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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婶子迎出院子,一看到蔓花母女的惨状,当场就哭出了声。

“这姓宋的不是人!我还以为他昨日把你接回去,还能过日子……都是娘不好,还劝着你回去。这一回去,又挨了打。”

高婶子边说边哭,秦氏脸上也有着一些不自然。

昨日她也是大力主张让小姑子回去的。

哪知,才回去就又挨了打呢?

秦氏也抹了抹眼角,想要接过冬珠,冬珠却不要她抱,钻进了蔓花怀里。

“娘,嫂子,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你们也别急,我有手有脚,不会吃白饭的。”

这句话更是让高婶子伤心。

“你这妮子,我哪里是怕你们娘俩吃白饭?我就是看着你这 样子,难受得很。你那个死爹又去得那样早,连你大哥都去了,咱们家还有谁能出头?”

“娘,你别哭,总会好起来的。”蔓花反过来安慰高婶子。

蔓花又回到娘家,韦小叶自然也知道了。

教星月姐妹俩读书写字的杨亭,脸色很不好。

“亭妹妹,你也不要把自己代入到蔓花身上,你以后遇到良人,不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韦小叶安慰了几句。

杨亭有些尴尬地一笑:“小叶姐,连你都看出了我的担忧。我在娘家生活自在无忧,实在难以想象,若是嫁到婆家,遭遇到这样的事儿。想想都可怕。”

她又想到自己在同样遭遇的韦小叶面前这样说话,很是不好,连忙又找补:“小叶姐,还是你厉害。就如你说的,及时止损,如今能过自己的好日子。”

两人都有些沉默了。

韦小叶也知道,不只是在村里,哪怕是在镇上,县里,城里,女子的家庭地位都普遍不高,过得艰难。

两人正说着话,却现蔓花带着冬珠过来了。

韦小叶总觉得蔓花似乎变了些,她虽然鼻青脸肿着,但不似昨日那般惊惶。

韦小绢哪里见过这阵仗,想表现得忽略些,以缓解些许尴尬。

小星小月一看到冬珠,就带她去玩,去吃好吃的了。

冬珠也不认生,脸上总算出现了开心的笑容。

蔓花坦然道:“小叶,昨日我多谢你出手,帮我惩治了姓宋的。实不相瞒,昨日在回去的路上,他就对我动了手。我回去后,那女子还在……我们又闹了一场。今日趁他们不在,我找到了这个文书。”

蔓花掏出卖身契,韦小叶姐妹脸上都是一喜。

“有了这卖身契,应该能拿捏住那女子了吧?”

韦小绢想得还是比较单纯,认为拿着这卖身契,就能让那女子不作妖了。

韦小叶沉声问道:“蔓花,你是如何打算?”

“我要和离!当然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蔓花脸上有着几分坚毅,不再绵软,眼里连泪水都没有。

“那女子,我要发卖了她!姓宋的,我也必须要和离。只是我的冬珠,他们宋家虽然不当一回事儿,但肯定也不想给我。单是为了折磨我,他们也不会想给我。”

说到冬珠时,蔓花才有些慌乱。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一想到如果无法带走女儿,她的心哪能不痛?

韦小叶对这个时代也很无力,女子能和离的本来就少,即便夫妻要离散,一般也是休妻。

即使真的和离掉了,孩子也不会让女子带走。

自己也算是侥幸,当时迅雷不及掩耳,速战速决,以武力制服了王家。

如果蔓花想带冬珠走,说不定会被宋家咬下一块肉来。

“你只是想带冬珠走,宋家的银子不想分走一半吗?”

蔓花很是吃惊:“他家怎么可能让我分走银子?再说宋家穷得很,买下那吴氏,就已经花去了大半的银子了。他家的银子都是老婆子把在手里,我是不可能拿到一个铜子的。”

韦小叶暗叹一声:“那即使你带着冬珠回到娘家,怎么过活呢?”

“我家里有几亩地,说实话我嫂子干的活也不多,大部分都是我娘在干。她也上了年纪……我回到娘家,自然由我来做这些活儿。虽然日子会很清苦,我也要面对流言蜚语,但总好过在宋家的日子。只是,我嫂子怕是会有些意见,她会觉得我带累了娘家的名声,影响到冬珠倒也罢了,怕是会影响到杏丫。”

说到这里,蔓花也很无奈。

思索了一下, 她又高兴了起来:“再不济,我住到老屋去。听闻之前你们娘仨也在那老屋住过一阵子,你们都能住,我哪有什么不能住的?”

她这是想着住到那个破旧老屋子,不碍她嫂子的眼。

韦小绢不由劝道:“蔓花姐,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要回娘家,就住在家里好了。那老屋子,如今更破旧了。这大冬天的,住在那里,带着娃,实在是受罪。”

蔓花笑笑:“那这事就再议吧。得先把眼前事儿处理好。”

“你家里可有族叔族伯,能为你出头?我自然也是能跟着去的,但是,似乎有长辈在的话更好。”

韦小叶也了解到了乡村里状况,尤其是古代,事事都要有长辈出头才更名正言顺。

蔓花犹豫了一下:“我家叔伯都不管事儿……以前与我家,关系也不是多好。”

韦小叶从原主的记忆里发现,自从高婶子的丈夫去了后,她家就与族里闹了些矛盾。

待蔓花的大哥病逝后,族里还想着要把她们的田地收回去!

也是高婶子自身比较强悍,才护住了自家的田地。

此时,他们哪里会为蔓花出头呢?

见蔓花神色黯然,韦小叶安慰道:“没事,我会帮你的。如今你有了一纸卖身契在手里,这事儿好办许多。”

两人又商量了好一会儿,蔓花才离去。

“长姐,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很难?”韦小绢还是有着担忧。

“难肯定是有些难的,不过,总要为自己争取的嘛。再难,也不过是拼命。横的怕恶的,恶的怕不要命的。”

韦小叶想着自己有陆瑾瑜给的那块令牌,如果真到了不得不请出那令牌的时候,她也会试着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