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看到老人给的东西,饭后就带着一堆草药去七叔家,叫七婶拿去种,跌了、破皮了,也方便应个急。
他从七叔家回来,就见一个女子站在家门口。
那少女是村里胡家的女儿,小名绣娘,这些天来这边来得很勤快。
胡绣娘站在小崽子面前逗他,小崽子抱着球看了她一眼就走。
她声音有些粗,人倒还算清秀,穿着一身裙子,把衣裳裹得很紧。
越紧,那胸前的凸起便越发显眼。
她朝檐下看去,款款走到正在磨刀的萧凛身边,捏柔嗓子道:“萧二哥,你磨刀是要去山上打猎么?能不能带带我?”
萧凛头也没抬:“不带。”
胡绣娘在萧凛身边蹲下,笑道:“你拒绝得这样快,以后嫂子来了,我要向她告状的。”
萧凛看了她一眼:“他来了,你告吧。”
胡绣娘愣了一下,四下扫了一圈,目光从萧凉旁边扫过去,又扫过来。
她没看到其他女子,冲萧凛娇叱一声:“你骗我呢!”
“他骗你什么了?”萧凉背着手过来,问她。
“我不带她上山,她说要向我媳妇告状,我就让她向你告状,她说我骗她。”
萧凛说话时胡绣娘眼睛一点点睁大,惊诧的看着两人。
她看萧凛的表情不似开玩笑,眉头一跳,猝然起身。
原来昨天早上,这两人在菜地里抱在一起,是真的有猫腻!
胡绣娘眼眶一红,一下子跑了开。
他们!男人和男人睡在一块了!
她跑到一半回头看去。
萧凉身形清瘦纤长,皮肤白得发光,一张脸比女人还漂亮,他抱着手臂望着萧凛没说话,萧凛揽着他的腰把人掰到面前,将长弓挂在他身上。
那高大的青年俊美沉着,垂眸说话的样子宠溺得让人嫉妒,比他矮了半个脑袋的人抿着嘴一脸冷漠,不好哄的样子像一只优雅高冷的白猫。
两人站在一块,就算穿着麻袋也让人移不开眼,般配得紧,也让人心碎得厉害。
胡绣娘跑回家,她娘问她怎么了,她一脸恶意道:“萧凉会勾引男人!我方才看到他被萧二哥摸了屁股,他非但没推开萧二哥,反倒一脸享受,像个男狐狸精!”
萧凉是男狐狸精的名声就此传开了,他和萧凛从山上下来时,庄子里的人路过他旁边就冲他吐口水。
萧凉眼皮一掀,还没发话,那吐口水的人就被萧凛攥住后颈。
“他得罪你了?”
中年汉子詈骂道:“他是小倌儿!卖屁股的,你还护着他呢!”
萧凛一拳砸到汉子脸上,把对方踹到地上:“他不是小倌儿,他是我侄儿的舅舅,是我萧凛的男人!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他和我在一起不妨碍你们吃饭,你们见不惯别看就是,再让我听到谁编排他坏他名声,我提刀上他家坐坐去!”
小崽子听到舅舅被骂,气急败坏的冲过去,照着汉子的腿踹了几脚:“不许骂我舅舅,打你!”
叔侄俩凶神恶煞的护着萧凉,汉子打不过要跑,萧凛攥住对方脖子寒声道:“先别急着走,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萧凛顺藤摸瓜问了三个人,这才问到胡家。
他站在胡家门口,冷着脸俯视那哆哆嗦嗦的一家人。
“萧凉招你惹你了?”他问胡绣娘。
胡绣娘从没见他冷过脸,当下被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萧凛睨着她:“我不打女人,但你要是再编排他,把他气出个好歹,我绝不会放过你!”
他回家后萧凉哼着曲子,悠悠的在厨房里炒菜。
小崽子倒是气得不行,坐在小板凳上哇哇大哭。
“坏人!”
“长大了,打他们!”
“坏人!!”
萧凉抬起眼皮看了小崽子一眼,把煮熟的鸟蛋剥开塞到他嘴里。
小崽子吧唧嘴抽抽鼻子,捞过二叔的衣摆擦了把鼻涕,糊着一脸泪打了个哭嗝。
萧凛坐在灶前看火,向萧凉说道:“别为这些事费神,他们背地里说随便他们,要是说到你面前,我抽不死他们。”
说着,向小崽子说道:“舅舅对你好不好?”
“好。”
萧凛点了点头:“以后要护着舅舅,别人要是说舅舅不对,你就去打得他们不敢再说话,知道了么?”
“昂!”
萧家军功出身,能打才是萧家的好男人。
从这天起小萧胤每天都要拎着棍子在村里走一圈,听到谁蛐蛐萧凉的坏话,冲上去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骂着骂着,口才就一天天伶俐起来,上到人家祖宗十八代,下到人家子孙十八辈,都被他问候遍了。
村里的人一看到这叔侄俩就躲得老远,只有萧家人一派平静,丝毫不在意萧凛床上躺着的人是男是女。
村老看到萧七叔,阴阳怪气道:“你们家出了个好男儿,玩男人呢。”
萧七叔道:“萧凉是个好孩子,是老大媳妇的亲弟弟,两人在一起是亲上加亲,不是随便玩玩,何况他俩走上一路,没把老大的孩子饿着冷着,也没造孽,那就是好样的。”
“对了,玩这个字你不要让萧凛听见,他动怒了连老头子都劝不住他,他倒是不杀人,只是你儿孙守边要是落在他手底下,那可就不知道他会做什么咯。”
萧凛在庄子里待了一年就进军营了,此时正在东南沿海剿寇。
朝里和萧家有交情的人一个没注意,他就厮杀到将军的位子了,一看报上来的军功册上有他的名字,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萧凛,这厮不是在庄子里养猫么?!
和他玩得好的人有一半考功名进了六部,这些人曾去庄子里蹭过饭,对萧凉的印象就是凶。
有人明着凶,有人暗着凶,萧凉显然属于后者。
当时他看到萧凛喝了酒冲他傻笑时,眼神一凌,萧凛立马就不敢笑了。
纸一样的身板,天大的脾气,说的就是他。
所以大伙从庄子里回来后,私底下都叫他猫。
萧凛家的猫。
萧凛把猫放在庄子里,有萧家本家人照看着,庄子里就没人敢动他。
这会儿出去厮杀了一年,第二年朝廷论功行赏,萧凛就被点为骠骑将军,奉命去西南守边时特意折到庄子里,来把舅甥俩接走。
萧凉两年没看到对方,听到对方回来的消息时眼泪刷刷滚下脸颊。
他飞奔出去,跑到村口大路上远远看到对方,停下。
萧凛是一个人来的,他坐在马背上,脸被晒成了小麦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