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保证以后好好孝顺你们。”
梁实立刻发誓,但心里却没怎么当回事,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他们还得靠着他呢。
毕竟,孙子虽然是亲的,但也是隔着一层的。
要不说是父子俩呢,想法那是一毛一样的,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总感觉让人作呕。
宋香菊只要想到三两多的银子花在一个外人身上,她心里疼得简直要滴血。
殊不知,她忘了要这么说的话,她也是个外人了。
其实梁铁头也是心疼的紧,只是脸上没有宋香菊那么明显罢了。
“谢谢爹娘。”
“你先出去,我让你娘等会拿给你。”
梁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得劲。
家里放钱的地方只有他爹娘知道。
宋香菊慢慢悠悠从屋里某个角落掏啊掏的,掏了半天,掏出来一个很小的刷着漆的小红盒子,数好之后,愣是磨磨蹭蹭半天没有从屋里走出来。
那两个壮汉打手不耐烦极了。
“拿个钱这么磨蹭,是不是想挨揍?”
其中一个挥拳威胁,一脸的不耐。
另一个也作势随时要给梁实一拳。
“娘,爹,好了没啊?!”
梁实忙催促道。
“来了来了,喊什么喊,我看你也是个讨债的。”
宋香菊不高兴的骂道。
这句话说的还真对,可不是个讨债的嘛。
宋香菊一打开门就看到梁实身后的两个壮汉,本来想骂几句,却一下子住了嘴。
她看了看那两人的拳头,觉得他们一拳就能打死她。
算了算了。
梁实上前要从宋香菊的手里拿走银子,可拿了好几次,那银子都纹丝不动的好好的握在他娘的手掌心里。
梁实用力,还是没能夺过来。
这时,一人从梁实的身后出来,一把抢过了银子。
“欠债还钱,你们家欠着医馆的医药费,哪有不给的道理,磨磨唧唧的,你要是不想掏钱,你倒是让你儿子别打女人啊。”
这两人不屑极了。
他们虽然是打手,但是他们最鄙视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而且还是自己的婆娘,老子的,他们一身的力气,从来就没动过家里的婆娘一根手指头。
梁实就好像自己的脸皮被这两人揭下来,还踩了好几脚,但是他不觉得羞愧,有几个男人不打婆娘。
就是他爹,也是一直打他娘,一直到这些年,动手才渐渐少了。
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
“有几个男人不打自己的婆娘。”
梁实的胆子也是忽强忽弱的。
主要是他觉得自己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呸,打人你还有理了,那婆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嫁到你家了。”
那人迎面一口新鲜的热痰直接吐在梁实脸上。
梁实的脸绿了,他一把抹掉,捏着拳头,很想给这人一拳。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现在倒是挺有理智,打施晓梅的时候怎么就理智全无了呢。
这两人来这村里要账,村民们又一次聚到梁家门口。
他们对着梁家指指点点,事情的大概经过,两人也从村民的口中知道个七七八八。
“钱你们也拿到手了,就快走吧。”
“怎么?婆娘不要了?”
梁实恼怒极了,是对施晓梅,花钱不说,还让他这么丢脸,等她好了差不多的,这娘们就欠收拾。
村民见梁实和打手们离开,也没有立刻散去。
而是对这梁家今日发生的一切进行了一番自己的看法点评,聊了一会,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宋香菊本想出去闹,被梁铁头呵斥。
“你还嫌事情闹的不够大是不,老子已经烦死了,别逼我扇你。”
一句话,让宋香菊悄无声息,屁也不敢放一个。
宋香菊想到了几十年以来被梁铁头打骂的过去,她的内心是苦涩的,是痛苦的。
可是她从痛苦中渐渐开始变态。
只要她觉得心里不痛快,或者梁铁头打了她,她就可劲的作贱施晓梅。
看到施晓梅被自己儿子打的半死不活,她心里也就没那么不痛快了。
这一切,真的让人很难评。
但的确让人可恨又觉得悲哀。
......
梁实刚进入县城的城门,就被几名衙役拦住了去路。
他们也不认识梁实,但是了解到回春堂的两个打手陪着梁实回家取银钱去了。
他们其实跟这两人还是挺熟的。
“回来了?”
“嗯,佟捕头忙公务?”
佟捕头的眼睛看向梁实,刚刚还算柔和的神情,瞬间变得严俊。
“你是梁实是吧,走吧,去县衙一趟,来的正好,省得我们还要专门跑一趟寻你去。”
“是我,是我,大人,您找小人什么事?”
梁实诚惶诚恐的问道。
佟捕头并未多言。
“去了县衙就知道了。”
梁实听了想拔腿就跑,可他又想着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啊。
就算跑,也跑不过县衙。
就算跑得了人,也跑不了庙啊。
他想了很多,甚至也怀疑是不是施晓梅告他了,但是又觉得施晓梅没那胆子。
女子以夫为天,就是借给施晓梅十个八个胆子,她也不敢上衙门去。
梁实惴惴不安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衙役,一个个目不斜视,百姓们只有躲远的份。
但是每一个人几乎都爱看热闹,有那大胆的就坠在后面跟着。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这人不是推着板车送自己的媳妇去医馆看病嘛,怎么?医馆治死人了?”
“不可能,我刚从回春堂那边过来,没听说有这么回事。”
“那咋个事,我们去看看。”
“走走走。”
施晓梅在这之前,已经在孙大夫的帮助下,去了县衙,敲了登闻鼓。
此时就等梁实到位,便可开堂审理。
县衙门口也聚集了一些百姓,好奇又兴奋的朝着里面观望。
“大人,梁实已带到。”
梁实此刻已经呆愣在原地,他看到了施晓梅,是他眼花了嘛。
怎么可能,施晓梅哪里敢告官。
她为什么要告官,不就是打了她几下嘛,有必要这么绝情嘛。
好家伙,他是瞎了吗,没看到施晓梅躺在地上那遍体鳞伤的模样?!
梁实已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感觉气血上涌,恨不能上去立刻给施晓梅两脚。
“下方何人,报上名来!”
县令大人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
梁实扑通一下跪倒。
“小人梁实见过大人。”
“嗯,这位苦主可是你的夫人?”
“是,大人。”
这县令大人直奔主题,一句不相干的话也没说,问道。
“苦主告你殴打她至危及生命,现欲与你和离,你可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