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挟持沈沅那人名叫洪大林,他本也不是什么意志坚定之人,被射穿了手臂扔进大理寺大牢,本就在崩溃边缘了,第二日再被那些刑具一吓,没多久就交代了个干净。

据他交代,他确实是听从上线的命令,到京城来偷偷卖逍遥丸的,而且和他一样在京城的,应该还有好几人,但是为了安全,他们彼此之间从不联系,也不知道对方身份。

这人,其实只算是一个小喽啰,连他所谓的主子,也不是幕后主使,只是一个小管事,因此再怎么审问,这人知晓的东西也有限。

但是,贩卖逍遥丸的人,已经渗透入了京城,说明其他州府的状况也许只会更加严重。

洪大林是青州府人,他说他是欠了赌债,被人追债追得没法子了,经“赌坊兄弟”介绍,认识了他所谓的主子。那人要求他带着逍遥丸到京城贩卖,报酬是主子帮他还清赌债。

“我错了,我不该赌,我不该赌!”这会儿洪大林倒是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一边扇自己耳光一边说自己不该赌,据他说他的妻儿以及老母亲,都在那人的手里,如果他不能按时带着银子回去的话,他家人就会有危险。

当时,也没人理会他这副样子,赌徒,不值得同情。

逍遥丸一事,事关重大,就不是大理寺一个部门能够负责的了的。

谢回与沈耘商量过后,决定让谢回立刻进宫向皇上禀明此事。

看了谢回呈上来的供词,皇上在桌前转了两圈,随即让人宣刑部尚书冯昌黎,大理寺卿沈耘,京兆尹苏承先,皇城司指挥使宇文牧,还有太傅贺祥如入宫议事。

这逍遥丸,销声匿迹二十年之后又卷土重来,所有经历过当年的人,都没法不感到心惊。

“贺先生,您有何看法?”

太傅贺祥如,是当今还是皇子时的老师了,因此皇上登基之后,仍旧十分敬重他。

贺太傅沉吟片刻,答道:“皇上,依微臣之见,目前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这逍遥丸源头何在。再一个,如今不知已有多少逍遥丸流入京中,需得尽快肃清才是。”

京兆尹苏承先起身道:“皇上,京城逍遥丸一事,就交由我京兆府负责肃清,只是还需宇文大人的皇城司协助。”

京城人口众多,而且不只是常住人口,每日光是进出京城的商人都非常多。人口多,事就多,京兆府也不能光查逍遥丸一事,旁的事都丢下。

“皇上,微臣回去之后立刻召集东南西北四司指挥使,与苏大人共同商议肃清京城逍遥丸一事。”

皇城司,顾名思义就是要护卫皇城,这事儿本就在皇城司的份内职责。

皇上点头,同意了这样的安排。

“肃清京城逍遥丸一事,刻不容缓,苏承先,宇文牧,你们二人共同负责此事,务必要将城内逍遥丸从京城消失!你们先去吧,具体章程你们回去商议过后,由苏卿呈份折子上来。”

“是。微臣领命!”

二人离开后,沈耘起身说了自己的想法,“皇上,微臣回去之后,立刻发密函给各州知府,要他们立刻调查州府内是否有逍遥丸出现的迹象。”

“好,就依沈卿所言,另外抓回来那人还要继续再审,一丝一毫的讯息也不能放过。之后京兆府与皇城司,再抓住贩卖逍遥丸之人,也由你大理寺负责审理。”

“是!”

“冯昌黎。”

听到皇上唤他,刑部尚书立刻站了起来,“臣在”。他刚刚坐了半天也没听皇上想起他们刑部,生怕皇上是将他们给忘了。

“朕要你与两位侍郎,带上人分三路秘密去往各个州府,暗中探查此事,调查是否有官员牵涉此事,或是知情不报。”

二十年前,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某地官员不仅不配合朝廷销毁逍遥丸,反而组织百姓一起制作,贩卖,从而中饱私囊。

“臣领命!”刑部尚书十分激动,皇上这就是相当于任命他们为钦差大臣了。

“有期,你一直没说话,可有什么想法啊?”

“皇上,臣想去一趟青州,如果能抓到洪大林口中的主子,也许就能够得知更多消息,或许还能得到幕后主使的讯息。”

皇上听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而是让其他人先退下了,留谢回一人在殿内说话。

“有期,你想好了?此事不比其他,而且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干这种事的人,多是亡命之徒,你去调查此事,也得承受风险。”

“皇上,臣既然在大理寺,这些都是臣份内之事。”

“好,既然你心意已决,舅舅也不说什么了,切记护好自身。”皇上拍了拍谢回的肩膀,嘱咐道。

谢回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看着他从蹒跚学步到如今能够独当一面,做舅舅的,其实内心也是十分骄傲的。

“舅舅待会儿让禁军统领,拨几个人随你一道去青州,保护你的安全。只是这样一来,今年你的生辰就不能在家过了,你娘不会进宫来骂我吧?”

说来也是丢脸,他还是皇子那会儿,还被自个儿的表妹,也就是如今的康乐郡主用鞭子抽过,皇上现在想起来还觉得隐隐作痛。所以在母后让他娶了表妹,亲上加亲的时候,他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不过谢回并不知道这些事儿,也常常疑惑为何舅舅总是很怕他母亲的样子,

“舅舅放心,有期是为公事,母亲会理解的。”

“嗯,你还有话说?”皇上看谢回脸色,就知他还有事儿想说。

“舅舅,这回能抓住冯大林,牵出逍遥丸一事,还多亏了沈家姑娘。”

听到外甥的话,皇上乐了。

“朕知道,回头朕会奖赏那姑娘的。”

“谢谢舅舅,她喜欢上回的宣纸。”明明是讨要东西,谢回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皇上都让他气乐了,吩咐德清去将剩下的宣纸都拿来,另外又拿了上好的湖笔,砚台和墨,凑齐了文房四宝。

左右日后都是一家人,给自家人用了便用了吧。

“谢皇上,微臣告退。”这些东西,谢回也不打算假他人之手,他打算下值之后自己送去。

沈耘觉得自己往日怎么没发现,这谢回还是个脸皮厚的,昨日的事儿自己还没跟他算账呢,今天他居然还想登堂入室!

“伯父…满满说很喜欢上回的宣纸,我这儿还有些,正好给她送去,她说您也很喜欢。”

沈耘冷哼一声,心里酸的不行。现在看看,这谢回也没十分好看嘛,怎么他闺女就那么喜欢了,真是气煞老父亲!

不过闺女是自己生的,又能如何呢……

“记得跟她说你要去青州的事,她还等着给你过生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