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人拉着杨庆有聊一些家长里短的话。
一般人遇到麻烦,也很少跟他提起,都把他当做前院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非遇到大麻烦,不启用。
再加上,杨庆有现在的身份不一般,是高高在上的文化人,上过报纸的那种,收音机里还经常能听到他的作品。
阎老抠那小学老师的身份,在他面前,屁都算不上,用后世的话来说,压根不是一个层次的人物,代差大着呐!
所以,邻居们的意识深处,会下意识的感觉到低他一头。
没共同语言,身份有差别,小事怎敢麻烦?
用俗话来说,除了老冯家,没人会跟杨庆有交心。
因为这些人摸不透杨庆有的想法,掺和不进杨庆有的工作,就连生活,也是天差地别。
人家天天在家歇着,偶尔写首歌,工资起步便是五六十元,那可是干部待遇。
自己呢?
出着大力,天天累死累活的,一月二三十元,怎么跟人家比?
未知会产生疏离感。
都特么疏离了,可不客气嘛!
或许,也只能客气。
当然了,杨庆有巴不得这样。
天天一堆人家长里短的围着,烦也能烦死人,清净点好。
遇到生死大事伸把手,平日里只是客气的寒暄几句,没有比这种相处模式更加愉快的了。
..................
又是一个周一,杨庆有一早送苏颖坐上公交车后,拎着油条火烧,照例去团里进行一周一次的打卡报到,没成想,刚走进单位,便被张元冬瞅见了。
顶头上司招呼道:
“庆有啊!你来的正好,我还寻思派人去你家叫你,没成想,你正好来了,来来来,有事跟你说。”
杨庆有嘴里嚼着油条,一脸的警惕。
“领导,有话直说,您大早上的笑这么开心,我有点慌。”
“是吗?”
张元冬揉了揉腮帮子,自言自语道:
“是有点假哈!怪不得腮帮子有点酸。”
杨庆有..........
妈的,今儿就不该来,搞不好又是倒霉事,他可不差那点茶叶。
“走走走,到办公室说。”
张元冬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杨庆有直奔办公室。
自从手底下出能人后,张元冬的待遇也是直线上升,不仅团里,团外也很少有人敢跟他使脸色。
不止如此,就连办公环境也今非昔比。
之前夏天时,一帮人只能摇大蒲扇,今年,他直接从团里讹了两台电风扇,还是摇头的那种。
大办公室一台,他的小办公室一台。
吹起来倍儿舒坦。
也幸亏有电风扇,否则他那屁大点的办公室内,塞五六个人,肯定很闷热。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就是杨庆有同志。”
杨庆有刚进屋,还没开口呢!迎面便是热烈的掌声,吓的他只能摆出虚假的笑容,给以对面热情的回应。
“坐坐坐,大家都坐。”
等众人坐下,张元冬把杨庆有的早餐收到一旁,这才开口给杨庆有解释几位来历。
“你不是想让团里找几个嘴皮子利索,形象过关,不怵场的年轻人嘛!你看这几位怎么样?”
说话间,对面四位年轻同志,立马起身,高挺着胸膛,生怕杨庆有瞧不上。
杨庆有.....
妈的,净搞突然袭击,老子虽说是这么个意思,但团里领导把人派来前,好歹也得打声招呼吧!
万一不合适,咋滴?还能退回去不成?
“您这话说的,什么怎么样?我又没火眼金睛,还能看出来不成?行不行,凭本事说话,您说呢?”
“也对,以后还得上台呢!当然得凭本事说话。”
张元冬对杨庆有的托词很是赞同。
这才对嘛!
尽管他对上面的做法颇有微词,但夹在中间,也不好说什么。
杨庆有说的就很好,凭本事说话,不行,把人给团领导退回去,谁也没法挑刺。
上不了台,怎么留?
人家只是兼职为团里培养人才,教教相声,又不是磕头收徒弟,咋滴?还得包教包会啊?
大清都亡了,哪这么多说头。
“你们几个之前做过工作?算了,先做个自我介绍吧!”
杨庆有没想到自个还真有当老师的一天,于是乎,丫直接摆谱,让对面哥四个做自我介绍。
四人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犹豫着不想先开口。
杨庆有顿时有点恼。
就这样,还想上台说相声?
姥姥。
丫痛快伸出右手,嘴里念着:
“五、四、三、二.......一。”
念完数,瞅也不瞅懵逼的四人,丫冲张元冬耸肩道:
“不是我不给领导面子,就这还想逗别人笑?一点主观意识都没有,怕自己尴尬,那得到的结果,便只能是尴尬,您笑的出来吗?”
我特么笑个嘚啊!
就特么知道这几个关系户不靠谱,您看吧!上来就把人得罪了。
想归这么想,张元冬不能放任形势继续往坏了发展。
杨庆有可以不管不顾的拍屁股走人,他呢?
得给领导一个满意的交代,事儿办不好,领导收拾不了杨庆有,还收拾不了他?
于是乎,张元冬只能尴尬一笑,圆场道:
“你看你,又急,去了趟西北,脾气倒是涨了不少,都是老实孩子,没见过世面,你猛地说个一二三四五,谁知道是什么意思?重来,重新来过。”
说罢,也不管杨庆有乐不乐意,便猛地冲左手那青年猛使眼色。
那小伙倒也勉强有些眼力见,见状赶忙开口道:
“我叫马成,今年二十三岁,高中毕业,跟着老师傅学过几年京剧,会拉二胡,之前一直在后勤当临时工。”
有人开头,剩下的照葫芦画瓢,便歪不了哪儿去。
“我叫王援,京城人,二十五岁,初中学历,会唱歌,能看谱,之前一直待业。”
“我叫周全生,京城人,二十岁,初中学历,会小提琴,之前在粮店当临时工。”
“我叫付静武,今年十八,高中毕业,喜欢相声,学过几个贯口,去年毕业后一直在茶馆,跟着说书先生学艺。”
听完这几位的自我介绍。
杨庆有又后悔了。
妈的,刚才就应该起身走人。
就这几块料,别说相声了,词都够呛能背下来。
不是他看不起这老几位的学历,而是他们的年纪,都特么二十多岁了,怎么教?
关系户害死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