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卫国夫人似乎很乐意看着紫桐与玉簪二人拌嘴,互掐,她嘴角含笑,并不阻止。
碧罗生怕紫桐吃亏,忙起身说道:“奴家不过是贫民之女,落难之时幸得公子相救,哪里敢痴心妄想,攀高往上?
奴只求能在贵府做个粗使丫鬟,尽心尽力,以报答公子的救命之恩。
紫桐妹妹讲笑而已,请各位千万不要当真。”
“你倒很会说话,懂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哼。”玉簪冷笑道。
卫国夫人问慕容青松:“你是铁了心要娶她了?”
慕容连忙跪下,说道:“全凭老太太做主,如能娶夏侯姑娘,孙儿感激不尽,从此被别无所求。”
玉簪急了,对平城公主说:“公主,你都被人家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还不说话?只管这样委曲求全,你我今后恐怕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
平城公主这才发话,责怪玉簪:“老太太一向公正廉明,从不偏袒,她绝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我平时怎么教你来的?要知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我虽然贵为公主,但也是人妻。岂有不明白这个的道理?公子是你我的丈夫,你我就应该三从四德,委曲求全才是。”
又起身对慕容青松说:“夫君有心纳夏侯姑娘为二房,本公主不敢阻拦。只求夫君能够念及妾身平日的好处,略微分一点好处与我们,使我夫妻二人不至于反目,惹人笑话。”
又过来拉着碧罗的手,哭道:“妹妹天姿国色,金尊玉贵,我等草质凡胎,卑贱下流,自愧不如,难怪公子偏爱,我情愿让出正妻之位,你做大,我做小,还望妹妹在夫君面前美言几句,让我有一处容身之地,我绝不抱怨。”
言毕流下泪来。
一屋子的人听了,无不动容。
紫桐在心里骂道:“又在演戏了。”
卫国夫人心疼难禁,眼里含泪,忙叫人拉了平城公主归座,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堂堂金枝玉叶,千金之体,谁还比你高贵?你是陛下亲自赐婚,松儿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休妻另娶。
你是何等尊贵的身份,谁敢凌驾于你之上?松儿就算喜欢这女子,也最多不过是纳她为妾,地位尚在玉簪之后,你又何必自轻自贱呢?”
平城公主方才拭泪道:“老太太说的很是,孙儿媳妇从此记住就是了。”
卫国夫人对慕容说道:“虽说大家子三妻四妾平常,你也应该有个尺度,不该擅自做主,到处拈花惹草,什么好的不好的都拉回来,惹得公主伤心。
得亏公主贤良淑德,不计较,要是稍微换个厉害人物,她回去陛下面前告你一状,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慕容青松连忙说是。
“还不去安慰你媳妇?”
慕容青松只得走到平城公主面前,拉着她的手,陪笑道:“是我昏了头,不该不请示公主就把她带回府里,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同我计较才是。”
公主这才转悲为喜,站起身说道:“夫君言重了,臣妾如何担当得起。”
卫国夫人见他二人和好,笑问公主道:“依我看,就让松儿纳了夏侯姑娘为妾,开了脸,住进竹林居里面,给她一个丫鬟一个婆子就使唤够了。那竹林居久未有人居住,十分破败,让她住进去也不算越礼。”
玉簪听了,喜道:“还是老太太明理,这还算便宜她了呢。依我说,最多收她为屋里人,做个通房丫头。”
平城公主嗔道:“你懂什么?”
碧罗听了,急的忙说:“奴才从未奢望能做公子的小妾,只愿做一个粗使丫头。”
卫国夫人脸色一沉:“这儿哪里有你说话的份?让你做妾是抬举你了,你还不知足,故意甩脸子给我们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身份。再嚷嚷,我把你拉出去配一个小厮。”
紫桐连忙说道:“奴才愿意做夏侯姑娘跟前的丫鬟,伺候姑娘起居。”
卫国夫人冷哼一声:“我还没问你的过错呢,你自己倒寻摸上来了。你仗着大公子喜欢你,就胡作非为,天天生事,挑唆公子不干正事。”
紫桐吓得不敢抬头,小声说道:“奴才并不敢做犯法违礼的事。”
“还敢犟嘴!”卫国夫人骂道,“我当初见你聪明伶俐,乖觉听话,因此抬举你起来,做了公子身边的大丫鬟,让你时常陪伴公子左右。他在外面眠花卧柳,你该及时来报才是,谁知你不但不劝阻,反而助他。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紫桐连忙跪下,不敢再出一言。
玉簪见紫桐受辱,得意地说:“这紫桐丫鬟越来越张狂了,早该打一顿,撵到下房去扫厕所。”
慕容青松最是个孝顺的人,他见老祖母生气,自然也不敢为紫桐辩解,只是拿眼看着平城公主。
平城公主会意,出言道:“老太太息怒,不必为了一个贱婢伤了自己身体。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丫鬟,让孙儿媳妇来处罚她就是了。我正不知该派哪个丫鬟去服侍夏侯姑娘呢,她既然想去,那正好。”
卫国夫人笑道:“我还不是怕你多心。你现在是当家主母,凡事你做主就是了。”
又对紫桐喝道:“还不谢过公主!”
紫桐忙给平城公主磕头道谢,起身站在碧罗身旁,朝碧罗吐了一下舌头。
碧罗此时有苦说不出。
她深知,如果这时候她再拒绝,必然会被卫国夫人赶出宰相府。
哼,大仇未报,我如何能够轻易赴死!也不知道她在心里筹划什么。
平城公主见她皱着眉头,便故意问她:“夏侯姑娘难道不愿意?”
碧罗忙道:“奴家破人亡,身世飘零,幸蒙老太太和公子公主垂怜,奴焉有不愿之理?只是奴父母身亡不过百日,尸骨未寒,还望过了百日之忌再与公子圆房。”
玉簪冷笑道:“装的可真像,我看你巴不得今晚就和公子共度春宵呢。”
平城公主忙喝住了她。
公主微笑道:“这样才是正理,可见你一份孝心。就依你所言,百日后再与公子圆房。”
大家陪着卫国夫人说了一会子闲话,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