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想起林芊芊信里写了许多表白,她爱他爱他一辈子的话。之后让自己谨遵孝道,不要荒废了学业,她喜欢文武优秀的男子,并且相信他具有隐藏的潜力。
后半段,她说了竹林七贤嵇康的故事。嵇康年轻时傲世,对礼法不屑一顾,遭人陷害后,三千太学生集体为他请愿,请求朝廷赦免他。而他因为曾经被人说过不孝,这一罪名被人拿出来大肆指控,朝廷并没有同意,嵇康在刑场上抚了一曲《广陵散》后,被砍头,历史上一个大冤案。
孝道,愚蠢的孝道为什么要遵守?
他不止一次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的人生半点不由自己做主。所有的路,都要按照他们设计好的一步一步来?如果他是个傻子,不会思考,没有喜怒哀乐的人也就罢了。可偏偏他不是,他喜欢的,都被他们坚决反对。
曾经和蔼可亲,令他敬爱的母亲,怎么变得这么面目可憎?
成了第一个跳出来攻击他,强迫他的人。
真想给她一刀。
她死了,他所做的事不会再得到人这么强烈反对。他做一件什么事,她就跳出来阻止,还仗着自己母亲的身份,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真是恶心透了!
她的母爱,全是以她自己的意志,只为了她心里痛快。
这样以我为中心,全然不考虑儿子,不考虑丈夫的女人,有哪个男人会敬爱她?
得知顾淮和程迦瑶吵架,又和自己的母亲吵架。如此一个宽慰他,当一个解语花的好机会,小时又怎么会放过。
她端来了一碗蒸好的冰糖雪梨,悄悄进来,放在桌面后,走到顾淮身边。
两条哀伤的眉头向下撇,做啼哭状,“世子,我知道你很难过,很伤心。”
“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世子夫人和您母亲都是为了你好。”
“天底下,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呢?哪有不疼爱自己丈夫的妻子呢?”
顾淮笑,“是啊,母亲疼爱自己的孩子,却可以把生下来的孩子掐死,或者卖了,这也是出于爱吧。”
“还有那拿起剪刀戳死自己丈夫的女人,也是疼爱自己的丈夫疼爱的想要他死是吧。”
小时住了嘴,悻悻地低下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
京城里,最近出了一桩命案,很是轰动。
女子把长年暴打虐待自己的丈夫,给杀害了,女子被宣布砍首。
她被行刑的当天,很多妇人指责她心太狠,这样的女人不配为妻,活该死,死的好。拿烂菜叶子,臭鸡蛋丢得她头破血流。
小时想了想说,“只有个别是这样的。反正世子夫人是贤妻。”
“她也觉得那女人和自己的丈夫拼命很傻,应该忍耐的,忍耐了,她和女儿还可以有一条活路。白白葬送了自己,也葬送了女儿的一生。”
顾淮微笑着问,“那女人被打死,她也认同吗?”
小时轻轻点头,“被打死的话,世子夫人也说过这样的可能性。打死了,那也是丈夫的过错,如果反抗了,便是女人的错,还会落得一个泼妇没有好下场的罪名。反正结果都不会好,还不如忍耐,等他出了气,便好了。”
顾淮嘴角的笑容更大了,“是啊,被打死也是得忍的,忍了才有好名声,原来这样的才算好女人啊。那女子被打得几次进了医馆,头上缝了十几针,已经面目全非,几次险些丧命,那男人多次把魔爪伸向自己的女儿,原来这样也是得忍的。忍得下,才是好女人,有个贤妻的好名声。”
“看来,你们深谙贤妻之道,真是佩服。”
小时听不懂他说的佩服在哪,她想起她们讨论过这件事,程迦瑶说过的话令她深以为然,并且觉得这是婚姻智慧。
她复述程迦瑶说过的话回复顾淮,让自己的立场站得住脚,“这样孩子才有一个家啊,难道和他和离吗?让孩子失去父亲吗?她一个女人和离了怎么生活?哪个男人要她?难道去要饭吗?”
顾淮摇摇头,听着这些话,只觉得一股无名怒火快要从头顶窜出来,想要把面前的女人捏爆。
为了贤名可以拿所有人去铺路,包括自己的生命。丧失了人的骨气,人的反抗性,真活得如同一滩软泥。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吗?还不如说是天生的路好了
隐忍,还不如叫它另外一个名字,懦弱无能。
勇气,敢于反抗,是多么宝贵的东西。
因为勇气,人才有人性的闪光点。
“勇气是人类最伟大的赞歌。”
一昧接受就算了,还不断地为自己的软弱辩解,找各种借口,真的很会自我麻痹。
“世子,人家好心疼你,为你做了冰糖雪梨润润喉咙,对咳嗽有帮助。”小时端起自己做的雪梨,递向顾淮。
见他不理自己,又放下来,伸出手娇弱地搭在他的手臂上,“你有什么委屈都可以向我诉说,我会认真听的。”
“啊——”
下一秒,她被人抓住手臂,旋拧到后背,痛苦地嚎叫起来,“痛,痛——放手啊世子,放手!”
“你用哪个地方碰我,我就打断哪个地方。”
“给你最后一次警告。”
顾淮冷酷地看着她,手上的力度再次加大,她叫得更加凄厉。
咔嚓一声,小时听到自己手臂骨头传来断裂的一声,她疼得连声音也发不出了,她神情扭曲痛苦至极,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渗出,
“我错了,世子,求你,放过我……”
顾淮将她的手臂干脆利落地接回去。
传来的疼痛差点叫她晕厥过去。
他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你再来烦我,小心你的命。”
小时抱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哭着向程迦瑶说了此事。
“世子,他越来越残暴了,他把我的胳膊拆掉了。好疼好疼,疼得我当时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
“他说是最后一次警告,他要杀我。我不敢了,我不敢去了,我只想活着,世子夫人……”
程迦瑶淡定道,“怎么会?”
“他怎么会杀人?不会的,那是吓唬你。”
上辈子他都没杀过人,怎么可能会对女人下手呢?他最多玩玩她们。
程迦瑶柔声安慰她,“等你腹中有了孩子,有了这个护身符,他怎么会对你出手?只要服侍他一次,你就能得到孩子,从此在侯府的地位稳固,还能得到我给你的奖励,后半辈子再也不愁。”
“还是简单粗暴一点吧,不要使用柔情手段了。”程迦瑶思索着说,“你直接发挥你的长处,用上你的秘药征服他得了,不要用那些弯弯绕绕。”
“男人哪里会拒绝和他有过关系的女人?”
小时点了点头。
她对自己的长处很有信心。
她一定能在床上征服他,从此,她就能取代林姨娘成为世子的独宠。
这一日,小时打开门悄悄潜入了顾淮的卧室。她打开茶壶盖,往桌上的茶水里撒了一些白色药粉,抱着茶壶轻轻摇匀。
欣喜地拉开自己的衣领,低头看了一眼里面,除了这件外衣,里面什么都没有穿,清晰可见女子娇嫩的身躯。
她还专门泡了一个花瓣浴过来呢,浑身香香的。
做完这一切,她把自己脱了一个精光,钻进了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