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婚姻法》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夫妻离婚就该把所有财产平分，你敢不遵守？”
曹彤雯不乐意，程湘灵比她更不乐意。
从前是顾及着程婉还要跟这母子俩相处，程湘灵才多有收敛，被骂了也忍气吞声。
但这会两家子都已经彻底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程湘灵就是要趁这个机会，给姐姐先好好的出口恶气。
“你个法盲，你们全家子都是法盲！像你们这种藐视法律的人，就该被抓进去蹲大牢！”
“对了，你们害得我姐姐流产血崩的账我们还没来得及清算呢，故意杀人这种罪名有多大，不用我跟你解释吧？”
“等我姐姐一出院，我们就把你们往死里告，你们就等着到时候赔得倾家荡产吧！”
曹彤雯哪里受得了一个小丫头片子这样教训自己。
她刚要不服气地顶嘴，就被宋明谦一句话怼了回来。
“你要是想早点被抓走，我们也不介意现在就报警，跟你好好清算清算。”
对方那强势的气场吓得曹彤雯一抖，瞬间老实了，不敢再乱说话。
她跟闻骏活像是两只受了惊吓的鹌鹑一样，怂不拉几地站在墙角，眼睁睁看着程湘灵和宋明谦离开。
刚才那紧绷的气氛，才骤然松懈下来。
“也不知道丧门星这舅舅什么来历，冷起脸来这么吓人，不过，他那张脸倒是做什么表情都很俊俏。”
曹彤雯春心荡漾的，是真心看上了宋明谦，瞧见他都觉得心痒痒。
但只要一想到这男人，居然是奔着要她的钱来的——
她又瞬间就萎了。
“可惜，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男人，出生在谁家不好，偏偏要跟程家那些倒霉催的沾上关系，想想都觉得晦气。”
曹彤雯冲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对自己这段还没来得及开始就已经夭折的感情十分惋惜。
旁边的闻骏却是一脸的若有所思。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程婉她舅舅不像是普通人。”
他之前工作时跟着厂长，也见识过几次大人物。
宋明谦虽然看似斯文儒雅，一副读书人打扮的样子，但那气场一看就不简单。
听着闻骏各种揣测，曹彤雯却是不屑地冷笑了一声。
“管他是什么人，他就是再厉害，也别想分走我们家的财产。”
曹彤雯不知者无畏，闻骏却是上过几天学的。
回想起刚才程湘灵怼他们的那些话来，难免心生忌惮。
“但我总觉得，湘灵那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婚姻法》规定了夫妻离婚是要分割财产的，我可不想因为这种事被抓，太丢人了。”
“妈，要不咱们就按他们说的，把程婉的彩礼钱还回去，再分给他们一半资产吧。”
“那怎么行！”
想从曹彤雯口袋里往外掏钱，简直比要她的命还难受。
“谁规定了我们一定要遵守法律的？实在不行咱们就先拖着，等真正离婚的那一天再说。”
“反正咱们家现在在大杂院里面已经是丢尽了脸面，大不了就被公安抓进去关几天，我就不信他们敢要了我的命！”
曹彤雯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又拍了拍闻骏的肩膀，狡诈一笑。
“再说了，程婉这次病得那么厉害，身体里的血都要流干了，说不定都活不过这几天。”
“一个死人而已，让她分空气去吧！”
闻骏一阵恶寒，都有点被曹彤雯恶毒到。
看到他不争气的反应，曹彤雯更气了。
“你这么婆婆妈妈的干什么？我没教过你，想要成大事，就不能在乎一个女人吗？”
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她拧着闻骏的耳朵，一个劲儿地给他洗脑。
“骏骏，你可不能犯糊涂，一定要牢牢抱住珊珊的大腿，只有她这种有钱人家的女人，才适合当你的老婆。”
“你就别惦记着程婉那个丧门星了，她压根就不配跟你在一起！”
闻骏脑袋乱乱的，好半天才叹口气。
“我知道了妈，你再让我好好想想吧。”
另一边。
程湘灵跟宋明谦，这会儿已经走出了大杂院。
想到刚才曹彤雯跟闻骏母子被她怼得脸都绿了的样子，她才觉得一直以来格外阴霾的心情终于转晴，脸上也跟着露出笑容来。
宋明谦很疼爱两个外甥女，生怕她们因为闻家的事受到什么影响。
这会见程湘灵一个劲傻乐，明显没有出现什么心理阴影的样子。
他方才能松口气，轻笑着问道：
“湘灵，你在笑什么？”
程湘灵回过神来，不想让舅舅跟她一起回忆闻家母子那丑恶的嘴脸，便摇头敷衍过去。
“没什么，我就是正好想到，稚欢姐姐家就住在这附近。”
正好这会两人走着走着，已经到了谢家这边。
程湘灵赶忙拉了拉宋明谦的胳膊，兴致勃勃地指向不远处的那座四合院。
“舅舅，那就是谢家，稚欢姐姐跟谢大哥他们就住在那里！”
宋明谦眯起眼睛，下意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那栋被夕阳笼罩的建筑。
他平时工作忙，虽然知道程婉嫁到了大杂院这边，却没什么机会过来探望。
对这边的四合院，更是第一次见。
但宋明谦看着不远处的谢家，却不知怎么，心底突然触动了一下。
程湘灵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在乐呵呵地说着。
“舅舅我跟你说，稚欢姐姐可厉害啦，不仅人长得特别漂亮，医术更是一绝。”
“姐姐流产那天出血出得那么厉害，我们这些人看着都吓得腿软，慌得都六神无主了，还好有稚欢姐姐在，才挽救了她的性命。”
程湘灵一边说，一边模仿着沈稚欢扎针的动作。
“稚欢姐姐年龄跟我和姐姐差不多大，今年才刚19就已经这么优秀了。”
“我以后要是能成为像她一样出色的人，该有多好啊。”
今年刚19岁吗？
宋明谦对个特殊的数字很敏感。
如果当年没有出那件事，他的女儿也没有被人贩子拐走的话。
现在算起来，应该也是19岁了。
宋明谦维持着脸上的几分笑容，心里却又不由觉得苦涩得厉害。
幸好还有程湘灵这个小姑娘在旁边叽叽喳喳的，才不至于叫他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伤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