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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离秦州的距离不近,铁手和冷血给汴京的信是数日前发出。

此时此刻,夜正浓,无情与追命在这个时候,这个时辰出现,可以想见是夜以继日施展他们的绝世轻功,才能到达。

四人互相望望,一起笑。

人群中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窃窃私语声:

“是无情大捕头和追命三爷?”

“成大捕头和崔三爷来了!”

巽风寨众人激动万分,瞬间皆想起了武林中一句传说是至理名言的话:

“四大名捕,天下无阻;

四人联手,邪魔无路。”

无疑,官兵们也是听说过这句话的,但他们从来是不信这句话。可是,在刚刚,他们却有些信了。不是因为无情与追命适才所显露出来的那一手明器手法和轻身功夫,只是因为四大名捕相见时给予人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笑得那样开怀,那样轻松,仿佛只要他们在一起,天塌下来的事也能够解决。

寒冷与胆怯,让许多人已握不住手中的兵器。

“四大名捕!”张谓已明了来者的身份,怒喝一声,忽觉冷血的剑锋一偏,他的身体不由打了个摆子,把剩下的话吞回肚里。

冷血倏地收回剑,道:“我不杀你,你要说什么,说吧。”补一句:“别想耍花样,我随时都可再把剑放到你脖子上。”

张谓赶忙退后三步,摸着自己的脖子,结结巴巴地道:“四大名捕你们……你们……铁手冷血想要当反贼,无情追命你们也想要一起当反贼吗?”

追命道:“张大人,大家都是同僚,说话要讲证据,你一口一口反贼的,又拿不出真凭实据,我可是可以弹劾你的。况且,我和我大师兄来此,是奉了圣旨,来彻查黎县赈灾银消失一案!”

这话一出,让在场官兵的心全慌了。

张谓惊了一惊,颤抖地问:“圣旨何处?”

无情挑眉冷笑,道:“你不信吗?你不信的话,可以看一看。”

一物飞来。

话刚落,无情只轻轻一挥手,一物在刹那间落入张谓的手中,撞得他的手生疼。

他忙低头定睛一看,手中正是圣旨,明明白白写着:黎县赈灾银消失,知州张谓有重大嫌疑,罢免一切职务,秦州之州务暂由四大名捕代理,并全权彻查这桩贪污案。

更重要的是,这圣旨上另提了一句,这个旨意是蔡京所提议的。

张谓目瞪口呆,一边看着,追命在旁还一边念着。显然圣旨上的话追命都记得明明白白,一字不落地念给了所有人听。直如晴天霹雳劈下,张谓扑通一下跪下了。

他这一跪,在场官兵也不由尽皆跪下。

是真的圣旨,官兵们得听张谓的话,但更得听皇帝的话。

张谓捧着圣旨的手在抖,骤然一条人影从他面前飞过,只一瞬又回原地。

追命从张谓手里夺过了圣旨,笑道:“看够了吗?信了吗?看完了就还给我们吧。”

张谓没有说话,还在发抖。

穴道一直受制的司赢则闭上了眼睛,这次是彻彻底底的绝望。他太清楚自己主子的性子了,人说兔死狗烹,但若是狗杀不了兔子,那么说烹就烹,也是不留一点情面的。

震愕的不仅仅是那些官兵们,巽风寨的寨众亦然。

听完那旨意上的话,众皆呆滞好半晌,琉璃才道:“这什么圣旨怎么成蔡京的提议了,司赢和张谓不都是他的人——”

还想再骂,忽看见铁手朝着自己摇头,低声道:“既有了这一道圣旨,不管谁的提议,黎县的百姓便有救了。”

琉璃强忍怒气,只得选择停口。

无情和追命没有再说话,而他们不说话,跪着的人不敢再站起来。这一回先来的只有无情和追命两个人,至于他们所带的武官和所押的新一批赈灾银正在途中,尚未来得及到达秦州。可仅仅他们两个人,依然让方才杀声震天的现场立刻变得安静。

