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稚欢这话是什么意思?
口口声声对何淑慧敌意这么大,难不成是她猜到了什么?
沈玲一下子有些腿软,刚想安慰自己别胡思乱想。
又听到邻居们嚷嚷什么沈稚欢刚从派出所回来,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能被派出所拘留的,肯定是犯了什么罪行。
何淑慧这人虽然人品不咋地,却也干不出来那种小偷小摸的事。
能让沈稚欢一举告发,把她关进牢里——
只能是何淑慧顶替学籍的事被拆穿了!
这个蠢货,真是不中用啊!
本来沈玲还想要再多利用何淑慧几次,却没想到她这么快就崩盘了。
捞人是不可能去捞人的。
现在沈玲满脑子里想的,都只有不能被何淑慧这些破事沾上。
平时大杂院里就她和何淑慧走得近,要是真被人察觉什么,把公安招来可就麻烦了。
沈玲悄无声息地往后退去,想要钻回房子里,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却不成想还没等她走出几步,就被沈稚欢一把抓住!
沈稚欢的手指看似纤白瘦弱,力气却大得出奇。
沈玲被她扣着手腕,用力地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把她给甩开。
她一时间慌得冷汗都下来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家休息!”
沈稚欢却对她话置若罔闻,只轻笑道:
“跑什么?你不是想出来看热闹吗?那我就成全你。”
本来她是不想这么早就把何淑慧的老底给揭穿的,但谁叫何康永和陶娟自己要上赶着找虐。
她要不顺水推舟一把,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他们送上门的机会。
从决定对何淑慧全家提出上诉的时候,就已经是相当于把他们背后的那些靠山得罪死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更何况,现在的沈稚欢也不再是上辈子那个19岁时,孤苦无依的人了。
身边这些真心爱护她的人,就是她对抗一切的底气。
沈稚欢眸色清冷而坚定,用不疾不徐的嗓音,把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部说了出来。
“既然你们是何淑慧的叔叔和婶婶,应该已经接到从派出所打来的电话了吧?”
“你俩刚才说那么多废话,怎么不告诉大家,被抓的不仅是何淑慧,还有她的爸妈?”
黎大姐在旁边听了半晌,忍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何淑慧全家都被一窝端了,犯下的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沈稚欢勾了勾唇角,浅浅笑了起来,眼神深处却仍旧是一片冰冷。
“买卖、顶替我的学籍,算不算是大事?”
别说是邻居们,就是何康永和陶娟也不知道,何淑慧他们家胆子居然这么大。
连买卖学籍这种重罪,都能做得出来!
大伙瞬间全都傻了眼,尤其是吕老太,回过神来以后气得脸都绿了。
“姓何的你怎么回事?当初找家教时,我可是听你说你侄女是京城钢铁学院的高材生,才决定要聘请她的!”
“搞了半天居然是个冒牌货!呸,你们全家都拿假学历来骗我,真是不要脸!还钱!!还我的钱!!”
邻居们都知道顶替学籍这件事影响有多恶劣。
这个年代的大学生金贵得很。
通过何淑慧没什么本事,却能借着学校的名号找到家教的工作这件事,就能看出这份学历的含金量有多高!
对于他们这些家境一般,又没有经商头脑的人来说,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是他们能够触碰到的,唯一可以用来突破阶层的途径。
而现在,就连这条路,也都要被何淑慧这种,仗着自己家里有点小权的人给毁掉了。
这如何能不让人感到气愤!
黎大姐、周嫂子跟齐大叔他们简直要气坏了,看向何康永跟何娟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没想到我们大杂院居然出了这种人品败坏、道德低下的人,真是恶心!”
“亲戚当村长又怎么样,你们能偷走稚欢的学籍,难道能偷走她的脑子吗?”
“就算是花再多的钱,她何淑慧也是又蠢又坏!”
见何康永和陶娟一下子沦落到了被所有人指责的境地,沈玲都要吓坏了。
生怕下一个挨骂的,就要轮到她自己。
“是啊,这个何淑慧也太坏了,活该被抓起来。”
假模假样地跟着骂了几句后,沈玲刚想趁着沈稚欢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把手挣脱出来溜走。
却不想她才刚动了一下,沈稚欢就敏锐地转头看了过来。
“差点忘记通知你了,不仅是何淑慧全家,这件事还牵扯到了你爸妈,沈用材和方巧兰。”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要被继续关在监狱里面,这几年都出不来了。”
沈玲脸上的表情一僵,过了好半天才露出了一个气愤的眼神。
“爸妈好歹也把你生下来,养活到这么大,你怎么能这么冷血无情……”
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但沈稚欢跟她相处了两辈子,又怎么会猜不到她那点小心思。
“别在这装什么大孝子了。”
沈稚欢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伪装。
“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哪里会管你亲爹亲妈的死活?你心里肯定想着,他们被抓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你能逃过一劫就行,我说的没错吧?”
沈玲见狡辩不过去,只能一个劲儿地装傻。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但那闪烁不已的眼神,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邻居们一看沈玲这样,哪里还猜不到沈稚欢刚才指责她的那番话全都说中了,顿时面露鄙视。
沈稚欢也没急着拆穿沈玲的厚脸皮,而是接着说道:
“何家买我学籍的钱,当初全部都交给了方巧兰,她是当着你的面把那笔钱放起来的,你对这件事不可能不知情。”
“但这一年以来,你却从来没有一次想到过要提醒我,可以算是帮凶,沈玲,我真要计较起来,你也逃不过。”
沈玲吓得脸色都惨白了,却又硬生生凭借着强大的“心理素质”,接着装疯卖傻下去。
“什么钱?我真的不知道啊,咱们家是从村里出来的,积蓄压根就没多少。”
“我一直都以为,这笔钱是爸自己赚回来的。”
她翻来覆去说的也就这么几句话,这样苍白的辩解,自然无法说服任何人。
更何况大杂院里的邻居们早就看穿了沈玲的嘴脸。
知道她是帮着她爸妈一块坑害自己的亲妹妹,因此对她格外不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