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六位朝臣领命离开。
东征大胜,倭奴亡国的事情终于传遍整个梁都。
百姓们初时还有些不敢置信。
大梁军队什么强度,他们心里都一清二楚。
能抵挡住北魏南下,已是皇帝陛下选贤任才,巧使妙计的结果。
要说能跨海东征,两月灭国。
他们是万万不信的。
只当是朝堂诸公搞出来的糊涂事。
直到大赦天下,减税三年的圣旨传下来。
他们才真的开始相信。
“真的假的?如此恩泽,莫非我大梁真的直接横跨海峡,将那跳梁倭奴亡国呢?”
“不知道啊!前些日子不是还说有倭贼在我大梁南边横行无忌吗?”
“那事儿都不知道后续咋处理的,怎么再听见倭贼的消息,就是他们亡国了?”
对于消息闭塞的百姓来说。
这摆在面前的事实,实在有些跳跃,让他们不敢轻信。
但也不是没有人对大梁充满信心。
面对这些百姓的疑惑,他们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还不简单?!肯定是陛下被倭奴的狂悖行径激怒了,所以直接派遣天兵将其灭亡了!”
“我大梁有此实力,中兴有望啊!大梁万岁!”
“皇帝陛下万岁!”
这解释听来相当有理。
其他百姓心中疑惑顿时消去。
面上展露出喜悦,跟着呐喊道:
“陛下万岁!”
“大梁万岁!”
如此朝拜之声,顿时响彻整个梁都。
可是。
在这满城的欢愉之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兴高采烈地准备迎接祭天大典。
还有些老鼠一般的家伙,正在阴暗处目光阴狠地注视着梁都。
他们都是朝堂上的失败者。
自大梁六虎上任以来。
已实行了多项改革新政。
此新政目标明确,主要针对冗官冗员,贪污腐败,以及各种行为不法的世家大族。
这六人当初都是此类官员的头头。
很清楚他们会搞什么手段,心里有什么弯弯绕。
所以能十分针对地制定并施行政策,让这些老鼠们无处可藏。
短短几个月。
就已经有好些自恃无懈可击的官员丢了帽子性命。
好些家大业大的大族被满门抄斩,资产全部充入国库。
如此一来。
那些尚未被查处的官员大族纷纷人人自危。
每天都心惊胆战地关注着朝堂变动。
生怕这天谴什么时候落到自己头上。
同时。
他们暗中也聚集了起来。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如何报复回来。
但没奈何那几个尚书丞相行事一直很稳妥,从来不给机会。
这伙儿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可操作的余地越来越小。
如今,东征大胜的消息传来。
真假他们不知道。
但整个城市的百姓官员都被调动起来。
他们总算看到了自己的机会。
“哼!”
“又来这些!”
“真没想到,这小皇帝和那几个新上任的丞相尚书,竟是比先帝还昏庸!”
“还说什么跨海东征,两月亡国?!”
“这话他们说了自己信吗?”
“就是!这种话,也只能骗骗那些愚民了!”
“大梁军队什么实力,我们还不知道吗?也就欺负欺负那些泥腿子了!”
“打仗?哼!只会谎报战功!”
“依我看,抵御北魏那事估计也是假的!说不定暗地里已经屈辱献城了!”
“唉,真怀念何相还在的日子啊……”
“那段时间,我大梁虽然实力也不强,但还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荒谬的地步。”
“也不会有那么多一心为国的忠良之臣,被这小皇帝迫害!”
一群人齐齐开始声讨当今朝堂上诸尚书,丞相,乃至龙椅上的皇帝。
将他们的所作所为批判地一文不值。
话到热烈时。
终于有人喊道:“好在!现在小皇帝终于开始自寻死路!自以为是地开始准备祭天!”
“当此时,城内所有官员防备绝对会大乱!”
“我们的机会来了!”
“该死的蔡京!该死的王黼!该死的秦桧!”
“所有的六部尚书和丞相,都会行动起来!”
“我们终于有了亲手报仇的机会!”
“我欲趁机行刺!”
“诸位!可有愿随吾志者?!”
此话一出。
屋内其他人顿时都安静了下来。
平时发泄怨气时。
他们什么话都敢说。
皇帝小儿,蔡京老贼等等称呼,那是张口就来。
但真有人喊出要行刺杀之事时,他们还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敢出声。
见周围人都不吱声。
率先喊话的庞胜怒了:
“一群懦夫!”
“平时喊话喊得凶!怎么这时全都哑火了?!”
“莫非尔等皆是些胆小鼠辈?!”
被这样喝骂。
那些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啊…这…不是…”
“非我等不想参与,只是刺杀一事,实在有点…”
“那几个老贼肯定也知道祭天大典这段时间梁都会乱起来,怎么会没有防备?”
“若是我等真一厢情愿地撞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那又如何?!”庞胜怒吼道,“他们有防备又怎么样?!”
“只要我等准备周全,定能将其拿下!”
“若是放过这个机会,重新回到平常状态,我等还能有第二次机会吗?!”
喊完。
见周围人依旧犹豫不决。
庞胜大失所望。
“看来,是在下找错人了。”
“尔等乌合之众,不堪为伍!”
说罢。
就要转身离开。
但身后突然有人喊住了他:
“庞郎中且慢!”
庞胜转过头去,见是户部度支司员外郎邓天流。
疑惑问道:“邓员外有何高见?”
“庞郎中莫要着急。”
“此地诸位同僚并非不愿共举大事,只是心中有些犹疑而已。”
“将事情说开了,说细了,打消了诸位心中的顾虑,不就可以了?”
“就是就是!”
有人附和道:“行刺之事,风险还是太大,我们得考虑清楚才能办啊!”
庞胜不赞同这话。
他才没空劝慰这些行大事而惜身的庸人。
“与这群家伙,没什么好说的。”
“不敢就是不敢,何必给自己的怯懦找理由?”
“本郎中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就真的转身要走。
这回邓天流没有喊他。
只是淡淡道:“莫非庞郎中真以为,只要杀了那几个老贼,我等的情况就能有所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