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放下吧。”颜姝儿柔声道,她的唇角微微勾着,看着似乎是与颖贵嫔李思思聊得十分愉快。
宫人内侍们又悄悄观察了一下颖贵嫔的神色,见她脸上并无怒色,十分平静,顿时安心了许多。
不起冲突就好。
“嫔妾不是故意要扎颖贵嫔娘娘您的心窝子的,嫔妾也不是胆大,之所以敢单独与娘娘您相处,是因为嫔妾问心无愧,颖贵嫔娘娘的孩子不是嫔妾害死的。”
“好一个问心无愧,本宫该信吗?”李思思脑子乱成了一堆,心却静极了。
“嫔妾之前知道却当作什么也不知道,是因为嫔妾不仅与颖贵嫔娘娘无一丝交情,甚至还有一点仇怨在身。
娘娘您肆意欺凌嫔妾,嫔妾不是圣母,能够做到以德报怨。
嫔妾有时候被娘娘您欺负了,会偷偷地窃喜娘娘您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胡乱发疯,对自己的孩子胎死腹中的真相一无所知。”
“颖贵嫔娘娘之前只是害得嫔妾被关禁闭,被降位份,
遇见您时,若无人帮嫔妾,嫔妾便需要反反复复地朝着娘娘您行礼。
可随着嫔妾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娘娘想做的,好像不止于此了,在去椒房殿给皇后娘娘请安时,嫔妾瞥见您看着嫔妾肚子的目光阴恻恻的。
嫔妾很害怕颖贵嫔娘娘会伤害嫔妾的孩子,若是不告诉您真相,娘娘一定会死死地盯着嫔妾的孩子的吧。
百密终有一疏,嫔妾不可能睡觉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时刻刻都防备着娘娘会来伤害嫔妾的孩子。
除了这个以外,还因为嫔妾将为人母,嫔妾之前没有怀过孩子,无法做到与娘娘共情。
现在有了孩子,除了感同身受,还多了一丝慈悲,不愿意再让一个母亲......”
颜姝儿低下头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柳姐姐,这玩意有副作用,我说话是不是有点迟缓啊,优雅,太优雅了,话说,她有没有信了我的鬼话?”
“请继续你的表演。”柳依人冷声道。
“慈悲?呵!”李思思不屑道。
“是慈悲,但是或许嫔妾的这一丝慈悲对颖贵嫔娘娘您来说,会是残忍呢,嫔妾现在也很矛盾,娘娘知道真相,或许没有办法再活下去了。
颖贵嫔娘娘您不知道真相时,是恨无从恨,不知道恨谁,但娘娘若是知道了真相,或许会变成恨不敢恨呢。”
“说。”李思思揉了揉额头,不耐烦地说道。
“嫔妾想先去小解一番,怀着孩子一日总要出恭好多次,憋也憋不住,颖贵嫔娘娘您也经历过吧,娘娘您放心,嫔妾不会跑的,您喝着茶,吃着小奶糕,等嫔妾一小会儿,可以吗?”
颜姝儿轻轻地将新换的茶壶和茶盏推到了李思思面前,提起了茶壶,斟了一杯新的茶递给了李思思。
“废什么话,还不快去,本宫自己会倒。”李思思嫌弃地白了一眼满目焦急之色的颜姝儿,接过了茶盏。
颜姝儿松了手之后匆匆忙忙地转身就快步走出了长春殿的正殿,似是要急着去恭房小解。
李思思低头凝视着手中杯盏中的茶汤,静静地思忖着颜姝儿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话。
颜姝儿有没有说谎呢?她在暗指谁害了她的孩子呢?她实在是分辨不出来。
如果半夏在就好了,可是半夏,昨夜已经在房里偷偷用白绫自尽了,她也选了一条白绫缠在了自己腰间。
颜姝儿知道她生下来一个畸胎,还知道谁害了她的孩子,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柳依人当初也知道她生了个怪胎,还告诉她,是有人害她的。
颜姝儿知道、柳依人知道,会不会孟吴越也知道呢?所有人都知道,就她本人不知道吗?
是不是柳依人做的呢?如果不是,为什么柳依人只告诉了她,是有人害了她的孩子,而不告诉她是谁呢?
如果是颜姝儿做的,柳依人为什么会为颜姝儿隐瞒呢?
如果是孟吴越,柳依人与孟吴越并无交情,柳依人更不可能为孟吴越遮掩了。
还有谁呢,她漏了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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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转角无人处,颜姝儿回过头指着一个之前给她献过殷勤,梦想当长春殿的掌事大宫女的宫人语速飞快地吩咐道:
“你快去请陛下过来救我,说颖贵嫔娘娘来了长春殿,要伤害我的孩子,我正与她周旋。
若是你快些请来了陛下,救了我和小皇子,这长春殿的掌事大宫女之位非你莫属。”
宫人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没有开口应答,整个人就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
凝望着宫人离去的背影,颜姝儿悠悠地在心中感慨道:
“真是费劲,言语一步步铺垫、引导还不够,上道具也就算了,还要中间还要更换道具,要是我会催眠就好了,哪用得着这么费劲。”
“确实费劲,你新换上的药靠谱吗?”柳依人脑中闪过颜姝儿离开时推到李思思面前的茶和小奶糕。
“这个我之前用过,放心吧,就算不疯的人,喝了之后,在刺激下,都会失去理智发狂,更何况是精神已经出了问题的李思思呢?”颜姝儿自信道。
“一切很顺利,记得把握住时机,做戏做要全套,现在去恭房绕一圈,就回去吧。”
“好嘞。”颜姝儿脸上扬起了明媚张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