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玉莲穿上了丈夫过年时为自己重金买下的呢子大衣。
此时的她身段还在,穿的正式,与一般城市女人也别无二致。
回想起这半年的光景,真是像做梦一样。
在这座城市中挣扎求存了好多年,终于在儿子的一句话之后勉强站稳脚跟。
女人是有些骄傲与自豪的。
出主意的是儿子,做事的可是自己。
想着像小大人一般的儿子,她的心情复杂,却不是那种坏的心情。
儿子出生后自己只带到他两岁,剩下的岁月全靠着老家的爷爷奶奶。
五岁后来到同城,真正的和自己相聚。
那时的他瘦瘦小小,腼腆内向,说话还带着老家的口音。
上学前班第一天差点尿了裤子,原因竟然是不敢和老师讲话。
性子也太软了些,好在乖巧听话的紧,学习也用心,得到了小学老师的喜爱。
与同学相处得也好,真正交了几个朋友,没人嫌弃他是个农村孩子。
小学读完,他终于像是个城市孩子了,虽然性格还是软,但是一嘴流利的普通话,挺好的成绩,还是让自己倍感欣慰。
直到那场病之后,儿子像换了个人。
开朗起来,阳光起来,像个小大人。
闲暇时,任玉莲真的有认真想过这件事。
但想过就算,性格再变,也还是自己的儿子呀。
也是挨自己踹还上赶着抱自己腿的儿子。
也是见自己辛苦便想帮自己多做些什么的儿子。
终归是自己的心头肉。
何况这变化,越来越好。
年级第二,班级第一,这样的成绩,足以让自己在街坊邻居面前将脑袋抬的高高的。
班主任是真的客气,花了十多分钟来夸自己的儿子,还让自己为大家讲一讲教育孩子的心得。
自己一个农村女人,又有什么心得呢。
全靠孩子懂事罢了。
被人羡慕的感觉,真的挺好的。
家长会结束之后,任玉莲脚步都轻盈了许多。
该让丈夫来的,他也许更擅长应对这种场面。
离家不远了,在街口便看到了儿子刚摆起来的小摊前,围着不少的孩子。
有人围炉烤火,有人翻捡小摊上的物件,有人与儿子说着话,寒风都挡不住他们的笑意。
有人朝自己打着招呼,“姐,上哪了?”
“嗨,给小杭开家长会去了。”
“小杭考咋样啊?”
“凑凑呼呼呗,年级第二。”
“哦,第二还凑胡啊?”
“你们家小强怎么样?”
“别提了,提起来我就来气。”
......
凡尔赛到极点的任玉莲与对方告了别,走过去踢了儿子一脚,“吃早饭了吗?”
苏杭捂着屁股,“吃了吃了,您踢我干嘛啊?”
“刘老师可说了,你这个假期不能放松,给你留的作业开始写了吗?”
“写了写了,这才放假第一天啊我的老妈。”
“不能耽误了学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
“这还差不多,你妹呢?”
“睡觉着呢。”
“几点了还睡,去,把她弄起来!桥桥成绩不好,你做哥哥的不懂趁着假期帮她补补课啊?”
“好吧,我寻思这不放假第一天么...”
“早起的鸟儿才有虫吃,知道吗?”
“老妈,餐馆可马上要上人了...”
任玉莲瞪了一眼苏杭,踩着皮鞋噔噔噔走远了。
苏杭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这是老刘给自己穿小鞋了???
黑网吧渐入佳境,前两天刚添了两台电脑。
苏杭与前街二手电器铺子的张成业达成了初步的战略合作。
张成业在看过苏杭的黑网吧之后便将这事定了下来。
有合适的二手电脑直接送过来,可以先赊账或首付一部分,之后在支付全款。
网吧营业已经半个多月,出过最大的事儿便是几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因为口角差点打起来。
没想到新任网管刘当同志还是一号人物,别看才十九,一出面便轻松解决了双方的矛盾。
这倒是意外之喜了,毕竟是黑网吧,如果出些破事,总是不太好解决的。
年关将近,网吧供不应求,全市的正规网吧进行了一次涨价,黑网吧同时涨价。
五元一小时的价格对于学生还是太奢侈了一些。
张裕询问苏杭的建议,苏杭倒是给他出了个主意。
既然大家都涨,那咱们也不能落在后头。
在网费涨为5元的基础上,推出会员服务。
10元开卡。
充值100元送30元,充值300元送100元,充值500元送200元。
一箭三雕。
既与其他网吧做出差异化,又能吸引顾客,还可以回笼资金。
真是天才的想法。
苏杭倒不觉得,后世美发店玩的花活儿可比这种简单的会员制高级多了。
虽然大多数以骗为主。
交代完网吧的事务,苏杭便不太关注了。
他的心思还是在小摊之上。
如今的小院专门腾出个屋子供他做二手生意,在苏杭不摆摊的日子,老客户大都直接上门。
但只要摆摊,大伙还是更愿意在摊子上与小老板进行交易。
伍辰按照苏杭的要求,打了几个盛放物品的木壳子,就是一块稍厚些的木板加上四根稍高的边框。
这样便省去了经常清洗那块破布的麻烦。
占地面积虽然大了点,但本就是他家门口,他想怎么摆就怎么摆,没人管他。
滕秀秀与吴静二人下午来坐了一会。
吴静眼睛红红的,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苏杭还没开口询问,滕秀秀便将事情说了出来。
吴静家条件不错,父亲是做建材生意的,母亲则是专职的家庭妇女。
生意越来越大,父母之间的感情便出了问题。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话一点假做不得。
她父亲便是如此,找了个年轻漂亮的,每日缠绵,家都不怎么肯回了。
她母亲也是个聪明人,心里虽然跟明镜似的,但并不点破。
找机会将公公,婆婆接了过来。
她父亲消停了几天,但是年轻女人怎么能依,撒娇了几次,男人也顾不得了。
公公,婆婆又不是傻子,吴静她父亲几天彻夜不归之后,事情终于摆在了台面之上。
吴静打断滕秀秀,微微哽咽道,“我妈是不愿离的,因为我,也为了她自己。”
“爷爷奶奶虽然给了些压力,但我爸似乎鬼迷心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