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动手?
笛飞声一时之间愣住。
李相夷也有点无语,半晌才道:
“小宝,你确定?你觉得我们四人弄出来的东西,可以吃?”
李相夷对自己的厨艺完全没有信心。
因为他本没有厨艺。
而且他非常相信,笛飞声也没什么厨艺。
当然,笛飞声的生存能力应当比他更强。
至少知道野外的东西,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
毕竟他是杀手出身,求生是很重要的一课。
而李相夷自己,若是真的流落到荒郊野外。
也能捡认识的果子、野菜吃一点。
或者弄个野兔啊,鱼什么的,还是能烤熟的。
然而,这种求生的技能,同厨艺,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就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他看向笛飞声。
笛飞声正在思考,表情严肃认真到了极点。
李相夷一看他神色,就知道他一定是在想,自己会做什么,能做什么。
方多病看着他们两人,忍俊不禁。
“李大门主,笛大盟主,你们放心吧,这不还有我和无颜哥哥呢,再说今晚又不做复杂的吃食。”
说是这么说,这里就他们四人。
方多病一个小少年主厨,无颜在旁帮厨。
李相夷与笛飞声怎好闲着?
自然要帮忙的。
方多病确实也没想弄什么复杂的东西。
这两天,天机山庄会有人来给他们送东西。
他特意吩咐他们,今日送些吃的来。
就为了从极乐塔回来,能吃顿好宵夜,再美美睡一觉。
这里没人怕冷。
于是他们干脆在院子里,摆下小桌和烤架。
还有三个小炉。
把火烧起来。
三个小炉,一个煮茶,一个温酒。
还有一个炖着一锅羊汤。
方多病把预先腌制好的肉和其他吃食,拿出来,让其他三人切成片,穿在竹签子上烤着吃。
自己则去揉面,将揉好的面,一点一点揪下来,扔到羊汤里,做疙瘩汤。
笛飞声自己选了切菜,因为他觉得刀和刀,应该区别不大。
然而,他不会用菜刀,怎么用怎么别扭。
只感觉一把小小菜刀,竟然比他的双刃刀,难用多了。
“方小宝……我能不能用我的刀?用我的刀,你要切多薄都可以。”
在艰难切下第五片肉后,笛飞声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方多病笑着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阿飞,你算了吧,就你那把刀,杀了多少人?就算是把它洗干净,切下来的肉,谁吃得下?”
李相夷嫌弃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精准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削竹签子。
毕竟是连小木剑都能做,削个竹签子,当然不在话下。
笛飞声郁闷地吐出一口气。
无颜正在一旁把吃食往竹签上穿,赶紧过来救场。
“尊上,要不你去把吃食穿竹签上?这里我来弄?”
笛飞声看看自己的刀,又看看手中的菜刀。
终于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然而,他一边穿食材,一边时不时看无颜熟练地切菜。
手里的签子,每一支,都像双刃刀一样,精准又冷漠地,穿过那些食材。
看得人惊心动魄,遍体生寒。
无颜被这带着杀意的目光,时不时地扫过。
心惊胆战。
手下动作都慢了不少,好几次还差点切到了手。
不过不管怎么说。
这一次,大家总算都找对了自己的位置。
这顿并不复杂的宵夜。
很快便准备好了。
院中白雪皑皑。
雪却早已停了。
云散开,小半个月亮高悬空中。
四个人一边吃着疙瘩汤,一边烧烤。
一边喝茶饮酒,别提多畅快。
唯一美中不足,是方多病年纪太小不能喝酒。
“相夷~就喝一点点嘛~”
他拉着李相夷的胳膊撒娇。
“不行,方小宝,想都别想,你年纪太小了。不然,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李相夷“铁面无情”。
“阿飞啊~”
方多病求助的目光转向笛飞声。
笛飞声被他这拐弯抹角的一声呼唤,弄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唇角却带着笑意。
“我不是你的门主,也不是你未来师父,做不了主。”
方多病气呼呼瞪了他俩一人一眼。
又馋兮兮瞟了一眼酒壶,郁闷地低下了头。
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头。
无颜正笑望着他:“方公子,你的茶凉了,给你换了一杯热的,喝口茶消消气。”
“谢谢你啊,无颜哥哥。”
方多病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接过茶杯,饮了一口。
“还是我无颜哥哥对我最好,你们俩都是坏人。”
方多病说,话里都是孩子气。
无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李相夷笑着摸了摸方多病的脑袋,给他盛了碗疙瘩汤。
笛飞声也笑着,把烤好的肉塞到他手里。
方多病立刻笑弯了眉眼。
只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从前,他们也有很多三人在一起的日子,可终究是太过短暂。
他只能终生怀念,做梦都不敢奢望再有。
现在却失而复得了。
他们甚至连说起未来计划,也谈笑风生。
方多病觉得,这才是李相夷、笛飞声该有的样子。
“李相夷,东海大战真打吗?”
“打不打的,也不是很重要。”
“重要!”
“老笛你不要太认真嘛,要打何时不能打?”
“这还差不多,反正我要和你打架,你不准赖。东海之约,方小宝跟你一起来?”
“那是必须的,他在这计划里,可是很重要的。”
“哈哈哈,方小宝,那你是要当鱼精,还是乌龟精啊?”
方多病听着听着,惊了:“阿飞,你怎么知道我说过这话?”
“梦里听到的。”
李相夷生气了:“好啊,笛飞声,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是不是恢复了前世记忆,为何不与我说?”
“我不想说,你别问了,我罚酒,行不行?”
……
他们归来时,就已是半夜。
等吃喝得差不多时,天都要亮了。
方多病毕竟年纪尚小,后来困得厉害,可又舍不得回房休息。
东歪西倒地挣扎了半晌,还是睡着了。
李相夷已然是醉了。
但还是接住了方多病,把他揽在怀里。
用内力给他取暖,又抱他回房间。
送了方多病回房,李相夷摇摇晃晃走回来,举杯说了一句:
“阿飞,我们继续!”
话音未落,就一头栽到雪地里去了。
吓了笛飞声和无颜一跳。
两人俯身去看。
发现李相夷躺在雪中,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嘴里还念叨着:“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两人不禁又都笑起来。
笛飞声今夜也喝的不少。
可他非要亲自送李相夷回房,不让无颜帮忙。
于是,他自己将李相夷抱起。
深一脚浅一脚,艰难送回房间。
然后就半晌没回来。
无颜担心,跑去看。
发现笛飞声趴在李相夷床边,已经睡着了。
无颜真是快被他们三人笑死了,赶紧把自家尊上送回房间。
自己把小院收拾打扫干净。
又叫来值守的金鸳盟护卫们,仔细交代了一番。
让他们在暗处守护好这座小院。
这才去休息。
等他们一觉醒来,已是下午。
京城内,却是流言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