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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被克,标志着襄阳的南大门被打开了。

南郡之内,许多本来还在观望的地方太守或者世家,纷纷投靠。

别的不说,南郡习家,荆襄七大世族之一的习家,成为了继马家之后,第二个完全倒向士颂的家族。

最为直接的影响,便是手握两万“荆州军”,负责防备益州军突袭的习祯,直接率领就地易旗,摇身一变,变成了荆南军的西面防备军。

毕竟,这两万人马,是由习家出钱组建的,习祯的易帜,很是轻松。

这时候,士颂才发现,手下的军队多起来了,其实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陈生、张武带着三万人投降了,习祯带着两万人投降了,南郡各地的太守,县尉也都带着手下人马投降,裴潜管着后勤,粗略统计了一下,好家伙,士颂手下一下子多了六万多人。

“这群废物,除去水军,我们过江的人马也就五万左右,加上郡兵和后备郡兵运粮草而已,这些人人数不比我们少,直接就投降了,没骨气!早知道刘表手下都是这种货色,我们早就应该打过来,还等那么久做什么。”邢道荣大大咧咧地,他才不会在意桓阶、刘贤等降臣的脸色有些不悦。

“不如就用定荆南时的老办法?”廖立试探着问道。

士颂定荆南,是逼着先投降的军队作为敢死队去消耗守军,同时也消耗降军人数,方便自己掌握。

“此一时,彼一时。”士颂摆摆手,对于投降的人马,自己早就有所安排。

士颂让陈生、张武二将各选出一万精兵统领,留守宜城,为自己看守后路。

另外一万交给自己打散,两人虽然不悦,但他们也发现了自己手下将士和荆南军的差距,别说三万了,就是十三万,只怕也不再士颂眼里。

再说了,二人也已经得了许多好处了,总得意思意思才是吧,便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至于习家,收回了自家的“家丁”一万人,将一万防备军也交了出来,在加上各地投降的人马,士颂整编成了三万“荆北义军”。

这些人马全部打散重编,另外紧缩了荆南军原本的编制,把荆南军中编制被打散,将立了战功的普通士兵,调过去当下层军官。三万人马分别交给廖立、桓阶、潘濬三位谋士统领。

至于多出来的一些地方军队,统统交给裴潜,编入他的后勤军中效力。

在宜城整顿三日,士颂以战事未了的由头,拒绝了所有的拜访,部队整训完成,便带着人马向襄阳进发。

而这时候的襄阳,早就人心惶惶了。

城内本来就谣言四起,随着刘磐和黄忠带着败军返回后,似乎更坚定了刘表必败的论证,让刘表很是苦恼烦闷。

州牧府中,刘表手下文武,大都沉默不语。

刘表在大厅上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停在了蒯越的面前,恳求道:“异度,你我相交数十载,前段时间,我是多有怠慢,刘表向你赔礼了。如今眼见荆州败亡在即,异度可有良谋乎?”

蒯越无奈的叹了口气,还是为刘表谋划起来。

虽然说士颂和自己的族弟蒯祺结成了连襟,但那只能是蒯家最后的救命稻草。

士颂在荆南推行的新政,是和天下所有士族为敌,将权利集中,确实对他士颂的统治有利,但对蒯家这样的大家族而言,却是非常不利的。

另外,自己和士颂不熟悉,这小子太过狡猾,完全看不透他的心思。

何况他来襄阳的时候,自己还想要杀他。

而刘表则不一样,刘表和自己相交多年,虽然前段时间和自己闹别扭,但再怎么说,也都还尊敬自己,自己在刘表这边,俨然第一文臣。刘贤、庞季、韩嵩等人的地位,和自己完全没的比。

若是投降士颂,别的不说,刘巴、马玄等人的地位绝对在自己之上,江陵马家,难道又要骑在襄阳蒯家的头上来了吗?

于己也罢,于家族也罢,刘表主理荆州,绝对比士颂要好。

蒯越先是叹了口气,瞟了一眼刘先,说道:“我早就说过,虎狼假寐,我们何必要去撩拨。自韩玄裹挟百姓南下开始,我们就步步被动。”

刘先知道自己理亏,不自主的后退了半个身位,低下了头。

但他心里冤啊,自己明明是顺着蔡瑁的意思献的计,虽然失败了,但是这锅,不应该他来背啊。

蒯越没有在意刘先的心虚,而是继续分析道:“蔡都督首败于江陵,刘将军再败于宜城,我荆州丢失南郡,损兵折将十多万。为今之计,只能死守襄阳了。”

“可是襄阳城中,只有三万多人而已啊。”刘表剩下的谋士当中,除了蒯越、蒯良两兄弟外,也只有韩嵩还能在这时候说上话了。

襄阳城内集合的军队,早就让刘磐带到宜城去了,现在城内的三万多人,是蔡瑁败退回来后,勉强集合起来的。

“以韩先生的意思,难道是要放弃襄阳城吗?襄阳若是失,则南阳郡不能保全,那时,荆州不再为刘使君所有。”蒯良看不过去,站出来为自家兄长辩驳道。

见韩嵩没话说,蒯越继续说道:“襄阳城高墙厚,士颂若是强攻,孙坚就是他的先例。另外,我们可调集南阳郡各地守军,回防襄阳。也可以继续在城内招募壮丁,这些人即便没有战争经验,在士颂攻城时,为守城军队运输箭矢滚木总是可以的。”

