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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了!”甜宝故意提高声音,两对夫妻哭得更凶了。

她不动声色地来回看着两对夫妻的面相,尤其是李长海和冯玉珍。

之前没有仔细看过这夫妻二人的脸。

凡是半生不熟的人甜宝都不会刻意去看他们的面相好坏,

看到些不好的不说难受,说了更难受。

除非是有明显特征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掉的她才会注意一下。

李长海鼻梁无肉有凸骨,婆娑眉,眼下的子女宫有井字纹且干瘪色暗。

这是一副短命且无子女的面相。

但是村里人都知道,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八岁。

他二十出头就结婚了,但是婚后七八年才有孩子。

据说是媳妇不能生,当时没少吃中药,齐家给看过,他们两口子也去外面求医过。

后来听说是从外地求来的偏方,冯玉珍吃完怀孕的。

而且此人印堂有悬针纹,脾气不好恐有家暴倾向。

再看冯玉珍,之前还没那么明显,现在看着比前些日子瘦了不少,寡相明显,但子女宫饱满,儿女双全之相。

夫妻宫鱼尾纹杂乱繁多,有黑痣,意味着有桃花劫,易多婚。

而且青筋凸显,多为另一半体弱或有隐疾。

孙军的面相中规中矩,最明显的就是天中,即额头靠近发际线正中的位置,有一处凹陷的疤痕,看颜色不像是陈年旧伤,也就是最近两三年内造成的。

这个伤意味着破相,破坏了整个面部的风水,造成了短命之相。

而孙军媳妇此时伤心的表情做不得假,看面相,两口子平时的关系还算融洽。

滕淑兰心善,见不得哭得这么惨的景象,也跟着抹眼泪。

但是她深知这种事破的话就要沾因果,即使觉得他们可怜,只要大宝贝儿说破不了她也不会烂好心的求宝贝儿去给破了。

那些人再可怜也没有她的宝贝重要。

孙军媳妇抓住甜宝,流着泪,“像之前一样多延续几年也不行吗?”

甜宝摇头,“晚了!不过你男人情况能稍微好点,但像之前那样恐怕不行。”

孙军媳妇哭得更伤心了,不停地捶着自己的胸口,“孩子爹我对不起你,当初我就不该听冯玉珍的!谁也怨不了,只能怨我自己耳根子软!”

孙军抓住她的手,有气无力地说道,“孩子他娘,算了,我们回去吧……”

冯玉珍也开始哭天抢地拍着大腿,李长海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看来是我的报应啊!”

他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大家都没听懂,孙家两口子也没心思深究。

但是甜宝却从冯玉珍眼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怨恨。

冯玉珍哭够了擦擦眼泪背起丈夫先出了门。

甜宝拉住孙军媳妇小声说了句,“你晚上单独过来一趟吧!”

孙军媳妇惊讶地看着她,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哽咽着,“谢谢,谢谢!”

等着四个人离开,滕淑兰拉住甜宝,“宝儿,那个孙军你要帮他解决?会不会沾上啥事?”

甜宝摇头,“不会,孙军的情况比李长海要好一些。”

但要是他们当初没绕着一大圈,能多活十多年。

现在比预期又缩短了一半。

“李长海呢?没救了?”

甜宝沉吟一下,“他的情况有点复杂,我不太确定,要去了解一下。”

管不管的另说,但是她感觉背后有个大雷,大新闻!

她让姥姥先去开店,她去找师父。

杨宗德正在菜地收菜,准备种秋菜。

甜宝来了帮他一起收,家里的菜地她都收完种上大白菜、土豆、萝卜等秋菜了。

她把刚才的事和师父讲了一遍,“我刚才给李长海两口子起了一卦,世应皆动,互相冲克,子午均为桃花,桃花相冲,也就是说两口子都外边有人。”

“八六年丙寅,寅午戌合,他媳妇是两年前有人的。五爻戌土,这人应该是李长海或者他媳妇的领导。冯玉珍没工作,李长海在农闲的时候会在镇长务工,我听说他之前一直在粮库当临时工,农忙时回来种地,农闲时去上班,工作像是特意给他留着一样,而粮库管事的正是徐志国的孙子徐文友!”