只靠一道圣旨。

天大地大,大不过皇帝一句话。

冷血眼见场面得到控制,自己离无情最近,遂迅速走去无情的身后,推动无情的轮椅。

无情淡淡地望了一眼冷血,伤还真不少。

冷血已推着无情的轮椅走到了铁手和追命的旁边,这儿有一堆篝火,暖和许多。

无情这才又打量铁手一眼,伤同样够多。

无情没讲话,追命却把他的心里话道了出来:“你们伤得不轻。”

冷血道:“无碍的。大师兄三师兄,我没想到你们会亲自来。”

铁手道:“你们来了,我们就可以轻松一点了。”

无情的手在袖子里,道:“接到你们的信,世叔想办法将此事奏禀了圣上,圣旨也是世叔请下的。蔡京知晓事无可更,便索性提议让我们接了这案子。”

追命望着他们的伤,道:“我和大师兄担心你们事急,所以先来一步,不算晚吧?”

铁手和冷血一齐道:“不晚。”

只要来了,只要再相聚了,永远都不算晚。

……

四人从黎县到秦州城内,一直待到临近除夕。

立春一过,天气回暖,朝廷新发的赈灾银在前些天到了,这件件喜事,让黎县焕发了新气象。且不止黎县,秦州的大小官员一一被彻查,所有冤案被平反,响天帮被连根铲除,整个秦州城都焕发了新气象。

这其中四大名捕出的力最多,累是累了一点,可漫步于秦州城内,看着每个老百姓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脸,他们便觉得一切辛劳都是值得的。

而这期间,还发生了两件事:

一,早些天,何嘉我得知了韩徵亡故之事,特意来信,请四捕带着韩绪一起回京,承诺会代老友照顾韩绪直到他长大,因此这段日子韩绪一直跟在四捕身边。

二,再到前日,新任的知州和通判已抵达秦州,两人都是诸葛先生与何嘉我所联名举荐的,四捕终可将秦州的事务全都交给他们。

回京城之前,铁手和冷血决定再去一趟黎县,巽风寨的兄弟都还在那里,得和他们打打招呼说告辞,无情与追命当然陪同。

这一天正是除日,风雪皆停。

天色还早,城内便已到处张灯结彩,追命赶着马车,突然停在了一座酒楼之前,回头看向马车里的三位师兄弟与韩绪,道:“要不我们先吃个饭再走?黎县不近,可别在路上饿肚子了。”

无情道:“顺便你也能再打一坛酒?”

追命哈哈大笑,道:“大师兄,你果然了解我。”

一行人下了马车,冷血侧头一瞧,眼睛一亮,道:“快意楼。”

眼前高楼,红灯笼覆盖着点点雪花,横匾正书着“快意楼”三字苍劲有力。

追命看了看冷血的眼神,问道:“怎么了?我看这儿附近就这一家酒楼便停下了,这地方不好吗?”

铁手笑道:“不,很好,我刚到秦州,来的就是这儿。”

一边说,五人一边进了楼。

片刻,便有小二迎了上来,看着他们,笑意盈盈招呼道:“几位客官里边请!您们来得巧,我们楼里待会儿马上就有一场说书呢!是新故事,好听极了!这几日为听这故事来我们楼里的客人可是不少呢!”

铁手笑了一笑,道:“那我们有幸了。”随后问道:“今天这个日子,你们还不休息吗?”

小二道:“我们今儿下午就休息。所以,客官,得提前跟你们说一声,等过了午后我们也得关门了。”

铁手道:“不碍的,我们也吃一顿就走。倒是你们,辛苦了。”

那小二平日里干的是伺候人的话,少见这般礼貌温和的客人,心中十分欢喜,多看了铁手几眼,蓦地一怔,奇道:“咦,客官,你……你是不是就是那天帮我们赶走黑豹子的义士?”一边说一边往铁手,看见冷血,又是一惊,道:“你……你是……”

冷血颌首道:“刘兄,是我。”

那小二一拍大腿,道:“小齐兄弟!还真是你啊!哎呦,你那天和琉璃姑娘突然就不见了,可是把我们急得呢,还以为你们出了什么事。还是前几天,琉璃姑娘才给我们来了信,说她家中突然有事,不得不离开。哎,不管啥事,也得打个招呼再走啊。小齐,你又是为的啥事啊?”

冷血如今的气质与那时全然不同,也难怪这小二认不出。

他想了一想,遂道:“是有些事,明天我便要回家,以后都不会来这儿了。因为事出突然,没有和你们招呼,让你们担心,抱歉。”

小二道:“那你还没领的工钱?”

