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家的男人们都开始行动起来,林瑶又将女眷叫到正厅,开始说起了接下来对她们的打算。
“我已经让人在麟州准备见学堂的事宜了。
叔母、和姐妹们若是想去,在学堂建好后可以去报名,一个月一次的小考,不论什么科目,武将若是在半年后拔得头筹,便可以进女子军队,在军中同样成绩优异的话可以如男子一样升官。
文科也是需要更勤奋努力些,一年后成绩优异者,也会有同样的待遇,入朝为官。”
林清婕蹙起眉,嘟囔道:“女子如何为官。”
林瑶嗤笑一声:“女子为何不能为官,女子的才能从不输于男子,甚至可以超过男人,你也是女子,你不想不代表别人不想。
世道对女子苛刻,可我们在有条件的情况,为何不能给自己闯出一条路,让天下所有男人看看,女子可以有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困于内宅做井底之蛙。”
“就说六婶,前四十年整日待在后宅,为了琐碎的事忙碌,家中落难时,她首当其冲,拼尽全力忍着伤痛保护大家,甚至比六叔更有将军府风范,她哪里不如男子。”
吴氏难得露出笑容说着:“就是,你六婶同我们瑶儿一样,巾帼不让须眉,云雾山若不是你六婶临危不乱,斩杀刺客,我们还不知怎么样呢。
我都想好了,等那什么女子学堂开了,我与老六媳妇一起去,到时候努力些,考上了就去参军,为我两个儿子报仇。”
林清婕像是吞了苍蝇一般难受,又不敢反驳,最后全当听不见屋子里的人叽叽喳喳。
林清婉一直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林瑶看过去有些心疼。
安排好众人,林瑶拉起林清婉出了屋子,姐妹二人在亭子里坐下来。
林瑶柔声开口道:“婉姐姐,你是我们长姐,你要振作起来,祖父祖母、大伯他们都在天上看着我们,他们希望我们活着,好好的活着。”
林清婉眼里噙着泪,拉起林瑶的手,在她手心写着。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
林瑶将人搂入怀中,笑着安慰道:“怎么会呢,我的婉姐姐温柔善良,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才女,怎么会什么都做不了。
等女子学堂建起来,婉姐姐可以去当琴师、画师,做你最擅长的事。”
林清婉突然觉得原本黑暗的世界,仿佛有了一丝光亮。
时光飞速流逝,转眼到了十一月。
麟州城城门上的匾额被摘下,挂上北桑二字。
从此以后再无麟州,只有北桑。
至于名字是桑老怪取的,他说这里日后是镇北军与承桑氏,需要守护的地方,所以便叫北桑。
可林瑶知道这臭老头子,就是对他们承桑氏一族的执念太深,反正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她,管它叫什么呢!
原本贤王府的宅子,被推翻重建,变成了一座座行宫,里面的工匠们还在继续修建。
北桑城中的女子学堂,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到最后的门庭若市,女子军队也已经逐渐形成规模。
城外北桑军营附近还有很多作坊。
百姓们的这个冬日不再风餐露宿,甚至有些百姓在冬日来临前,将山地荒地开垦出来,形成了大规模的大棚种植。
林老六和朱小二,以及黄家开始组建大规模的商队,将青菜瓜果运往各地售卖。
而草原上除了蒲察部,其他部落也有了心思,开始与北桑商队贸易往来。
林瑶手里最不缺的除了银子,粮食,便是战马了。
所有的事在大家共同努力下,正在循序渐进的发展。
十一月中旬,大雪下了一整夜,整个北桑城被皑皑白雪覆盖。
将军府内人来人往,丫鬟婆子忙忙碌碌。
小袁氏和家中一众女眷,在院子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院外家中男子更是面露担忧之色。
林凡抓住林闻的袖子,焦急道:“四哥,这咋这么久,这都一天了,瑶儿还能挺的住吗?”
“闭上你的臭嘴吧。”
林闻此时比林凡好不到哪里去,向来好脾气的他,说话都没那么和善了。
林凡乖乖闭了嘴。
桑老怪坐在地上拿出龟背再次占卜,小阿桑则是合十双手,嘴里喃喃着:承桑先祖庇佑……
屋子里林瑶早已筋疲力尽,每次没力气的时候,安心便将桑老怪拿来的药给她喂下。
明月高高悬挂在枝头,微弱的光芒洒落在大地。
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接着又一阵手忙脚乱,这次显然比上次顺利。
产婆笑的灿烂积极冲出高声朝着众人禀报:“生了、生了,一儿一女……”
众人喜出望外,赶忙询问着林瑶怎么样,婆子笑着道:“夫人们放心,姑娘平安。”
林瑶看着瘦瘦小小的两个小家伙,露出笑来,眼里的泪却忍不住从眼角流下。
:阿娘,我有了自己的孩子,若你知道会替我开心的吧!
清晨林瑶是被两个小家伙的微弱的哭声吵醒的。
两个奶娘抱着孩子在小榻上喂奶,哭声止住,吃饱喝足又安安静静躺在摇床里睡着了。
秋霜帮林瑶穿戴整齐靠在床上吃着早饭。
小袁氏带着女眷们进来。
屋子里声音忽高忽低,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等人退了出去,桑老怪带着小阿桑便来了。
进屋看了看孩子,拿出几张纸递给林瑶。
“老头子我可是一夜没睡,给这两个小家伙特意选的,你看看哪个合适……”
“有劳师父啦。”
说着林瑶一张张纸仔细看起来。
最后拿出两张,递给桑老怪。
“就这两个了。”
桑老怪满意的点点头。
“林泽稷,深厚仁泽,国泰民安之意。
林以宁,天何言哉,山川以宁。”
林瑶笑着道:“不,应该是林泽稷,承桑以宁……”
桑老怪看下她有些诧异,林瑶笑着道:“阿公,以后你就是当曾祖父的人了,可不要私藏了你的本事。”
“臭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