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贵神速！”郑成功的声音铿锵有力，在甲板上回荡。
“将主力消灭之后，立即分兵剿灭残余水师！”
他顿了顿，眸光微微一亮，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甚至.........”
“福建素来穷山恶水，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的百姓，那可是个顶个的悍勇！只要组织起来，残余的郑家水师，就算真个化身海盗，也是插翅难飞！”
在他眼中，海战不仅是军队之间的较量，更是结合地利人和的综合博弈。
江南水师的战船如离弦之箭，破浪而行。
狂风夹杂着细雨，拍打在甲板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远方，浓厚的海雾笼罩着海面，将远处的东澳岛隐隐约约地包裹起来。
没有多久，郑成功的船队便逼近东澳岛水域。
此时的郑家水师已如惊弓之鸟，船上每个人都神经紧绷。
但恶劣的天气再加上整整一天的风浪颠簸，使得他们体力消耗殆尽，连了望员也困倦至极。
他也想睡觉。
但没办法，给他接班的还得有点时辰。
而这个岗位又不能少人。
“又是雨，又是雾............”
了望员眯起眼睛，极力想看清远方的模糊帆影。
他的眼皮却不听使唤地打架，海风夹着湿气掠过，寒意让他的身体忍不住一抖。
“这到底是不是船？”
他低声嘟囔，没有敢第一时间拉起警报。
因为要是误报，惊扰了大家伙们好不容易借着晕船开始的片刻安眠的话............
他怕是就不止会被风浪折腾得筋疲力尽了，还会被牲口们当做契弟给狠狠折腾的屁尽.........
了望员咬了咬牙，不确定的念头在脑中徘徊：“再看看，再看看..........可绝对不能搞错了......”
他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本心而论，他不相信这是船。
因为根据经验、常识来判断的话，这种天气，根本不会有大船蠢到顶风航行，倾覆了就乐了。
而且。
现在郑家唯一面临的敌军是他们昔日的少主带领的。
那位少主向来稳重。
现在郑家大势已去，熬就必将胜，何必铤而走险?
再加之，这是少主出道的第一战，应该是就算不做，也不能犯错的心理状态。
那可是在武王手底下做事啊。
谁知道给武王丢了面子会被咋样?
谁能不怕啊！
虽然越抹眼睛越觉得帆影真切，但了望员甚至觉得这是海市蜃楼........
直到江南水师的战船乘风破浪，火炮转动的声音清晰传入耳中，了望员才意识到，这并非错觉，而是切切实实的威胁！
他的瞳孔骤然放大，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他的手颤抖着伸向警铃，但就在此时——
“轰！轰！轰！”
密集的炮响如同巨兽的怒吼，划破风雨，撕裂了整个夜空。
那猛烈的声响甚至盖过了海浪不断拍岸的轰鸣。
一连串的火光在江南水师的战船处迸发，弹丸呼啸着飞来，如流星般穿透雨幕，狠狠砸向郑家水师的船队。
距离虽然尚远，但江南新制的大炮依旧展示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杀伤力。
“轰隆隆！！！”
第一轮炮击准确命中目标，郑家水师残留的主力旗舰——一艘船身细长，船首呈尖角型，在吃水线附近还设有撞角，船尾高耸有三根桅杆的西班牙式大帆船。
这艘船没有直接停泊在岸边，而是在离海岸约有五六十米的地方游弋。
为的就是防止直接死在港口里。
但谁料，反而成了催命符。
此刻被一阵齐轰。
瞬间燃起熊熊烈焰，这是连火药库都被准确击中了。
这些船，本来都是他郑成功的财产！
所以郑成功自然认得！
甚至比对自己老婆还熟！
因此，从岛外赶来，他第一时间就对残留的主力旗舰开炮，甚至一门炮还是他自己亲自操控，就是想一击让郑家水师失去主脑而无法招架。
船板被掀飞，残骸和碎片四散开来，海面上泛起一片鲜血与碎木交织的悲惨画卷。
“这........怎么可能？！”
还活着的船员目睹这一切，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恐。
“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打得这么准？！威力还这么大？！”
他们的心防在瞬间崩塌，冷汗顺着额头直流。
炮声未止，江南水师的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弹丸再度撕裂空气，犹如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扫向目标。
郑家水师的船员们终于被彻底惊醒，他们慌乱地冲出船舱，却只看到烈焰吞噬战船的可怖场景。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和绝望——他们知道，今天完犊子了！
群狼战术，那也得有个狼王啊！
这下狼王开局就被秒了，狼太子也是来不及反应就被打残了，他们还怎么打?