冷血道:“突然离开,本是我的不对,工钱不必再给我了。”

小二道:“那我去跟掌柜的说一声,你这顿饭钱,让他少收点。”

他说完,遂带着四捕与韩绪到了一个空位,听他们点完菜,随即离去。

酒菜很快上了上来,五人一边吃,一边聊起了天。

追命笑道:“二师兄、四师弟,你们上次跟我和大师兄说的酒楼,原来就是这家快意楼?”

铁手笑道:“是有缘吧。”

有缘,又来了这里。正在这时,骤然只听前方高台响起起一声惊木声,旋即楼中众人掌声喝彩不断。

说书先生已上了场。

照旧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挥开折扇装装样子,那说书先生道:“列位请听,今儿我为列位说一段云霄山巽风寨群侠传,却是真人真事——”

铁手与冷血一怔,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倒是细听了起来。

一声声喝彩持续不断。

待声音渐渐变小以后,那说书先生才继续道:“这巽风寨上上下下都是英雄,更有为首的两位首领和他们的两位朋友,那是大英雄!”

无情与追命也放了筷子,瞧了瞧铁手和冷血。

那说书先生还在讲,却是真正说起故事了。

追命喝了口酒,道:“他的消息还真灵通,这些事他是怎么知——”

话说到这里,追命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听到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分分明明与他之前在铁手和冷血口中听到的事实,完全不符。

可是楼里的听众听得开心。

即使故事都是编的,但至少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巽风寨上上下下都是英雄。

英雄的故事,有谁不爱听?

故事还在说下去。

或许会永远地在这座城里说下去,流传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他们出了快意楼,再次上了马车。

这回,他们的目的地便是黎县。

依然是由追命赶马车。车帘子是揭开的,这样车里车外的人还能起来聊聊天,欣赏欣赏风雪佳景;倒不怕冷,车内放有熏笼。有景无人,至少这一段路是没人的,但暮色四合,越近黎县,越可见前方灯火的清晰。

马车驰进黎县。

夜幕落,华月升。耀眼夺目的灯还未看清,一声声爆竹喧天便不绝于耳,让人几乎听不见身旁人的说话。离开的这一段时间,黎县的变化大得惊人,处处透着热闹生气。天上是烟花,地上是山棚。山棚上结着灯笼、灯球、彩灯、水晶灯、火龙灯……小孩子们穿着红袄绿袄,奔跑在雪地上绕着山棚捉迷藏。虽然是乡下地方,不比城里灯会的繁华奢靡,但该有的风俗一个不少。男子们戴着面具,大傩礼的队伍一路走来。

四捕等人下了马车便被男女老少们给围住了。

确切来说是铁手和冷血下了马车便被男女老少们给围住了。

“铁恩公,冷恩公!是你们!”这一声招呼,犹如石破天惊,登时所有游玩看灯看傩戏的乡亲们都给喊了过来,“两位恩公,你们怎么过来了?”

“太好了,前些天我们就想邀你们参加我们的灯会,可武少侠和琉璃姑娘说你们在城里,有大事要办,我们才不好打扰你们,今儿可算等到你们了。”

一面说,一面围着铁手和冷血不愿放。自然,也不会忘了一旁的韩绪,亲亲热热地打招呼。

无情和追命呢?当然就被无视在人群之外了。

毕竟,那夜无情和追命出现时并没有百姓在场,便也无百姓识得他们。倒是有些巽风寨弟子认出了无追二人,可对他们不熟,心存敬畏,不敢上前冒昧问候。

追命为师兄师弟感到高兴,嘴里却道:“好歹这里的灾情,我们也出过力吧?怎么他们就只对着二师兄和四师弟这么热情?”

