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
说得那信使面色涨红。
朱启煊瞪视了他一眼,脸上神情同样不好看。
但张书达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
依旧滔滔不绝地说道:
“以小见大。”
“尔等实力,怕是不足为道。”
“这般能力,竟也敢妄言行刺圣驾?”
“是不是这梁都太过温润,让你们多了些没有来头的自信?”
他咂了咂嘴,摇头道:
“这梁都的人有些弱智啊…”
“英王殿下此次决定着实不智,是不是回去劝他收回成命呢……?”
一句又一句。
说得朱启煊心头郁气丛生。
但没奈何。
人家本身地位就高。
更是他之后计划的重要人物。
朱启煊当然不能任性地当场撕破脸。
只能强笑着解释道:
“大人多虑了。”
“我等计划的参与者,皆是人中龙凤。”
“个个都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受那皇帝小儿的迫害,才不得不聚在一起反抗的。”
“今日之事,纯属意外。”
“毕竟,谁也想不到,英王殿下会这般心细嘛……”
说这话时。
朱启煊脸上满是谄媚。
尽量想表现出最好的态度。
而张书达当真也没有与他多计较。
又问道:“如今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朱启煊不愿露了怯,挑着好话答道:
“万事俱备。”
“所有人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
“只是…我们这边没有人能对祭天大典产生实质性的影响。”
“真正动手的那批人,还没能被安排到祭天大典之中。”
“若是无法靠近那小贼,行刺之举,也无从谈起了。”
“呵!”
张书达又是讥讽一笑:“有点搞笑。”
这也敢说万事俱备?
这位朱侍郎是不是没读过书啊?用个词都不会?
怕朱启煊真的红温起来。
张书达后面这些话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但仅仅是这样笑笑。
也让朱启煊面色更加红润。
轻咳两声,将尴尬掩饰过去。
然后问道:“特使大人可有良策教我?”
“这个简单!”
张书达不以为意地答道:“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不行!”
“去联系那些能安排人的家伙,邀请他们入伙不就好了?”
“呃……”
这话一出。
朱启煊直接噎住。
他岂会想不到这个主意?
这些天为了此事,不知碰了多少壁。
听到英王殿下答应入伙后。
他还以为终于不用再去求人。
结果。
这位特使一来,就直接给出了这样建议?
朱启煊不知该怎么答话。
张书达不知他为何沉默这么久。
追问道:“怎么了?”
“朱侍郎是有难处?”
一旁邓天流见其尴尬。
轻咳两声,主动站出来与张书达解释道:
“朱大人不是没考虑过此事。”
“但那些人个个奸猾似鬼,不看到切实的利益,怕是不愿参与进来。”
“嘁,还以为是什么呢…”
张书达浑不在意:“这有何难?”
“本特使已至,那些老家伙但凡还有些上进心,怎敢拒绝英王的殿下的命令?”
“必叫他们乖乖俯首,为英王大业前驱!”
“明日!本特使便与朱侍郎一同去见那些官员!”
“且看他们还敢不敢摆谱!”
这番承诺。
让朱启煊面色终于好受了些。
他诚心拱手谢道:
“既如此,就多谢特使大人了。”
……
翌日。
朱启煊果然带着张书达再次上门暗中拜访那些世家大族的官员。
首先选择的。
当然是那狠狠恶心过他的庐江陆氏。
倒也不仅仅是为了出口恶气。
在计划中,此人确实有大用。
此次祭天大典。
虽说是丞相统辖六部一同举办。
但真正操心仪典具体事务的,主要还是礼部官员。
庐江陆氏在梁都的这一房,由一个名叫陆璋的家伙做主。
其人官居礼部右侍郎。
身为那位秦尚书的副官。
在祭天仪典中影响力颇大。
只要能将其拉入伙。
当下计划中的主要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他们找上门时。
陆璋正在书房翻阅着一本手记,陶冶情操。
骤然听得下人来报。
说朱启煊又来了。
他还很不耐烦。
“昨天不是说了?”
“这人以后再上门,直接赶出去!”
“为何还要来打搅老夫?!”
家住的愤怒。
让下人胆战心惊。
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启…启禀老爷,小的本就是这么说的。”
“但…但那朱启煊说,若是真让他走了,老爷日后定会后悔!”
“小的不敢擅自做主,只好来找您禀报了。”
陆璋更加气了。
“那家伙三言两语就把你吓着了?!”
“我陆府怎会有你这种没脑子的东西!”
说着。
直接将手头的书册砸了出去。
那下人不敢辩驳,也不敢闪躲。
只能受下。
横竖只是软质的书册。
砸上来也不疼。
只要能让老爷出气就行。
果不其然。
砸过之后。
陆璋的怒气稍微宣泄了些。
想了想。
便冷声道:
“也罢!”
“就去看看!那狂徒究竟哪来的胆子找上来!”
脚步匆匆地来到府邸后门。
陆璋正要开骂。
却见得朱启煊正站在一中年人身后。
模样谦恭,好似下人一般。
这让陆璋一时拿捏不准那人身份。
刚到嘴边的喝骂之语也咽了下去。
他主动开口问道:“朱启煊,昨天不是告诉过你本官的条件了吗?”
“今日再来,莫非是答应了?”
“非也。”
朱启煊模样谦恭,语气却颇为自信。
“今日前来,只是为了向陆侍郎引荐一下我身边这位大人而已。”
陆璋心中一凛。
面上却装出好奇的样子,看向那中年人。
“哦?”
“能被朱侍郎称为大人,不知阁下乃是何人?”
张书达不紧不慢。
再次从怀里掏出了那枚令牌。
“吾乃英王殿下特使张书达。”
“陆侍郎,真要本官在这门口与你谈事情吗?”
陆璋却没有像朱启煊那样被轻易唬住。
他将信将疑地从张书达手中接过那枚令牌,仔细翻看。
才看了几眼。
令牌的形制就让他心中闪过一抹惊疑。
竟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
朱启煊那玩笑般的计划,真能把英王殿下请进来?
还是说……
他瞧了眼张书达。
这计划本身就是英王府在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