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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巫女的口中凌萱得知十几年前在她这里购买过这种香料的人一共有三个。

她记下他们大致的信息, 一位侯夫人,一个小吏以及一位闺阁千金。

凌萱将巫女带回家中看管起来,随后根据她提示的信息去寻找,在巫女的指认下她很快锁定三人的身份。

其中最先找到的便是侯夫人,当年她来购药时身上佩戴的玉佩被巫女认出应当是侯府的东西,且她曾说过她与夫君才成婚不久。

凌萱根据这两条线索将十几年前京中成婚的侯府列了出来,再将几位侯夫人的画像拿给巫女一辨认。

虽过去十几年,几位容貌上或多或少都成熟了些,不过巫女还是一眼认出当年找她买药的候夫人正是旬阳侯夫人。

“你这么确定?”

巫女冷冷一笑,“她当年购药时慌慌张张,显然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又没做任何遮挡。”

有了巫女的指认,凌萱便找了个由头向旬阳侯府递了帖子。

旬阳侯与她没什么交际,不过凌萱现下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能攀上她也是极好的,当下便回了帖子恭候凌萱大驾。

当凌萱与苏卓到时,旬阳侯一家整整齐齐在堂内候着。

“凌尚宫莅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旬阳侯上前拍着马屁。

凌萱面上挂了几份假笑,“素来听闻旬阳侯夫人的花圃在京都都是极出名了,便想着今日来叨扰叨扰。”

听到她的来意,旬阳侯看向其夫人,眼中似有小心翼翼的神色,这倒让凌萱不免好奇。

旬阳侯夫人站在旬阳侯身后略带惊讶,“凌尚宫也对花草感兴趣吗?”

“说来惭愧,我家然儿近来突然对花草生了兴致,穆夫人曾同我说过旬阳侯花圃内的花草就连京中最大的花贩子都比不得,所以才想来讨教讨教有没有什么适合幼儿的。”

旬阳侯夫人了然点头,“小孩子都喜欢颜色鲜艳的,正好我花圃中开了些。”

说着她做出请的手势,凌萱回她一个微笑。

两人并排走在一起,旬阳侯与苏卓跟在他们身后。

“今日我是来向夫人讨教花艺的,想来侯爷也没什么兴趣,就不用跟着了。”

凌萱突然的话让旬阳侯愣在那里有些尴尬。

“是是是,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些事没处理,那夫人便好好陪凌尚宫吧。”

几人来到花圃这里,果然是百花齐放,许多市面上都没有的品种这里都能看到。

旬阳侯夫人热情地向凌萱介绍着哪些花适合幼儿观赏抚摸,凌萱也听得认真。

“凌尚宫若有喜欢的,我稍后便让人送去府上。”

“如此便多谢了,不过今日我来是有旁的事情想问夫人。”

旬阳侯夫人露出疑惑,她只是个妇道人家,在京都中也没太大的存在感,不知道凌萱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凌萱与苏卓换了个眼神,对方从怀中将熏香拿出放在旬阳侯夫人面前。

“这个熏香的味道夫人可熟悉?”凌萱眸光犀利问着。

这熏香没点燃时味道不浓,旬阳侯夫人凑近闻了闻,待闻出其味道后脸色一变。

“这香味道奇特,若我闻过定然是记得的。”她强撑笑意,尽力维持着平静说道。

“这样说来夫人是从未见过了。”凌萱看破不说破,玩味地看着她。

旬阳侯夫人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表示自己从未见过。

凌萱轻笑两声,“江蓠居的老板可不是这么说的。”

听到江蓠居三个字旬阳侯夫人神色大变,“江蓠居?这又是什么地方。”

她咬死不承认,凌萱也不急,既然她要同自己顾左右而言他,那只能下剂猛药了。

“既然如此,那应该是她记错了吧。”

见她不再追问,旬阳侯夫人缓缓松口气。

然后凌萱接着又开口,“宫中有贵人中了这熏香中的毒, 陛下正派人调查此事,江蓠居的老板已被捉拿审查,想来不久后只要从她这里购买过此物的人都不免要跑一趟东厂吧。”

“今日谢谢夫人的花了,我就先不打扰了。”说着与苏卓作势要走。

然而旬阳侯夫人不顾仪态一把拉住凌萱的手臂,“凌尚宫说的可是真的?”

凌萱露出惊讶之色,“自然是真的,难道夫人以为我会这么无聊故意编故事骗你吗。”

旬阳侯夫人这才意识到事态严重,脸上布满愁容。

“若我说出事实,凌尚宫可不可以别让我去东厂。”她一个候夫人被抓去东厂,这是何等的屈辱。

“夫人请说,若与夫人无关,自然不会将你带走。”凌萱算是给了她颗定心丸。

旬阳侯夫人这才缓缓开口,“十四年前我同侯爷成婚不过半载,按理说正该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可谁曾想侯爷在与我成婚前已经有了妾室,加上婆母又日日让我站规矩。”

“我那时性子懦弱,时常被府上的人欺压,侯爷不仅不站在我这边,反而说是因为我的问题才导致婆母不喜。”

那段日子可谓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时间,一度绝望到想要结束生命。

“后来我偶然得知京都中有人在售卖一种可以使人胆子变大的药物,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便找上江蓠居老板从她那里购置了此物。”

“所以说这东西你是用在自己身上了?”凌萱问道。

侯夫人点点头,“我加重了剂量,用了没多久就发现胆子似乎真的大了起来,以往他们辱骂我我只是忍气吞声,可用了那药后我听见有人骂我,便会怒骂回去。”

也是因为她性情大变,从那之后她在侯府的日子好过许多。

凌萱让苏卓替她诊脉,对方也确定了候夫人体内确实与当时她的脉象一致,尤其可见她没有说话。

“这件事我当不知道。”她也只是个想反抗命运的女子,凌萱不会为难她。

事后她派去侯府探查的人说的事情与候夫人描述的差不多。

十多年前侯夫人性情变得极端暴躁易怒,喜欢欺辱妾室,旬阳侯看不过去想教训她反而被她一顿狠揍。

一个蛮悍汉子也经常被打得一身伤,现在更是对夫人怕得不行。

凌萱有些无语,让人暂且压下这件事不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