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凯瑟琳的指引,“乌骓”很快就来到约翰·鲍尔住所楼下。
“你们上去吧,我就不上去了。”凯瑟琳眼里有伤感,想到此为止。
或许这两位来自法国的“大人物“是真的有要事来找约翰·鲍尔,或许约翰·鲍尔会因此改变命运一飞冲天,不过凯瑟琳已经不准备参与约翰·鲍尔未来的人生,所以凯瑟琳并不想上楼,这件事还是到此为止吧。
“凯尔,找个咖啡厅坐一坐。”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托德没有理会凯瑟琳。
普林斯顿市因为有普林斯顿大学,是一座学术气息非常浓郁的城市,这样的城市里咖啡馆简直是遍地都是,凯尔只是又踩了一脚油门,就来到一个叫做“河畔美景”的咖啡馆。
这里距离约翰·鲍尔的住所并不远,坐在摆放在咖啡馆门前的圆桌上,甚至能看到约翰·鲍尔居住的阁楼上的窗户。
凯瑟琳没有反对托德的建议,或许凯瑟琳也需要发泄一下,当侍者询问凯瑟琳需要什么的时候,凯瑟琳赌气一般的要了一份“冰加水”。
“冰加水”,这是个隐晦的说法,美国现在的《禁酒令》还处于实施中,市面上找不到任何酒精类饮料,不过商人总是神通广大,所以很多咖啡馆里出售一种叫“冰加水”的饮料,只需要把这种饮料带回家然后添加一定比例的饮用水,这种“冰加水”就会变成一种神奇的液体。
别以为咖啡馆就不出售酒精类饮料,现在可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女士,很对不起,如果您想要冰加水的话,那么您不能在这里食用。”侍者小心翼翼,这年头不是谁都能开得起“乌骓”的。
凯瑟琳还没来得及说话,托德就傲慢的抬起头:“哦,是这样吗?”
根本不用托德吩咐,凯尔直接走进咖啡馆。
没过多大会,几名学生摸样的年轻人就从咖啡馆里带着不甘的走出来,咖啡馆门口扶手上的“正在营业”牌子马上变成了“暂停营业”,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弓着腰带着谦卑的笑容走到门口躬身施礼。
这就对了,托德看向凯瑟琳还是温文尔雅,用半鞠躬的姿势向凯瑟琳发出邀请:“里面请凯瑟琳小姐,现在您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哪怕是虚伪,这样的服务也会让人心生好感吧,特别是对于凯瑟琳这样的女人来说,她本来就应该享受这一切,但阴差阳错却变成不可企及,所以凯瑟琳起身之后脊梁挺得笔直,就像是一个骄傲的小公鸡一样在咖啡馆老板和侍者的恭迎声中走进咖啡馆。
应该是小母鸡——不,大母鸡——
算了,大母鸡那有什么骄傲可言——
一杯冰加水下了肚,凯瑟琳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就像是面对一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把这些年的委屈娓娓道来。
托德表现的就像是一位真正的绅士——不,表现的就像是凯瑟琳的闺蜜,只是静静地聆听,时不时加上一两个感叹词,“为什么我不在你身边”的愧疚眼神和同仇敌忾的愤怒表现的恰到好处。
这让凯瑟琳更有倾诉的欲望,就连屠夫日常的骚扰也不隐瞒。
等到凯瑟琳说完,吧台上已经摆了一溜“冰加水”的杯子,好在咖啡馆老板和侍者都已经提前下班,凯尔充当酒保还是合格的。
“那么请允许我再重新介绍一下,在此之前,我想问您一件事,您知道尼古拉·特斯拉先生吗?”托德准备开始收网。
“尼古拉先生?当然知道,尼古拉先生和乔是朋友,前段时间警察找过我们,说是尼古拉先生叛变了美国,我们根本不相信,尼古拉先生是一位正直的人,是一位令人可敬的科学家,不管尼古拉先生做了什么,他都不应该被人用‘叛徒’来形容。”凯瑟琳已经有点醉眼惺忪,不过神志还是清醒。
“尼古拉先生确实是位优秀的科学家,尼古拉先生也没有叛变美国,尼古拉先生只是找到了另一个更能发挥尼古拉先生才智的地方继续为了人类的科技进步而努力——”托德说话的时候注意观察凯瑟琳的表情,确定凯瑟琳对自己的说法表示理解,托德进入下一环节:“我确实叫托德·皮特曼,就像您知道的,我是一个法国人,不过我不是为法国雷诺集团服务,而是为兰芳帝国大学服务,尼古拉先生现在就是兰芳帝国大学的特聘教授。”
“兰芳帝国大学——”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凯瑟琳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茫,过了一会才回过神来:“哦,我想起来了,桑迪,桑迪女士就是在兰芳帝国大学。”
