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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原来那么胆怯、懦弱的女孩,如今笑盈盈的站在常远亮面前,浑身上下却有着说不出来的霸气,比那次在KtV见她的时候更甚。

“什么乱七八糟的,”崔修远推了她一下,“回屋歇着去,我去给你热饭。”

“我路上吃了,就是渴了,得喝水。”

崔长嘉和魏献臣他们在服务区吃了烧饼,虽然当时也喝茶了,却感觉不怎么顶用,她车上的水都喝光了,从州城下了高速,一路看过来,她就想找个卖水的地方,但是大半夜的哪里有卖水的,她是真渴了。

常远亮忙道,“那赶紧的回屋喝水去。”

进了屋,常远亮重新提起五十万的事,他道,“嘉嘉,我先给你们五十万,回头不够了,我再打过来。我和你爸说了,这钱挣了算你们的,亏的算我的。”

崔长嘉心里、脸上都看不到什么波动。

倘若她父亲崔文泉进了IcU之后他们一直有来往,常远亮说给他们用五十万,她毫不犹豫的就会用,甚至会开口用的更多,但是现在不行,她无论如何是不会用这笔钱的。

镜子摔碎了,再粘起来,裂痕始终是在的。

崔长嘉喝了口水笑道,“爸,哥,看见了么,还得是我常叔啊。不过,叔,眼下我爸还没好利索,我哥也是多有不便,阿泽还没大学毕业,我们家的情况实在不宜再起的高调了,我们还是慢慢来吧,”

常远亮严肃道,“嘉嘉,你爸的客户关系很厉害的,随便做上几十家,维护住客户关系,想起来很快的啊。泉哥,”他对崔文泉道,“嘉嘉是有长进了,但在做市场上面,肯定不如你和修远,所以这事,也不能尽听嘉嘉的。”

“常叔,若我们一味的推辞,就跟我们不知好歹似的,”崔长嘉接过了话茬,缓缓地说道,“但是想要维护原来的客户关系,您觉得是我爸出面合适,还是我哥出面合适?”

难道她崔长嘉不知道用原来的关系好吗?

可是让谁去维护?

是她那现在依旧拖着腿走路、说话还流哈喇子的老爹,还是走路都靠拐杖,还毁了容的哥哥?

崔长嘉的这一番话,说的常远亮沉默了。

“常叔,”崔长嘉不想让气氛很僵,道,“我知道您想帮我们,但是现在什么都急不得,只能慢慢来,我们先自己做着,回头万一需要资金了再向您开口。”

常远亮听着崔长嘉这几句颇为老练的话,才发现自己这个看着她长大的侄女,真是厉害了,她说话的口气,说话的内容,对待事情的机敏程度,他自己都不敢说他自己比她强。

绝境之下,她能快速的重新租厂房开工,看来确实不只是靠的一腔热血,她脑子里着实有东西!

怪不得连魏献臣都要打听,这样的女孩子,到哪里都是耀眼的啊。

常远亮深吸一口,“好,嘉嘉,这可是你说的,回头有困难了一定要来找叔。”

“放心吧叔,肯定少不了麻烦您。”崔长嘉举起杯子,“来常叔,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常远亮举起茶杯和崔长嘉碰了一杯喝下了,感慨的说道,“哎呀,我侄女真是长大了啊,常滢要是有你现在一半懂事也就不用我操心了啊!”

“常滢的优秀还在后头呢,您别着急.......”

常远亮来的时候本就不早了,后面崔长嘉回来,常远亮又忆了一回往昔,不知不觉就十二点多了。

宿舍里也没有多余的床铺了,也没法留他住下,于是三人一齐送常远亮回去,一直送到马路牙子上。

时至今日,常远亮觉得自己还是不如崔文泉。

商海沉浮,尤其是发达之后,很难再有平常心。

崔家的事情之后,他常想,倘若他是崔文泉,他会怎样?

很多次,常远亮都在噩梦中惊醒,然后一身的冷汗,他很怕,怕崔家的悲剧发生到他身上。

但是今天,他在中风的崔文泉身上、在毁容的崔修远身上,在初出茅庐的崔长嘉的身上,没有看到他们恐惧,没有看到他们不知所措,他看到的是勇往直前的勇气!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但是对于常远亮而言,他与崔家的关系已经再难如初,但他并不后悔。

这就是真正的人性。

微末的时候总是能惺惺相惜,可是走着走着,有了不同的利益,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偏颇,都会先去考虑对自己有利的那一方。

路灯的灯光在常远亮的汽车里明明灭灭,有光亮的时候能看到他那张一直凝重的脸.......

时间很晚了,崔长嘉洗漱完回了宿舍却很难入睡?她想不明白,常远亮一直都没有想着去医院看过她爸,今天为什么忽然就去了?是常滢给他说什么了吗?

崔长嘉想要给常滢打电话,拿起手机才想起来时间已经太晚了。

就要把手机放起来的时候,崔长嘉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未读短信提示,她顿了一下,点开一看,上面有一行字:到家了和我说一声,魏。

这个魏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崔长嘉想了想,回复过去了一个:已到家,谢谢魏总记挂,请放心。

崔长嘉以为她发过去之后对方不会回复,但是他回复了还回复的很快:好的。

崔长嘉看着蹙了蹙眉。

想要拿人当靠山,就得付出些什么,或财或色,巴结人的事,崔长嘉干的够够了,她可不想再干。

把手机扔在一边的桌子上,拉上被子蒙上头睡觉去了。

常滢现在虽然还是在家住,但是已经不在家吃饭了,每天早出、晚归,她就像这个家的外人一样,避免和常远亮夫妇碰到,她已经计划好了,等这个月的工资发下来,她就在外面找房子搬出去。

这天早上,她要出门的时候,被常远亮叫住了。

通常常远亮看到她出门也不会吭一声,他还在生她的气。

初冬别墅的院子里,只有那棵松树以及墙边的一棵冬青是绿的了,常滢站在院中转身看着在门口喊住她还穿着睡袍的父亲,道,“怎么了?”

“你要一直这么和你爸这么说话吗?过来。”

常滢慢慢的走了过去。

常远亮看着常滢身上的衣服蹙眉,“没钱买衣服吗?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