原先，他们是做好了万一被敌人摸上来的计划的。
是所有战船，以旗舰为中心展开四散策应的防御阵型。
海上打起来声势很大，藏在其他地方的船只也会立马听闻。
这个时候，准备好的火船就会过来支援。
但现在........
他们该咋办?
跑还是拼了?
“打出旗语，以本舰摆开四散策应的防御阵型........”
有人想站出来主持大局。
但很可惜。
现在留下的大家伙几乎都是平级，都纷纷打出了自己的想法。
还有表示要以自己为旗舰的。
更有表示直接撤。
还有表示撤不了，唯有冲锋才有一线生机。
没了脑袋之后，这些器官的想法是一个比一个多，也没办法统合。
到了此刻，他们都只得发挥自己的主观能动性了。
福建最后的大海战爆发了。
江南这边，中型舰队，共有四十七艘大小船只，数千兵员。
郑家水师则有近百。
但江南水师，不会怕了他们，此刻开始狠狠展示自己的火力。
全军几乎排列成一条线，以侧面火炮齐射，要给予郑家水师最大的伤害！
这是郑成功根据如今远超了世界巅峰水平的火力创造的线战术。
“轰！”
“轰！轰！轰！”
雷鸣般的炮声贯穿海天，船舷震动，炮口火光将雨雾撕开一片炽热的虚空。
炮弹掀起一连串浪花，呼啸着撕裂了郑家水师的阵线。
碎木、桅杆残骸和破裂的船板被炸飞，数艘较小的战船直接被一轮齐射击沉，海面瞬间笼罩在浓烟与火光中。
江南新式战舰装备的重型舰炮，射程本就超越欧洲最高水平，又有buff加成，现在更是逆天。
每一发都精准无比，线型的冲出，割麦子一样收割着敌舰。
这完全是欺负小孩了。
郑家水师留在本土的舰船都是次级的船。
专门留下的主力旗舰又被干掉了。
剩下的即便是专门搭载了重型火炮的船，也只是在首尾的地方各安装了一门十八磅的大炮。
两侧的基本是小炮，火力羸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打打陆战，杀杀人还凑合。
打海战的威力就相当感人了，别说打穿江南的船了，压根就摸不到江南战舰的皮！
拼尽全力的想要反抗，郑家水师却绝望地发现，他们的炮弹打在江南战舰的外壳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根本无法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想要对江南水师造成威胁，他们就只能近身肉搏。
可是。
面对江南水师如暴雨般疯狂且饱和，没有一丝停息的火力打击，更没有机会跳帮！
他们无法理解，到底是怎么打的这么远，命中这么高，还打的这么快的！
想要等火力空窗期的时候冲上去，结果完全没有空窗期！
强行冲上去跳帮肉搏，结局只是被江南水师暴雨般的炮火打散成一片混乱。
一艘艘船上的水师甚至连呼喊都来不及，便随着船体一同坠入冰冷的海水中。
大海更加汹涌。
此刻的郑家水师，已经完全是被打懵了。
他们真的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远程打击！
“我们为什么要对抗武王啊.........”
“现在想想，守规矩生活也挺好的，不就是钱少一点吗?”
他们后悔了。
白旗蓦然打了出来。
可乞活军佯装未见。
郑成功也沉默。
于公于私。
这些见利忘义之人，不留也罢！
本来他们都会有条活路的。
武王已经给过一次殊荣了。
哪还有第二次呢?