她眨了下眼,杨宗德也眨了下眼,师徒俩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一边卜卦一边研究村里的新闻曾是杨宗德的重要教学方式。

要不然之前打击封建迷信的年代没那么多人算卦哪来的实例剖析?

都是随机的!

有时候过来一个人,或者发生什么事,杨宗德就赶紧让甜宝随机起个卦,起完卦以后甜宝再一头扎进村里的“神秘情报组织”之妇女唠嗑小分队,去验证一下卦象的准确性。

要不然就是杨宗德带她爬墙头一探究竟。

所以,现在师徒俩掌握的村里八卦新闻数量比那些村情报组织的还要多。

甜宝接着分析,“李长海看着面相就是生殖器官有毛病,无子女缘,卦象上显示辰戌相冲,土旺极必制水,所以他的肾有毛病,官鬼居下卦三爻受克,他的前列腺也有问题。再加上丑土化辰土,水严重受克制,所以我断定他的精子成活率也非常低……”

“咳!”杨宗德被口水呛了一下,“老徒弟,不管咋说你还是个姑娘家,在给人家解卦的时候委婉点……”

甜宝“啧”一声,“偏见!大夫看病时可没有男女老少性别之分,我这也一样!”

她摆下手,“别打断我,还没说完呢!”

她挠下头,“说到哪了?哦对了!他们两口子之前一直没孩子应该也是他的毛病,但是他媳妇后来连生俩儿子,他的子孙爻卯木化寅木分坐两宫,卯木坐兑,寅木坐镇,不同宫,所以说这两个孩子不是他的,或抱养,或是……他媳妇和别人生的!”

“冯玉珍平时应该没少挨他的打,这一次和之前那一次我都在她的手臂上看到过伤痕。但是村里人没人知道李长海打媳妇,冯玉珍看面相就是个很能忍的人,估计挨打了也不吭声。但是这些都是猜测,还有待考证。看面相他会有暴力倾向。”

面相确实能看出十之八九的问题,但也有不准的时候。

还是那句话,相由心生,性格和人品以及日常的一言一行都会改变面相,面相算命也就会有一定的出入。

“他今天还说了一句都是报应,他肯定干过什么事。我听齐天阳说徐文友的儿子病的很严重,徐家一直男丁单薄,徐文友两个姑娘一个儿子,要是没了,他这一支就断了香火,徐家也就剩下他大哥家的一个儿子了。这个时候徐志国出来作妖……师父你说,这之间有没有联系呢?”

杨宗德捻了捻胡子,眼睛里闪着兴味,嘴一咧,“有点意思!肯定有联系,鬼和精怪出来作妖的极少有无缘无故的时候!”

甜宝乐了,“我也觉得有意思!”

算卦的乐趣就在于可以窥探别人看不到的秘密,如果算对了得到验证的那一瞬间是特别有成就感的。

这也正是玄学的魅力所在。

甜宝帮着师父将剩下的菜收完,又种上秋菜,师徒俩手上忙活,嘴上可没闲着,还在分析着卦象。

甜宝今天没去店里,这两天还不算忙。

回到家,她很认真地做了晚饭。

做了一个西红柿炒鸡蛋,和一个榨菜炒肉丝,又焖了大米饭。

滕淑兰回来,看见桌子上的那一盆西红柿炒鸡蛋……汤,嘴角有点抽抽。

上次做的西红柿炒鸡蛋里的西红柿是硬撅撅的,这次直接炒成汤了,这也算是进步吧,算吧?

再看看那一盘子榨菜炒肉条……

不用尝她都知道会咸死个人。

本来榨菜就是腌制过的,很咸,再放那么多酱油……

光是想想她就已经觉得齁得慌了!

她家宝子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焖大米饭,软硬适中。

吃饭时,滕淑兰特意倒了一大茶缸水放到旁边。

甜宝满怀期待地看着她,“姥,你尝尝我今天做的有进步没?”

“姥尝尝!”滕淑兰夹起一筷子西红柿炒鸡蛋,放进嘴里,“嗯,好吃!非常有进步!”

又尝了一口榨菜炒肉丝,赶紧喝了口水,“这个味道也不错,就是酱油放得有点多……”

“真的吗?”甜宝不太自信地夹起一块西红柿,甜的!

