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三个小姑娘逛街并不是一件美事。
首先两个小的,走一步三回头,生怕丢一个。
大的那个不管不顾,看到什么好玩的好看的就往前冲,拦都拦不住。
最终苏杭选择一手拉一个小的,大的那个,毁灭吧,累了。
市场就在前街出来的大路上,离家不远,东西全,价格也实惠。
这里的年节氛围更浓重些,大部分店铺都弄了些红色的装饰,贴纸,拉花,福字,到处都是。人流也大,每个大人脸上洋溢着节日将近的喜气,还有身着红色衣服的小孩,组成这片红色的愉悦海洋。
说是来置办年货,倒霉催的刘葭是什么铺子都进。
首饰店,文具店,礼品店,玩具店,音像店,只要与年货无关,她都要进。
苏杭拽住她骂了一顿,这才稍稍收敛了些,嘴巴瘪瘪的十分不开心。
苏杭也不惯着她,“要是咱俩出来,我才不管你。现在有桥桥和露露,人这么多,丢一个怎么办?”
苏桥倒是仗义,“哥,我丢不了!”
苏杭给了她个板栗,继续道,“先买年货,出来再逛其他店。”
刘葭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心中有了些内疚,见苏杭给了台阶,便接了,“好吧好吧,那我们赶紧买年货吧!”
临近春节,置办年货的人着实不少,苏杭带着众人进了几家人不多的店,挑挑拣拣。
稀奇些的干果,不常见的果干,琳琅满目的糖果,各式各样的零食, 挑花了眼。
一人两大包提在手上,苏杭无奈道,“水果还没买呢。”
刘葭笑道,“没办法了,只能再来一趟。”
“咱几个拿不了多少,不如等晚上我爸收摊,咱俩骑三轮车来买。”
“好呀好呀,叔叔回来得八点了吧,还有人卖吗?”
“我刚问了一家,人家十点才关门呢。”
“太好了,你会骑吗?”
“有哥不会的吗?”
“吹牛。”
“你不是想转其他店吗?带路。”
刘葭摇摇头,“东西太沉了,不想去了。”
“没事,我在门口看东西,你们逛就是。”
三小只兴高采烈,直奔饰品店。
苏杭将东西集中在一起,蹲在店门口点了支烟。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烟火气十足。
在这样美好的盛宴之下,暗藏着肮脏的恶意。
女人焦急的喊声,孩子的哭嚎声,男人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苏杭起身围观了一阵,摇了摇头。
人贩子在这个年代是有够猖獗的,青天白日明着抢孩子也太嚣张了些。
被群情激愤的热心人们当场抓住,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正想着要不要帮着报个警时,刘葭带着两小只出来了。
一人买了根大红色的头绳,已经扎在脑袋上了,喜庆的很。
刘葭瞧着围了几圈的人群,欢喜道,“他们做什么呢?”
苏杭拉住了她的胳膊,“打架呗,血呼啦擦的,不好看。先走,路上给你讲。”
刘葭哦哦两声,四人大包小包,出了市场的大门。
苏杭接过伍小露手中比较重的一包糖果,“人贩子想抢小孩,被抓住了。”
刘葭啊了一声,“太猖狂了吧?”
“也不知是有计划,还是顺手为之,选在闹市,还是明抢,确实蠢了些。”
刘葭愤怒道,“这些人太可恨了!”
苏杭拍了拍苏桥的脑袋,“所以说桥桥,露露,以后自己在外面,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苏桥点点头,“我知道!如果要寻求帮助,就找警察叔叔,哥,你和我说过的!”
伍小露也道,“阿哥,我爸讲过,我也知道的!”
苏杭蹲下身,捏了捏两个小人儿的小脸,“好孩子。”
刘葭叹道,“好心情都让这些人搞坏了。”
苏杭摇摇头,“该庆幸的,人抓住了,孩子没丢。”
少女呼了口气,扬起了笑脸,“说的对。”
今天没出摊,两个小的在屋里过家家,将吃的喝的摆了一地,估摸着晚上不是挨任玉莲的打,就是挨苏杭的打。
刘葭与苏杭排排坐,炭桶在两人之间燃烧着。
少女一下午的兴致都不太高,苏杭则是拿了本小说躺着看,手有些冷时,就伸过去暖一暖,暖完了再换另一只。
躺下来,趴下来,没完没了。
刘葭看着心烦,“你就不能坐起来?”
“不能。”
“懒死算了。”
“你在烦什么?”
“我...”
少女闭眼想了一阵,忧伤道,“我在想...被拐的孩子...未来会面对什么...”
苏杭笑起来,“要看年龄段的。”
“三五岁的,可能会被卖到另一个家庭,也许会遇到一对还算善良的养父母。”
“大部分的命不会好,被卖到偏远山区,一辈子窝在那里,过不上多好的生活。”
“再大些,就很难卖出去了。你见过广场上要饭的残疾孩子吗?”
刘葭心中酸涩,“见过...”
“他们基本都是被拐卖的。”
刘葭身体一颤,“啊?”
“听话还好,跟着人出去要饭,嘴甜点,业绩好点,就不会挨打挨饿。”
“不听话就打断手脚,割掉舌头,扔在平板车上,继续要饭,业绩好点就能吃上饭,业绩不好,怕是饭也吃不上。”
少女眼圈微红,“为什么会有这么残忍的人啊?”
“为了敛财啊,你是不是觉得,要饭的很可怜?”
“是啊...”
苏杭笑了笑, “我以前说过一句话。”
“人没底线时,来钱很快的。”
“鞠个躬,跪一跪,每天少说要遇到几千人。不说每个人都发善心,三五百个总是有的。”
“时代在变,媒体逐渐发达,成年乞讨者逐渐没市场了,总要有新的思路不是。”
“假如是残疾的孩子,会不会更容易讨到钱?如果他要到你面前,你身上恰巧有几块,几毛的零钱,你愿意给吗?”
刘葭点点头,“愿意的。”
“你多善良啊,一定愿意的。”
“苏杭,为什么警察不管呢?”
苏杭揉了揉少女的头发,少女罕见的没有发飙。
“国情如此,任何事都是讲究程序的。”
“你可以问问刘叔,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他不愿回答你,你再回来,我讲给你听。”
少女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没了神采。
“阿杭,我心里好难过啊。”
“那我们讲些开心的。”
“你讲讲看...”
“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