不多时，本次海战宣告结束。
江南舰队以极低的代价赢得了这场大胜利，其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而郑家水师全军覆没，无一艘战船能够逃脱江南舰队的追击。
就连后续支援的火船也未能改变局势，刚一靠近便被精准的炮火击沉，化作海面上飘散的残骸。
活着的人，那都是早早就见大势已去，纷纷跳海游入了东澳岛，试图借岛屿掩护苟延残喘。
放眼望去，海面满目疮痍，曾经是大明，乃至整个东南亚，放眼全世界都是规模大、火力强代表的郑家水师，如今只剩下漂浮的残木、破碎的桅杆和大量浸泡在海水中的尸体。
火焰还在一些破裂的船板上燃烧着，映得海面如同染了鲜血般赤红，混杂着硝烟味的海风让人胸口发闷。
沉船残骸星星点点地浮在水面，宣告着和纪尘为敌者的惨烈。
随着战斗结束，江南舰队开始收拢战果。
“哈哈哈，咱们这炮足以称之为没良心大炮啊！”
江南的水手们在甲板上忙碌着清理炮位，全在欢呼。
这海战，实在太畅快了！
只可惜，郑家水师真正的主力都去将军大人那儿了。
打的还是不够爽啊！
“不够爽的，走，咱们继续去战！”
有人吆喝着去清剿东澳岛上以及其他海面的残余郑家水师了。
还有一部分则是离开，去往泉州的方向，想要参与福建的终战。
太阳出来了。
大海慢慢恢复着自己沉静的模样........
硝烟与血腥味则早就在狂风与暴雨中消失了。
郑成功站在旗舰的船尾，看着越来越远的那处被战火洗礼过的大海，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要将这一切深深地印在脑海中。
“世界如同平静的巨大湖泊。
投以卵石，至多激起些许涟漪，而后终将重归永恒的平静。”
郑成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一种悲伤之感涌入胸腔。
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这是郑家的舰船，是他父亲的心血........
本来也会是他的。
也曾护佑这片海域的安宁。
正是靠着这支舰队，荷兰人，西班牙人才没有像在其他东南亚国家那样登陆，把百姓当成土着乱杀，割下他们的皮作为装饰。
但不知怎地。
就完全走去了对立面，被他亲手毁灭了.........
以至于他的心中的胜利感迅速空虚了，泪水浮出眼眶。
“未来的战争已经不再依赖人数，而是火力、装备与战术的较量。”郑成功低声感慨，“今天的胜利，不仅是江南水师的胜利，更是海战未来的缩影。”
目光掠过远处，郑成功想起那些传闻——根据将军大人随口提起的理论，有人推论了新动力，铁甲舰的可能性。
江南造船厂在努力。
未来很快就会一种全新的海战概念出现吧?
那时，江南水师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无敌舰队。
“全世界的海都将成为我泱泱华夏的内海。”
“我将为将军大人开启的大航海时代奉献一生！我将为将军大人而战，横扫西班牙，荷兰葡萄牙，不列颠那些所谓的海上霸主！”
郑成功低声喃喃，握紧了腰间的赐剑，心中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现在只等将军大人军令到达，我就该往吕宋去了吧。”
郑成功翘首以盼。
而就在此时。
“真巧啊！我从东番游过来，居然正好撞上咱们的船，能休息一下了。”
郑成功看见有人探出颗脑袋。
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是看见对方面露狂喜。
“哇！更巧了！居然是潮王殿下！我是奉将军大人的命令来给您送信的，将军大人说，除了吕宋之外，他还给您加一块磨刀石，东番上头的琉球，也让您去一并收服了！那些侵略者一个不留。”
“好了，我去追将军大人他们了！到时候江南再见了潮王！”
这乞活军的语速极快，像是话语烫嘴一样，说完，便是又跳下了船。
“......”
不愧是将军大人的亲卫！
郑成功眉头跳动，嘴角抽抽，再次感慨纪尘的伟大，乞活军的凶猛。
ps：时间啊。
真的离谱啊。
今天好像什么都没干，睡觉起来十一点了，吃个饭，打个游戏，再吃个晚饭，群里建政一下，然后不知不觉就晚上七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