桑迪在获得诺贝尔奖之后,现在已经是全球女性的偶像,和居里夫人一样,桑迪在全球女性中的影响力简直不可估量。
“对,就是桑迪女士工作的兰芳帝国大学,尼古拉先生现在的待遇很好,每年超过一千万美元的研究经费,单独为尼古拉先生服务的私人飞机,一个专业而又有效率的后勤团队——”托德娓娓道来,跟凯瑟琳这样经受过生活折磨的女**流,还是最直观的福利待遇最能打动人心。
“一千万美元——这很好——私人飞机也很好——”凯瑟琳已经陷入石化状态,喃喃自语了半响,凯瑟琳才开始怀疑:“那么,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已经决定离开约翰·鲍尔,但在这一刻,凯瑟琳还是把自己和约翰·鲍尔联系在一起。
“我们在材料研究方向遇到了难题,尼古拉先生向我们的国王陛下推荐了约翰·鲍尔先生——”托德话没说完,说到这个份上已经足够了。
“那么也就是说,我们也会得到私人飞机和每年一千万美元?”凯瑟琳的身体已经有点颤抖,声音里都有破音出现了。
“不不不,如果我对您有丝毫的不诚实,我会对您说是的,不过那很难,您应该能理解,尼古拉先生只有一位。”托德表情诚恳,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教授,就像是约翰·鲍尔一样。
对于挖墙脚,秦致远的要求首先是诚实,当和被挖对象交流的时候,兰芳能给什么就说什么,能给多少就说多少,无法做到的承诺绝对不允许随便给。
兰芳要挖的对象都是科研人员,相对来说,这个时代科研人员的人际关系还是比较单纯的,科研人员对于诚信也比较看重,如果当初挖人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把人挖来了却又不兑现承诺,那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满,继而会心生懈怠,然后会影响到工作的进度。
这样混日子的科研人员还不如不要,一颗老鼠屎会坏了一锅汤。
“是的,尼古拉先生只有一位——”凯瑟琳的失望溢于言表。
“我们能提供的稳定的工作环境,能让您的孩子享受美好生活,未来接受高等教育的机会,能让您的丈夫实现自己理想,证明自己价值的平台——”托德说话还是很有艺术的,打动女人的是什么?不是金钱,也不是各种奢侈品,而是孩子和丈夫,这才是女人应该重视的一切。
至少是这个时代女人重视的一切。
凯瑟琳能和约翰·鲍尔在一起生活十年,能忍受缺乏物质的生活,能在艰苦的环境里给约翰·鲍尔生下一对子女,哪怕是凯瑟琳现在要离开约翰·鲍尔,也绝对不能说凯瑟琳不爱这个家。
至少是曾经爱过。
“尼古拉先生享受到的待遇并不是唯一一位,如果桑迪女士想,桑迪女士也能得到同样待遇,甚至在兰芳帝国大学,有资格享受和尼古拉先生同样待遇的教授足足有数十位,如果约翰先生在工作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那么约翰先生也有同样待遇。”托德继续用陈述式的语气念叨,这给人的感觉踏实可靠。
“我要求先解决现在的问题,因为乔以前的实验,我们欠亲戚一些钱,这些钱要先偿还,同时约翰还有一个父亲,他要跟着我们一起生活,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带上我父亲和我母亲——”凯瑟琳说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有点表情赫然,好像这是多么出格的要求一样。
“当然,我们会帮助您解决您所有的问题,至于约翰先生的父亲和您的父亲、母亲,那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想要给约翰先生的是完整的人生,而且请您相信,约翰先生的薪水可以让你们所有人过上富裕满足的生活。”托德大包大揽,这不算是开空头支票,这是应有的权限。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凯瑟琳是行动派,马上起身向那个已经熟悉到极点,又厌恶到极点的家大步走去。
当上到二楼的时候,屠夫还在那里正在奚落约翰·鲍尔。
“给我闭嘴,你这个肮脏的猪猡。”凯瑟琳替约翰·鲍尔出头,用力一脚踢在屠夫的小腿上。
“你这个——”屠夫大怒,想要教训凯瑟琳找回场子。
“对凯瑟琳女士尊敬点。”这时候是凯尔出场的时刻,凯尔闪电般的一拳重重击在屠夫的肝部,屠夫马上就萎靡倒地大口喘息,真像是那些躺在他工作台上的猪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