糖放多了!

又夹起一口榨菜,哕!

何止酱油放多了,五香面也放多了,而且打死个卖咸盐的了。

滕淑兰看着她齁的一激灵,立刻笑了,“没事,下次榨菜多泡会儿就没那么咸了。姥觉得挺好吃的,咸了下饭!”

甜宝吃了一大口米饭才顺下那一根榨菜条。

“姥你就惯着我吧!我估计我这水平是提高不了了。”

她做成啥样姥都说好吃。

滕淑兰笑着拍拍她,“不会做咋了?谁说姑娘家就非得会做饭?没事,咱将来找个会做饭的,不学了!”

话一出口,她的脑袋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一个人影,“小泽最近有消息没?啥时候回来?”

“前两天刚写过信,还没忙完。”

唐奕泽是每隔两三天就寄过来一封信,就怕把他忘了。

滕淑兰笑了笑,“那孩子我看着还挺不错的……”

甜宝笑嘻嘻地看着她,“姥,你喜欢他呀?”

滕淑兰又笑了,“宝,找对象是看你自己喜不喜欢,永远别问别人,要问你自己的心,也不要为了任何人去迁就,去让步!”

“好了,吃饭吧!”甜宝若有所思地点下头。

刚吃完饭,孙军媳妇来了,一见到她就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她,“甜宝,是有办法救俺家孩子爹吗?”

甜宝摇头,“没有,只能尽力了。你们出去转这一圈鬼债还了吗?”

孙军媳妇搅了搅手,“应该还了吧?冯玉珍先带着我们去找的崔婆子,崔婆子和你说的一样,只能帮着还鬼债,吃了阴食的事解决不了,吃了就是吃了,跟中毒一个道理,吃得越多中毒越深,死的……也就越快……”

“冯玉珍又说只解决鬼债,不解决阴食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需要找一个靠谱的先生给一并解决了。后来她就通过娘家人找了一个也是顶仙的,连着好几天又唱又跳,说是给还了鬼债,又每天喝能排出阴食的黑药汤子,刚开始一个五六天看着挺好的,谁知道后来就看着气色越来越不好了,每天就是吐些黑黑黄黄的水,呼吸也感觉憋得慌,那个大仙说是正常,往外反毒呢。”

“后来我就把药偷偷停了,停了孩子爸反倒气色好点,呼吸也顺溜了,我觉得那个冯玉珍有点不靠谱,就想厚着脸皮过来找你看一下,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她抓住甜宝的手,“甜宝,你原谅婶子,婶子也是着急,一时没了主意……”

她又低头抹着眼泪,“我现在可后悔可后悔了……”

甜宝拿了张卫生纸递给她,让她擦擦眼泪。

“你们后面不该喝那些所谓的汤药,是那些汤药害得他身体越来越差劲,好在你及时止损,不然的话更严重。一会儿你跟我上山去问问还鬼债的事,如果没还就还了,再做做功德,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吧!”

孙军媳妇哽咽着点头,她擦擦眼泪小声说:“我总觉得那个冯玉珍有点奇怪……我不知道该咋说,就是感觉她好像不太希望她男人好一样,看着挺着急好像又没那么着急……”

她挠挠头,“唉,算了,不说了,是怪我当初不该跟着她瞎折腾。”

甜宝不着急从她这得到答案,一会儿上山就知道了。

她起了卦,总要验证一下对或错吧?

她拿出一沓黄纸和一瓶白酒让孙军媳妇拎着,是滕淑兰从店里带回来的,这些自然是要事主买单的。

又带上一个铝盆和孙军媳妇一起上山,直奔徐志国和王兴达的坟墓前。

甜宝往地上洒了酒,又让孙军媳妇给两个人都烧些纸钱。

“两位老爷子,我是田莳泠,有事和二位相商,方便的话请出来一叙!”

甜宝说的很客气,未知全貌不予置评,李长海和徐家的恩怨她虽算出来了,但还未经验证。

这俩老鬼和孙军家有什么过节也不知道,所以先礼后兵。

徐志国的坟头冒出了灰黑色的烟,王兴达的坟头冒出的是灰白色的。

看来徐志国死的年头多点,有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