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行看得不对,就要自己进去看看情况。
边上护卫统领拦住了他。
劝道:“大人,此地乃是贼子驻地,难免有诈。”
“您且稍缓,由我等进去探探情况。”
此老成持重之言。
曹行并非不惜命之人,便点头赞同。
于是乎,护卫统领便带着手下人鱼贯而入。
仔细地对宅邸内进行搜查。
而曹行就在外面慢慢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宅邸内时不时有惨叫传出,紧接着便有身上染血的护卫被抬出来。
看他们身上的贯穿伤。
明显是遭了宅邸里的利器陷阱。
又过了好一会儿,护卫们才将宅邸内完全搜索干净。
统领也走出来禀报道:“大人,有所发现,您且亲自去看一下吧。”
曹行点点头,跟着护卫们往宅邸里走去。
一路前行不停。
总能看见染血的箭支或利刃。
正是方才对那些护卫造成伤害的陷阱。
他略微瞟了几眼,便转头继续前行。
一路来到了祠堂模样的地方。
祠堂的大门已被打开,里面烛火通明。
几个护卫肃立一旁,等着他上前。
曹行皱着眉头走了进去。
扫视一圈,看到了里面供奉牌位的字迹。
也看到了桌案上用镇纸压得齐齐整整的信纸。
曹行知道,这便是护卫们发现的东西了。
他走上前去,随意地将其拿起一看:
“此乃我洪家族地。”
“往日倾颓,近日孝子历经万难归乡,方有重建机会,着实不易。”
“万望曹相莫要再行焚琴煮鹤之事。”
“否则,日后必有厚报!”
他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看到最后那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语,更是气得一巴掌拍在身前桌案上。
“哼!”
“果然!”
“洪家的余孽,竟然还没死绝!”
“当初那批办事的人究竟是干什么吃的?!”
曹行很是恼火。
这等前事后患,最是让他不满。
当初洪家之事,曹行虽不太赞同陛下旨意,却也是切实去执行的。
甚至还亲手安排禁卫与卷帘人一同行动。
就是为了将整个洪家连根拔起,不留下一点意外。
可没想到,竟是这样还会横生枝节!
他用力地一拳捶在桌案上,对边上护卫喊道:
“纸上墨迹还未干透,那狗东西一定还没跑远,至少肯定还没出洛京!”
“快去追!”
“若是让贼子走脱了,本相拿你们是问!”
那气愤模样,让身边跟着的护卫们面色齐齐一肃。
护卫统领背上更是沁出了冷汗。
当即拱手应道:
“遵命!”
然后便快步转身离开了。
……
另一头。
城墙脚跟。
一处隐秘水道。
一艘简陋的小船正停在岸边。
好些人坐在上面,面露鬼祟,左顾右盼,明显十分不安。
唯有一壮一瘦两人,面色平静,正窃窃私语地聊着些什么。
这两人,正是洪清与李上人。
之前吩咐完事情后。
为了防备曹行那老家伙顺藤摸瓜摸过来。
洪清便对整个秘阁下达了全体撤退隐蔽的命令。
他们自己,也赶到了这里,找蛇头暗渡出城。
李上人看着洪清问道:
“大人,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混进洛京城的。”
“就这样撤走了,是不是有些太过可惜?”
洪清没答话,反而好笑问道:
“你就这一条好命,就这样丢了,会不会可惜?”
“呃…”
李上人听得一噎,一时说不出话来。
洪清却是指了指他,指点道:
“小李啊,你要记住了。”
“干我们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贪欲。”
“再待两天,说不定有别的机会。”
“多试几次,说不定就能把那人宰了。”
“这种想法,是万万不能有的。”
“一旦有了,无论成不成事,对我们都是个巨大的打击。”
“陛下要的是一个能长久稳妥办事的秘阁。”
“而不是一群无所顾忌,一意行险的疯子,明白了吗?”
见他面色严肃。
李上人顿时对此事的重要性有了些明悟。
恭敬拱手道:“属下明白了。”
洪清满意地点点头,又补充道:
“况且,刘治与曹行这俩君臣,远比你想象得要老谋深算。”
“不要以为这些天行事轻松无阻,便小瞧了他们。”
“那只是内有齐雨,外有马将军,为我们牵扯着俩老贼的经历。”
“他们才没办法腾出手来对付我们。”
“如今我等能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机会再下个狠手,就已经十分不错。”
“若不见好久受,我等怕是都会折在这儿。”
李上人听得有些汗颜,拱手道:“原来如此,是属下傲慢了。”
洪清一番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清醒了些。
正要再问些什么。
船头壮硕的蛇头已经开口道:
“你们几个,都给老子听好了!”
“这个时候还要强行出城,肯定都有自己的苦衷。”
“老子不想管,但你们最好也都安分点,一会儿出城的时候记得给老子闭上嘴!”
“万一把官军引来,老子讨不了好,一定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明白了吗?”
没多少人开口。
只寥寥几个妇人小声应了句。
那喊话之人也没有在意。
反正他话已经带到这里了,后面有人再犯,便直接处理就是。
“开船!”
就这样,随着这艘小船的离开,秘阁的动静便在洛京城内沉寂下去。
曹行派人四处搜捕,也只抓到一些拿钱办事的小喽啰。
甚至连一点关于秘阁的有用信息都得不到。
这让回去报信的人心惊胆颤。
生怕丞相大人怪罪。
但曹行得知消息后,却只叹了口气。
“唉…真是可惜…”
这是个攘除后患的机会。
但也确实渺茫,怪不得这些人。
他摆摆手道:“行了,你且去吧。”
“城内行动不要放松,搜寻洪家余孽,要与抓捕六贼余党一事放在同等重要的位置,明白了吗?!”
“是!小的明白!”
报信那人俯首应声许久,见曹行再无命令传下,便转身离开了丞相府。
曹行自己,则是穿上官服,又进了宫。
听完他禀报的消息,刘治皱眉反问道:
“这么说,此次暗中搞事的,是当年的洪家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