无情望雪光月光与灯光,唇角噙着笑,道:“你若不满,大可让老二老四把你的丰功伟绩给宣扬一下。”

追命忙忙摇头,笑嘻嘻道:“这样正好,正好,乐得没人烦我。大师兄,这儿傩戏不错,倒是让我想起了一首诗。庭罢驱傩戏,门收爆竹盘。酒香添腊味,夜气杂春寒——”

一听这个,无情立刻想把耳朵捂起来,又觉追命此时的吟诗声混着爆竹声倒别有佳处,随他去了。

路过一盏盏的灯。

铁手和冷血已不知是被围在人群里,抑是被围在灯棚里,几乎是每一个百姓都要与铁手冷血聊上几句。冷血略不自在,回头望了眼无情与追命,见他们对自己笑了一笑,也不管自己,只好继续待在铁手身边。听着铁手与乡亲们聊天,没一会儿,他也回应,然后问上一两句别后黎县的情况。

“多亏了你们,还有巽风寨的恩公们,给我们的粮食管够,这些天的天气也是越好越好。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有这样子的福分!”

铁手笑道:“这几天的天气确实好了不少,这是天公作美,非是我和四师弟的功劳。记得我和我四师弟离开时,周大哥的千金发了点烧,如今还好吗?”

那周大哥一个愕然,答道:“小女的病早好了,这会儿活蹦乱跳正跟她几个朋友玩儿去了呢。铁恩公你还记得我名字啊?”

他着实没想到,他与铁手只见过一面——便是他身体冻僵,铁手为他注入内力那一回——铁手还能记得他的名字。

愈发兴奋地谈天谈地。

人海拥挤,以至于他们说上十句话,才能走上一步路。这时,两人忽感肩膀被人一拍,回头一瞧,正是琉璃与武湖。

琉璃心情极好,笑吟吟道:“铁二哥、冷四哥!你们来了!不是在城里忙吗?本来我和阿湖还准备过两天去城里找你们呢,真想不到你们突然会到。”

冷血微笑道:“我和二师兄是来看你们的。”

武湖欣喜道:“怎么就你们?成大捕头和崔三爷呢?你们上次走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他们认识认识。”

铁手往人群外望了望,无奈地一笑,随后道:“待会儿我为你们引见。”

说着话,簇拥着摩肩接踵,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一座高台之前。这儿的人更不少,台上表演百戏的,都是当地的乡民所自发。见着铁手冷血出现,纷纷下台。这其中,竟还有之前那位敲鼓的陆伯。

祝福话一句话接一句,老少们真把铁手和冷血当成了乡党,什么事都和他们聊。

好一会儿,那陆伯忽道了一句:“铁恩公还记得答应过老朽的事吗?”

铁手道:“何事?”

陆伯道:“敲鼓啊!我们县的风俗,两位恩公不嫌弃的话,今年就屈尊为我们敲这一鼓吧。”

黎县风俗,除夕敲鼓可是一件极重要的事,非是宿德长者或他们极尊重的人,不能在台上敲响这鼓。于是陆伯一句话,得到了无数乡亲的赞同,琉璃与武湖、韩绪亦跟着凑热闹。面对如此多人的热情邀请,铁手推辞不过。

他询问冷血:“老四,一起去?”

冷血道:“我不会啊。”

铁手道:“你不会,你就把我一个人给推上去?”言毕见冷血有了些犹豫,他遂又笑道:“没事,你想怎么敲就怎么敲。”

两人一同跃上高台,大鼓摆放在正中央,是相当老旧的,却在前不久上了大红的新漆。鼓面上两个鼓槌,铁手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冷血,自己则拿着另一个,两人并肩敲响大鼓。

一开始,冷血总跟着铁手的鼓声,渐渐地到尽情处,他率性而敲,不管其他,如出剑,只凭着自己的感觉。

鼓声淳厚而又激扬。百姓们不管怎样,一律鼓掌。

直至曲终。

喧天响的爆竹再次霹雳啪啦燃起来,火筒里射出灿烂的彩炮,人们的目光也都立刻聚集在了那被射向夜空的彩炮上面。铁手朝着冷血眨了眨眼睛,两人默契地趁这时候跳下了台子,一转眼消失在人群里。

两人穿行于彩灯山棚之间,松了口气,随之相视一笑。

冷血道:“大师兄和三师兄呢?”

铁手道:“去找找吧。”

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琉璃与武湖,他们谁也不曾料到会在这儿受到如此热情的招待。然而看到百姓们的日子过好了,总归他们是心满意足的。

月亮的清辉笼罩着所有人,一个垂髫小童的身边放着好些盏孔明灯,而他正拿着一个画着什么。

铁手见过那孩子一面,自然认得他,走过去蹲在他的身边,笑着招呼了一声,道:“小庆,怎么这么多孔明灯?”