“最后,写信给黄祖,告诉他,若是我们被士颂击败,以士颂的个性,以士颂的实力,还会允许他在荆州内划一个江夏郡自治吗?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懂,黄祖必定来援。那时候,我们内外夹击,突袭士颂,事情或许还有转机。”蒯越说完看向刘表,等待着他的回复。

刘表犹豫道:“士颂在攻略荆南的时候,就喜欢用降卒为先锋死士,逼着他们攻城,消耗守军,现在他手下就有五六万的荆州降兵,若是他驱赶这些人消耗我们,我们怎么可能守得了那么长时间?只怕不等黄祖兵到,不等我调集各路援军,士颂便已经攻克了襄阳城了吧。”

蒯越道:“士颂他不敢,只要使君写信曹操、袁术、刘璋。请他们发兵支援,不管他们来不来,这消息散播出去之后,士颂就要掂量,若是他驱赶降兵送死的关键时刻,有一路诸侯发兵来援,降兵倒戈,根本都不用我们出手,士颂便会惨败。”

“另外还是老办法,上书朝廷,让朝廷来调和,李傕郭汜肯定也不希望士颂独占荆州。只要有圣旨,打着儒学旗帜的士颂,就不得不停下脚步。”

“罢了,我就赌上一赌,襄阳城内的粮草还够支持一两年,我就死守不出,在城内抓壮丁,也能凑出来十万多人,襄阳城这么高的城墙,他士颂想要拿下来,可没有那么简单!”刘表最后还是采纳了蒯越的谋划,开始准备死守襄阳。

同时,从南阳郡各地抽调守军来襄阳,之后,命令各地守军死守不出,准备和士颂耗起来。

当然,做戏做全套的道理,刘表也是懂的,他让韩嵩为使者来见士颂,提出停战休兵。

在士颂的营地中,韩嵩见到了士颂,递交了刘表的书信。

信中,刘表愿意割让南郡给士颂,他自己只保留南阳郡,甚至是同意,在名义上奉士颂为荆州牧。自己和江夏黄祖一样,都是他士颂的手下,但是是保有自主权。

“拖延之计尔!主公,我们不能上当,当一鼓作气拿下襄阳,把他刘表赶出去!”廖立首先站出来反对,接着邢道荣、鲍隆等武将也纷纷表示,绝不接受刘表这样的投降。

“韩先生,你也看到了吧,别说是我了,我手下文武都不会接受刘使君这样的投降。不过既然刘使君有心,想要百姓们免去战乱之苦,我这里也给你们一个提议吧。”士颂笑着把刘表的“投降书”丢到一边。

看了看自己手下的文武,笑着对韩嵩说道:“刘表想要当南阳郡太守,可以啊,只要刘表放下武器投降,我可以保他不死。而且以他让百姓免除战火之功,对他从前的罪过既往不咎,让刘表在我手下当个文官,为荆襄百姓做实事,将功赎罪。”

“至于韩先生以及刘表手下诸文武,我都会妥善安排,绝不亏待,韩先生以为如何?”

“待我回复我家主公,此事或许可以商议,还请士公子暂停刀兵数日,容我家主公和大家伙商议。”韩嵩心说刘表才不会同意呢,但自己的使命就是拖延士颂进兵,自己只能说这些个自己都不信的鬼话来搪塞。

谁知道,士颂笑着说道:“行,你回去告诉刘表,好好思量一番,若是能免去刀兵,那是最好的。”

韩嵩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等他返回襄阳给刘表说了士颂的提议后,刘表哈哈大笑:“这个迂腐儒生,居然如此好骗,他是怎么拿下荆南的。我本来还不信的,可你知道吗,刚出探马回报,士颂居然是把军营安在了襄阳城南三十里外,就老老实实地等我的回复,真是太愚蠢了。”

这时,蒯越着急忙慌的赶进了荆州州牧府中,满头汗水。

见到刘表后,匆匆行礼后说道:“主公,士颂今夜必来袭城,我军还需要做好准备。”

“荆南军在城南三十里开外安营,若是要袭城,荆南军得先行奔走三十里,而后才能攻城,彼时,敌军疲惫,我军以逸待劳,他士颂不是送死吗?”韩嵩觉得蒯越有些不可理喻。

“非也,士颂此子,心机颇深,计谋深远,他居然同意给我们时间考虑投降,必然有诈。”

“他只用让部分军士在城南三十里的位置,空扎营地。另外的部队,却偷偷潜行向襄阳城两翼迂回后藏起来,到了半夜偷袭攻城,不用做别的事情,只要打开城门,放荆南军进城,则襄阳必失。”

“使君,加上南郡降兵,士颂在荆州的军队,可有十万之多啊。”蒯越一语点醒刘表。

“快,快,调集所有人马,今夜上城死守!”刘表明白过来后,有些慌乱了。

就连他自己,也是抱着佩剑守在城楼上。

但等到大半夜,毕竟上了年纪,他支撑不下去,就在城楼上睡着了。

可惜,直到他第二天醒来,荆南军都没有发动“突袭”。

这反而让刘表君臣很不理解,这士颂到底玩的是哪出?难道真的在等自己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