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桑……”
男人声音低哑,近乎虔诚的吻在她的身上,一声似乎得偿所愿的喟叹,让许嫣桑本来推拒的动作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傅臻誊其实并没有太强迫她,他的动作很温柔,即便是醉酒上头,也特别小心翼翼的怕伤到她,许嫣桑其实有不止一次机会可以推开他。
但她……没有。
听到那声“嫣桑”,她已然失去了所有抵触。
他知道她是谁,他没有醉到把她当成别人。
这让她心里涌上一丝丝期待与甜蜜。
傅臻誊酒壮怂人胆,没被拒绝就当被默许了,一时间也分不清是理智占上风还是冲动占上风,轻柔的一路往下。
怕压到她,还特意撑起来一点……
喘息交缠。
心跳交缠。
沉浸在一波又一波战栗中的时候,许嫣桑觉得自己疯了,因为她颤巍巍的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陈冉星之前给的那个小东西。
有备无患,还真……备上了。
“嗯?”
手中被塞入一个触感刺硬的物品,傅臻誊一顿,低头看去,本就没剩多少理智的黑眸中,更加滚烫疯狂。
他接过那个物品,低头在怀中女人的脸上印下一个又一个吻,即便此刻情难自禁,他也没有粗鲁莽撞,而是一点一点耐心引导……
这对许嫣桑来说,是一种太新鲜的体验……她从未感受过如此美好,她知道在这种时候回忆起从前很煞风景,可她忍不住想起以前和周牧川在一起的时候,曾经的疼痛粗鲁,如今仿佛被这双温柔的手,一点点抚平……
她突然就理解了那句,忘记旧爱最好的办法,是拥有一个强出百倍的新欢。
男人似乎发现了她的出神,不满的在她唇角轻轻咬了一口,许嫣桑吃痛,注意力重新回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一切发生的自然又顺遂,水到渠成一般,等到客厅里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狭小的沙发上,两人坦诚相拥,傅臻誊不敢睁眼,如果说他之前是醉糊涂了脑袋,那现在他可以说是相当清醒了。
今天的事,发展超出了他的控制,他担心许嫣桑生气,万一跟他秋后算账,他绝对招架不住。
毕竟,刚才他到底用了多少手段引诱她,只有他自己清楚……
傅臻誊是心虚,吃干抹净了想起后怕来了。
而许嫣桑则是迷茫,她以为傅臻誊完事后就睡熟了,所以并没有太在意他,但是想到两人本就凌乱的关系,如今又加上这么一条,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她不是那种开放到,能随便跟个男人睡一觉,拍拍屁股走人的性格。潜意识里总觉得,不管男女,发生了这种事,都是应该负责任的。
可现在的问题是,她趁着阿誊醉酒,趁人之危的跟人家睡了一觉,等他醒了,她该怎么解释呢?
她是真心虚,阿誊虽然从同性恋变成了双性恋,可人家又不喜欢她,她却睡了人家,这根本没法交代啊。
她一时之间觉得实在没法面对,只好先推开他的胳膊,起来把衣服一件件穿上。
犹豫了一下,又艰难的抬起傅臻誊的手脚,帮他把衣服也穿整齐。
这个活可太累人了,尤其是她刚做完一场剧烈运动,给傅臻誊穿好衣服,她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但没办法,她得去接陈乔了,不能带坏小孩子啊。
许嫣桑去浴室简单清洗了一下,便出门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沙发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
一向古井无波的黑眸,看着紧闭的房门,忍不住叹了口气。
脑海中又闪过陈冉星电话里说的话。
“傅先生,嫣桑喜欢你,她超爱的!真的!”
心里再次升起一丝不该有的期待,要不……问问?
反正事情都失控了,就两人目前这关系,怎么都不可能回到之前那么纯粹了。
傅臻誊心里不太确定的下了决心。
他起身去洗澡,洗完澡回到卧室休息,一个小时之后,许嫣桑带着陈乔回来,看到拉开卧室门,脸上毫无醉态走出来的男人,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傅臻誊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晚上……吃什么?”
许嫣桑慌忙回神,回道,“我买了一点现成的,我去拿碗。”
她同手同脚的走进了厨房,拿盘子的时候,手都慌的直抖,傅臻誊醒了,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她以为他醉的那么厉害,至少要睡到明天早上了,这样她就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考虑该怎么办。
可没想到她才出去了短短一小时,回来他就没事人一样了,是因为酒量太好了吗?醉的快醒的也快?
可她怎么办呢?她没脸面对他啊……要是一会儿他质问,为什么要趁他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对他这样那样……她怎么说啊!?
许嫣桑一直站在那里,手抓着盘子,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很久没动。
直到身后靠上来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的手从她腰后环过来,大手贴近她的手。
许嫣桑一惊,吓得差点跳起来,傅臻誊已经捏住盘子,从她手里拿了过去。
低笑着问,“怎么了,失了魂一样,拿个盘子站这半天不动。”
许嫣桑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又尴尬又羞愤又懊恼,有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臻誊没有多说,拿了盘子就出去了,许嫣桑过去的时候,他和陈乔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看起来挺正常。
许嫣桑忍不住奢望,也许他之前醉的太厉害,对那件事没有印象?
这个念头一到脑子里,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祈祷这个猜测是真的。
也许……他真的不记得呢?
她味同嚼蜡的吃着饭,因为这个猜测,心里升起一丝希望,而这一丝希望在吃完饭后,傅臻誊把陈乔送去睡觉之后彻底破灭。
“孩子睡了。”傅臻誊从陈乔的房间走出来,妥善关好了门,他抬头看向许嫣桑,声音轻柔中带了一丝严肃,“嫣桑,我们之前……”
他这话一出,许嫣桑就明白了,完了,白祈祷了,他还记得!