小童抬头瞧见来人,开心叫道:“恩公叔叔!”炫耀地指着周围的灯,“这都是我家做的。还有这个,我亲手做的。”

铁手笑道:“这么了不起?不过你画的是什么?”

小童道:“我爹爹和我阿娘。我听爹爹和阿娘说了,除夕放灯可以祈福。”

冷血道:“为什么要用画的呢?”

小童不好意思地笑道:“我不会写字啊。这笔是我求我爹爹去城里买的,可是我不会用。”

铁手道:“那你想学写字吗?”

小童用力点点头,道:“当然想啊!”

冷血道:“我和二师兄教你。”

小童惊喜道:“真的?”想了想又苦恼道:“可是爹爹说过不能随便受人恩惠的。”小脑袋思考了半天,终于想出了好办法,笑道:“恩公叔叔,我送你们几盏孔明灯吧!”

铁手见他天真无邪,不禁想起三剑一刀僮,抱他在膝,道:“那我们先教你写你的名字和你爹娘的名字?”

冷血的字很有劲力,一笔一划皆显清刚之气,端端正正将三个名字都写给了小童看。小童喜不自胜,果然将自己的孔明灯都全数给了铁手和冷血。

铁手和冷血本欲说不用,忽心中一动,真接了过来。

随即,铁手拿过冷血手中的笔,在灯上描上了画。小童好奇凑过去一看,惊觉同样的是画画,恩公叔叔画得可比自己的画好看多了。

究竟怎么个好看,他描述不出,反正就是好看。

小童不由问道:“叔叔,你画的是谁?是你的爹爹吗?”

一个清癯的老人,面容慈祥。

铁手道:“是我和你冷叔叔的师父。”最后一笔画完,“也算是父亲吧。”

孔明灯交到冷血的手中,铁手又拿起一盏孔明灯接着描画。这一回,画中是一个可爱的孩童,腰间却配着一柄剑。

小童又忍不住道:“这是谁?”

铁手道:“是我和你冷叔叔的师侄,也是我们的家人。”

这一画,便是画了四盏灯,四个小孩子,只不过三个孩子腰间配剑,一个孩子腰间配刀。

小童等得不耐烦,道:“铁叔叔你怎么光画别人?画画你自己好不好?还有冷叔叔!我想看你画你自己和冷叔叔!”

铁手手中笔一停,和冷血互相瞧了瞧,旋即道:“行!”

真的画起了自己与冷血,小童才发现铁手能画得那般像。不过,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哪里不一样?小童仔细观察,终于察觉出,这一盏孔明灯画了铁手和冷血两个人。

冷血脸上莫名一热,低声道:“二师兄……”

铁手道:“怎么了?”

冷血绽出了一个笑容。

铁手将孔明灯塞到冷血的怀里,径直再拿起最后一个孔明灯——最后一盏了,铁手和冷血这才注意到竟是最后一盏了。

两人对视了许久,随即一笑,没奈何最后一盏灯画上了无情与追命。

每盏灯上皆有人物,皆是他们的家人。

放灯了,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游戏,看着铁手和冷血将灯一起放上天空,好几盏孔明灯遥遥而飞,仿佛是要直飞到月亮的旁边,与月亮作伴。铁手和冷血亦觉如此景致,美不可言。

“我和大师兄找得你们辛苦,你们玩得倒是开心。”

正在欣赏之际,一个令铁手和冷血由衷喜悦的声音于他们的背后传来。

“大师兄,三师弟。”

“大师兄,三师兄。”

快步朝前,他们又围拢在一起。

铁手欣然道:“知道大师兄三师弟你们找人的本事。我和老四就偷个懒了。”

冷血解释道:“不是的。三师兄,我和二师兄本来打算去找你和二师兄的,可——”

无情打断道:“别听老三胡说,我们也是玩过之后,才来找你们的。”

追命大笑道:“你们在放灯呢?”

铁手和冷血点点头,四人都抬头望向夜空。

烟火璀璨,天灯辉映其间。

【第六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