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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渐渐停了下来,大片大片的云层悬挂在圆月下,散发出清冷的银光,江上大雾四起。

泊船瓜洲,灯烛辉煌,一艘楼船正在江上缓行。

瑶光扶着围栏,吹着夜风,站在一旁微微喘气,幸好来得及时,寻得了这辆楼船,车夫托关系让她上了船,不然,要是坐些颠簸的小船,真说不准会吐出来。

在幽谷独自一人生活了那么多年,她身体底子一向很好,到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才发现自己会晕车晕船。

如今上了楼船,离京城那般远,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楼船不知道住着哪几位富商,二层雅楼歌舞升平,瑶光在角落里,都能听见奏乐的声响。

穿得花团锦簇的侍女从她身旁一一经过,她看得眼花缭乱,有些头晕。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晕船的缘由,江岸上那些昏暗的草木重影,看着都有些像人影,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庞,强行将脑海中的雾霾都驱散,感慨自己真是草木皆兵。

楼船在水面上缓行发出的潺潺流水声干扰着她的听力,远处的江岸上不知在举办什么夜宴,通火通明。

瑶光眯着眼,江面上升腾而起的雾气,将周围遮的恍若仙境,隐约能看见几只在江面上急行的小舟。

她没什么游玩的心思,也不敢跟这船上的人多加攀谈,恐惹上事端,暴露身份,站立了半刻,便回了厢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黑夜之中隐隐有黑影闪动,处在船尾的侍卫似是注意到这不对劲的响动,大着胆子向后望了一眼,只是江岸一些草木被风吹动,摇曳生姿的景象。

他未做多怀疑,转过身时口鼻被瞬时捂上,窒息感扑面而来,他瞪大双眼,妄图大声呼救,在挣扎之中,身后利刃从他胸口刺穿,短短两瞬便没了声响。

在他瞳眸不断扩散时,眼中呈现前方侍卫相继被捂住口鼻刺死的场景,直至眸中的焦距完全消散。

场上已然寂静一片,侍卫相继倒下,发出一声又一声的闷倒响动,取而代之站在船尾的,是同样穿着黑衣黑靴的侍卫,只是腰间无一例外地别着刀剑。

南溯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侍卫便手脚麻利的将身旁已经停止呼吸的尸体抛下水中。

一道道浪声响起,惊动了远处的侍女,她许是没见过这幅场景,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人抛下水中,站在那儿呆若木鸡。

只是站立了一瞬,眼前闪过一阵黑影,一道凌厉的剑锋便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阵阵凉意传来,她不由得战战兢兢。

南溯瞅了她一眼,低声呵斥:“若是不想死,给我把嘴闭上。”

穿着清凉的侍女端着茶盘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哆嗦着身子低下头,不敢去看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

等他们处理好尸体后,南溯才重新将目光投到眼前的女子身上,带着冷意的剑刃往她颈间又逼近了一分,威胁道,“说,你们主子在哪?”

“在、在二楼雅阁……”

“带路。”

——

楼船停滞不前,二楼仍旧莺歌燕舞,暖香阵阵,入帘便是浓厚的胭脂水粉味。

莺啼燕语的热闹阁楼中突然闯进一群黑衣人,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那些人便已经将刀剑架在他们喉间,原本欢声笑语的场面瞬间寂静了下来。

原本还在谈笑风生的张仓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一震,他脑中呆滞了一瞬,随即飞快运转,故作镇静站起身来,对着最前端的男子问道。

“大人,这是作何?”

南溯面无表情的抬眸瞥了他一眼。

张仓极力平静下来后,冷眼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番。

面前之人眉眼间杀气腾腾,颈间还有一道醒目的刀疤,能在这个位置留下疤痕还活到如今的,只怕是在战场上杀敌数百。

他心中隐隐有不详的预感,但脸上还是堆起笑容,捧起一旁的酒樽,递在南溯面前。

“大人,可是在追捕朝廷要犯?还是在捉拿什么人?船上只有些富商,我们搭乘此船,只是为了向江南运输些货物,若是大人不信,我们身上还有通关路引。”

面前之人仍旧是毫无反应,正当张仓脑中飞速运转之时,带刀侍卫忽得避开让出一条道路,最末端缓缓走出一个男子。

他面色如玉,眼眸含笑地望着他,说出口的话让人凉彻心扉。

“哦?朕怎不知,这世上竟还有第二个江宁通判张仓?”

话落音,张仓吓得手中的金樽都抖落在地,他不寒而栗地望着最前方身穿龙袍之人。

傅上淳的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看着面前的人就像是在看一团烂肉,开口的话似嘲讽又似褒奖。

“你的确是有些本事在身上,能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从戴罪之身摇身一变成了江南富商,天衣无缝的将那些赃物运输到此船上,若是做官为人,皆能像如今这般心思缜密、谨小慎微,你也不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张仓反应过来后,连忙跪下身,磕头如捣,“陛下、陛下,罪臣有事要说,此事关乎江山社稷,求陛下放我一条生路。”

众人皆满目震惊的望着张仓,而又看向傅上淳,反应过来他是帝王的事实,连忙匍匐在地,三拜九叩。

傅上淳没心思去管身旁的人,反而优游不迫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张仓,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

“哦?说说看,若是让朕满意,或许会饶你一条性命也说不定。”

镇定下来后,张仓不再是那副惊慌的模样,“此事乃朝廷要事,求陛下靠近些,我同陛下耳语。”

“好啊。”

张仓看着年轻帝王靠过来的身影,眼角划过一丝狠戾,心中恶意升腾,他将手藏于袖中,紧握着一方匕首。

只是一瞬,他伸出手,飞快朝眼前之人刺去,那匕首还未至于傅上淳的喉间,便被身旁的人大力打落在地。

匕首落地的同时,还传来一道刀剑刺入血肉的噗嗤声,张仓应声倒地,血水从他的胸口流了满地。

众人只是瞥了一眼眼前走马观花般瘆人的场景,吓得瞬间连头都不敢抬,伏地颤栗着身子。

冷漠的话语从他们头顶传来。

“放你一条生路?江宁百姓找谁索命?”

张仓只觉得胸口钝痛袭来,他挣扎着身子,握住刀柄,像只恶鬼一样在地上阴暗爬行,眼底是十足的不甘。

“你是不是觉得死不瞑目?明明在这条水路在江上行驶了那么多日,毫无差错,甚至为了掩人耳目,你装作江南的富商,为其中的人牵桥搭线,用以粉饰太平,本该万无一失,为何偏偏今日,就出了差错?”

张仓愤懑的盯着他,双眼充血,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一双瞪大的眼睛盯着他,好似是想死个明白。

剩余的富商皆是屏息凝神,十足的懊悔今日上了这艘船,胆战心惊地伏着身子等着圣上将话说完,只求不要因为此事牵连到他们。

屋内寂静良久,空气都仿佛沉寂住了。

众人保持匍匐在地的姿势已经许久,他们僵着身子抬头望去,见不久还在谈笑风生的江南富商倒在血泊中,瞪大双眼,瞳孔中没有半点焦距,未曾合眼地僵硬了身子。

已经死了。

半晌,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死不瞑目,不是正好。”

比江水还凉的话语,让在场的人皆是一阵颤栗。

傅上淳自己也不曾想到,只是抓只忘记回笼的鸟儿,路上竟然会有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