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罗和冬雪来到紫薇阁,只见大门紧闭,院内寂静无声。
树上偶尔两声鸦叫,划破长空,有一种凄凉之感。
冬雪敲了门,玉簪的丫鬟小鹿儿出来开了门。
冬雪对她说:“我家奶奶听说你们回来了,专门过来探望你家姨娘,玉簪姨娘在家里吗?”
小鹿儿忙让他们进了院门:“姨娘在屋里歇着呢。”
碧罗她们来到玉簪屋里,见她形容消瘦,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她见碧罗进来,并不起身,抬头看着碧罗,冷笑道:“怎么,你不去前面陪客,到我这里看我的笑话来了?”
“姐姐说的什么话?我是一片好心,听说你回来了,特过来看你。看你憔悴的模样,不像是在娘家享福,倒像是在外面受了不少的罪呢。”
玉簪眼圈一红,忙忍住了:“妹妹有心了。我去了大半年,怎么你就跟了二爷了?妹妹果然好手段。不知我们家那位爷又如何肯把你让给二爷呢。”
碧罗笑道:“还不都是公主的功劳。”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定是和公主做了什么交易,还让紫桐做了驸马的姨娘。你姐妹二人霸住慕容家的大小二位公子,从此就可以在宰相府里横着走路了。”
“驸马不愿意,我逼他也没有用啊。难道碧玉也是我逼着他收的?如今碧玉才是驸马的心头好呢,我听说驸马爷天天在她屋里过夜呢,连公主都抛到脑后去了。”
“呸,她算那根葱?论身材,论样貌,论口舌,她都不是我的对手。只不过我在外久了,驸马远水解不了近渴,暂时拿她泻火罢了。”
“姐姐说的很是,我知道什么?就连公主怀胎十一个月才生下小哥儿,这样的奇事都有,还有什么怪事不会发生呢?我也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罢起身告辞,和冬雪走了。
小鹿儿对玉簪说:“我怎么感觉碧罗姨娘话里有话,似乎知道些什么。”
“这贱人诡计多端,咱们不要上了她的当。她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见我落魄,过来看我的笑话罢了。”
第二日,大家都去万寿堂给卫国夫人请安。
慕容青松从奶娘手上抱过天骄,在那里逗他发笑。
玉簪坐不住,上前说:“好可爱的小哥儿,驸马让奴家也抱一抱。”
平城公主忙喊道:“你笨手笨脚的,小心把哥儿摔着了,还是让奶娘抱着吧。”
玉簪笑道:“公主说的是哪里话?我小心一点就是了,说着就伸手过去抱天骄。”
她手刚碰到天骄,天骄便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平城公主气得骂道:“天骄怕生,你就别抱他了。”
玉簪只得缩了回来,那双眼睛仍然放在天骄身上。
碧玉嘲笑她:“姐姐也不照一照镜子,你在外面也不知经历了什么,瘦的跟干猴子一般,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骄哥儿见了你还以为见了鬼呢,能不吓哭吗?”
“你!”
卫国夫人笑道:“昨日咱们宴了宾客,人多嘈杂,没有尽兴,不如今天咱们自家人明儿再请一个戏班子过来唱戏,热闹一天如何?”
平城公主笑道:“老太太既然高兴,那就请吧。”
慕容光华问一旁的碧罗:“你想看什么戏,我给你点。”
碧罗答道:“我想看一出《狸猫换太子》。”
慕容青松听见了,笑道:“还是碧罗有品位,这出《狸猫换太子》是四喜班新出的热戏,场场爆满,十分受欢迎。咱们明天就请四喜班过来唱这一出戏吧。”
平城公主早已变了颜色,忙说:“我看还是请三庆班吧,他家的经典曲目《崔莺莺夜探张生》不但唱腔优美,故事也十分新奇。”
慕容青松忙问演的是什么。
平城公主便说:“说的是落魄女子崔莺莺被张生救了之后,夜半思春,无心睡眠,便让红娘牵线,与张生背人偷欢。”
慕容青松皱眉道“无趣。”
平城公主又说:“还有和春班新编的《文君夜奔》,也是一出好戏。说的是蜀女卓文君春心荡漾,一女二嫁,不守妇道,和司马相如有了私情,弃夫淫奔的离奇故事。这些都比四喜班的戏好看。”
慕容青松笑道:“公主说错了,卓文君是寡居,并不是抛弃丈夫和司马相如私奔,不算淫奔。”
平城公主冷笑道:“都说了是改编的了,不过是借了卓文君和司马相如的皮囊,把别人的故事塞进去而已。
驸马难道还不清楚,这现实当中,就有那么些不守妇道的女子,仗着自己生的美貌,到处勾引男人,败坏风气。”
一席话说得碧罗慕容青松和慕容光华都红了脸。
众人只道他几人在谈论戏目,只有紫桐因为之前碧罗跟她说了枕头的事,所以心里明白。
她见碧罗落了下风,假意问碧罗道:“姐姐刚才说什么《狸猫换太子》,不知道演的是什么故事?不如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碧罗笑道:“这故事说的是有个贵妇人本不能生育,怕别人抢了她的地位,于是暗度陈仓,自己假装怀孕,在肚子上塞枕头,一边在外面悄悄物色孕妇,等人家产下儿子,便用狸猫偷换了,抢了过来当成她自己生的。
所以这出戏的别名又叫《偷梁换柱》。”
慕容光华笑道:“你这更不通了,《狸猫换太子》说的不是这个。”
碧罗轻笑道:“二爷难道不知旧瓶装新酒的说法?以前的曲目太过老套,若无新意,还有谁喜欢看呢。”
紫桐附和道:“这出戏正好,不如咱们就请四喜班的人来表演吧。”
碧玉忙说:“我看还是公主说的《崔莺莺夜探张生》更好,因为现实中就有这么一回事。”
说罢故意拿眼瞟了一下碧罗。
“还是《枕头换儿子》好看,奴家真想看看戏里面的丈夫如果知道自己喜当爹,而儿子并不是他的血脉,又会是什么反应呢。”
平城公主怒道:“你这贱人阴阳怪气,含沙射影,难道是在说本公主?”
紫桐冷笑一声:“我哪里敢影射公主?公主又没有往肚子里塞枕头假装怀孕。”
卫国夫人骂道:“你是什么身份,敢顶撞公主?金针,给我掌嘴!”
金针只得走到紫桐面前,举起手,却打不下去。
碧玉忙过来,一巴掌打在紫桐的脸上,骂道:“死娼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诬蔑公主。照你这么说,公主是在外面偷了野男人,才怀了孕,生下天骄哥儿了?又或是假装怀孕,去外面抱养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