她的表情如丧考妣,垂头丧气,但念及自己的责任,还是打起精神来,“要不,我们谈谈?”
傅臻誊也有此意,他先帮许嫣桑拉开餐桌的椅子,然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来。
“我很抱歉……”
“我很抱歉……”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傅臻誊顿了一下,很有绅士风度的让着她,“你先说。”
许嫣桑心里苦笑,面上却硬着头皮认真道,“今天下午的事,我很抱歉,我知道,这给你的肉体和心灵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伤害,我承认我是一时糊涂,我不会无耻的要你原谅,不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如果……如果你需要,我会负起应负的责任。”
傅臻誊沉默了。
他总觉得,许嫣桑说的是他的词儿。
他半哄半骗的诱引她发生了关系,本以为会面对她的勃然大怒,两人关系会降到冰点,没想到,她不光没生气,还愿意负责任?
她说她一时糊涂……这是不是说明,他的肉体对她还是有那么点吸引力的?
傅臻誊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美梦。
之前忐忑难安,害怕失去的东西,突然就唾手可得了。
既然她都主动说要负责了,那他自然不会客气。
“不瞒你说,我其实需要一份长期婚姻。”傅臻誊沉声开口,神情苦涩,“我家里对我的婚姻抱有很高的期待,如果我结婚后很快离婚,他们会立即给我安排相亲,期待我再进入下一段感情,这对我来说其实是很困扰的事,因为我不想跟一个陌生女人随便结婚。”
许嫣桑呆了,“那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只要一段短暂的婚姻给家里一个交代就行……”
“那只是权宜之计。”傅臻誊苦笑了一下,“我当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又被家里催的急,所以才打算暂时过渡一下,当时确实是想跟你短暂合作的。”
“但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我觉得你善良,大方,三观正,性格也好,如果非要有一段婚姻走一辈子的话,我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许嫣桑犹豫的看着她,“可是我……”
一辈子的婚姻,对她来说,挑战还是太大了,她要是把这份婚姻当成一辈子来相处,对他的要求肯定会提高,到时候她还能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不爱自己……
傅臻誊叹息,“本来是想跟你提一下的,没想到你准备搬走,我也就把这些话压在心里没有说,可没想到……唉,怎么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他的语气太扼腕,许嫣桑顿时愧疚难安,一个冲动说话就没过脑子,“我答应你,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的。”
傅臻誊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
他成功把人留下了,这怎么不算一种进步呢。
一份长期的婚姻,两个已经发生过关系的人,而这种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们的关系会越来越近。
至此,他终于彻底安心了,再也不用担心她会随时离开了。
今天这个意外,失控的好。
许嫣桑哪里知道他的腹黑算计,见他脸上露出笑意,她也松了口气,虽然有点尴尬,但幸好解决了。
安定之余,她心里也有一丝小小的雀跃,虽然之前一直想离开,可她心里其实万分不舍,如今“被迫”以这种方式留下来,她也忍不住喜悦。
只是想到两人的以后,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周家。
周牧川皱眉看着周若棠,“什么叫找不到人?”
周若棠委屈巴巴的道,“就是找不到他啊,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自从订婚之后,我就没见过他,电话也打不通,他根本就不理我!”
周牧川眼中闪过一丝不耐,但因为是自己亲妹妹,他还是耐着性子道,“若棠,你要学会拿捏住男人,你跟他已经订婚了,他是你的未婚夫,你有权利过问他的一切。”
周若棠心里也不高兴,“可是他不理我我有什么办法!”
周牧川看着她,“他不理你,还有他的父母,你不会联系他的父母吗?”
周若棠不情愿的撇了撇嘴,犹豫了一会,才问,“哥,公司这次损失真的那么大吗?”
周牧川看她一眼,心里难言的烦躁,点了根烟,抽了一口才道,“很大,我们必须要高家帮忙,只有高家才能让公司恢复元气,这次光贸易就被砍掉了三分之一,我实话跟你说吧,公司现金流快断了,如果高家不帮我们,那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周家就完了。”
周若棠惊恐的看着他,“这么严重?”
之前周牧川让她联系高源,讨好高家,她还不情不愿的,这会儿听到这话,她知道了严重性,也不敢任性了,连忙说,“那我给高阿姨打个电话吧,我听说过两天武家好像要办喜事,高阿姨应该会来,到时候就有机会了。”
周牧川目光一顿,随即点了点头。
高源的母亲虽然嫁去了海城,但她的娘家在北城,不是那种显山露水的家族,跟武家旁支有姻亲关系,武家的喜事,她应该会去。
周若棠看哥哥提起武家没有露出异样,微微松了口气。
她本来以为哥哥会介意的。
武家这场喜事,是武振东的婚礼,新娘是贺家二女儿贺芝芝,贺家不如武家,可武家为了能尽快把武振东的婚事解决了,宁可向下兼容。
武家之所以要这么急着给武振东结婚,当然是怕武振东被秦思思缠上了。之前哥哥把武振东和秦思思抓奸在床的事,周若棠是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哥哥心里不介意,她就放心了。她这段时间好好跟高阿姨打好关系,等到时候婚礼上带哥哥过去,说不定直接就能成事儿了。
周若棠心里盘算着,对周牧川摆了摆手,转身上楼了,“我先去给高阿姨打个电话。”
周牧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转身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没有人看到,他的右手,拳头已经捏出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