的。

戈馥也不意外他知道医闹事故,同个圈子里瞒不住,更何况当时也上了头条新闻的,笑了笑道:“没事。”

薄西却打量了一下她的面色,心里有些刺刺地疼。

她的面色明显有些白,听说当初大失血,血浆就调了两回。

自己其实第一时间赶去医院了,但是VIp病房不见外客。他看到大皇子上去了,只是自己在她那边明显并不是例外。

不是没有犹豫过要不要打电话,但到底还是作罢了。

他其实还想问她以后有什么打算,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自己又是以什么身份问呢?

戈馥不知道对面男人心里这么多纠结柔肠的想法。薄西学长于她而言称得上是信任的朋友,但是对方大概碍于她的身份,在她面前总是过于拘谨,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改变,但都收效甚微。

“对了。”她提起一件事,“过几天我府里要举办泳池party,你要来玩么?”

“泳池party?”薄西一惊,“你举办?”

他实在很难将这种事跟戈馥联系在一起。

“不是我,是我闺蜜,不过借我的地方。”戈馥解释道。

其实类似的聚会趴她也举办过,可是,薄西看她似乎是带着滤镜一般,总把她想得过于……不接地气了。

但事实上,他们这个圈子,各种聚会宴会都是少不了的。

戈馥算不上多么长袖善舞,但也不是不合群的人。她关系最好的只有郑若楠,但在圈中却也没有特立独行,略有交情或者泛泛关系的朋友一大堆,时不时地也会一起玩。

——搞艺术创作的人,太过孤僻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就不去了,你知道,医院挺忙的。”薄西自觉跟那些人合不来,抿了抿唇道。

戈馥抬眼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恒阳国的男人,在她看来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大方。薄西在男性中绝对算得上是优秀出众的了,但……大概是大学期间被贵族迫害过一次,他似乎杯弓蛇影了,对她的圈子总是很排斥。

戈馥也不强求。

从粤菜楼里出来,戈馥结完账,对薄西道:“下次有空再聚,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薄西点了点头。

看着她走向医院地下车库的背影,他不由有些紧张地握了握拳,心里的恐慌不受抑制的蔓延了出来。

他们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原来在同一个行业里还好,如今戈馥从医院辞职了。

那是不是,自己离她会越来越远,以至于将来某一天,彻底成了陌路?

他张了张嘴,想要喊她,但却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就发不出声音来。

薄西,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他在心里痛骂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