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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眼下,她却又要回南楚去了。

看来,表哥也已经与这位小娘子说了要去西北,肯定不方便带着她吧……

宁雪兰自从巧合之下偷听到陆掌柜与表哥的对话后,便上了心。

她让丫鬟小厮跟了陆掌柜几日,总算打探到了这些消息,直接与他们来个偶遇!

这场偶遇,让她脑子里生出一场大戏来。

她已经开始分析,这位柳姑娘,虽然表哥不方便带回去,却让他信任的陆掌柜照顾。

还把她直接放在陆掌柜家里,让他的老妻照顾!

这下,又给她寻了镖局,让她回去。

怎么说,他们之间定是有些情愫的。

宁雪兰心里难受得很。

一直以来,表哥对自己都颇为冷淡,恪守着男女之别。

哪知,他也有另眼相待的人!

陆掌柜将柳茵送到了镖局,能与另一家富商一起去南楚府扬志县。

她能独自坐一辆小马车,觉得很是自由。

马车队启动时,她掀开马车小窗帘,仔细地看着京城里的繁华。

很快这里就与她毫无干系了,没想到自己来到京城,也未能好好见识一番这里的大世界,便被困在一方小小的破旧院子里,每日里像个丫鬟一样干着活儿,听着呵斥。

她想好好对星月小丫头描述一番京城的模样,因此她此时仔细地打量着。

陆掌柜将任务完成,心里一阵轻松。

他哪里想到,表姑娘跟他根本就不是偶遇,而是故意来试探的。

离春闱已不足一个月,贺玉荣已觉得迫不及待。

能考中进士当然最好,但哪怕是考不中,他也能凭着举人的身份,过得很好。

与同窗聚完会后,他已是薄醉,有些晃悠地走过巷子。

这条巷子他已经走过百十回,熟悉得哪怕是闭着眼也能走过去。

然而,今日他觉得有些不同寻常,顿时酒醒了一半。

一只耗子从脚边蹿了过去,贺玉荣抚了抚心口,这真是自己吓自己。

然而,很快他就一个跟前栽倒在地,还没等他爬起来,只听“咔嚓”一声。

他觉得一阵剧痛从手腕传来,不由“啊”地叫出声来。

分明是从墙角钻出来一个黑影,用力地踩在他的腕骨上。

似是为了确保让他的腕骨断掉,又踩了好几脚。

贺玉荣只觉得自己快要疼晕过去了,那个黑影又悄无声息地没了踪影。

大冷天的,贺玉荣痛得满头满脸是汗,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用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腕骨,跌跌撞撞往租的院子跑去。

贺母被儿子的惨状吓了一大跳,想要来仔细察看,却听贺玉荣咬牙道:“娘,快去请大夫。我的右手怕是断了!”

右手怕是断了!

她清楚知道这是何意思。

哪里还能去应试?

贺母只觉得神魂俱裂,赶紧去请大夫来。

大深夜的,大夫不耐烦地出诊,诊断后让他们的希望破灭了。

“腕骨已断……不只是断裂那么简单,应该说,已经碎了。”

贺母发出一声惨嚎,倒把大夫吓了一大跳。

“你们还治不治?若是不治,就给出诊费三钱银。若是治,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贺母又涌起了希望:“大夫,我儿可是举人,马上就要参加会试了。现在治是否来得及?”

“你想到哪儿去了?腕骨都碎了,还能治好吗?更别提这样短的时间了。我说的治,是给他止痛,固定。虽然以后这只手差不多是废了,但是……”

贺玉荣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贺母只差没撒泼打滚:“你这个庸医!你既治不好,竟然还在这胡说八道什么?你治不好,我就找旁人来治。”

大夫也气坏了:“像你们这般不讲道理的人,我懒得伺候。你们大可叫旁人来治,看是否是不同的结果。出诊费得给我,害得我大半夜前来!”

贺母自然不愿,治都未治,就要钱?

哪里来的道理?

两人闹了起来,贺玉荣只得呵斥了他娘:“娘,快点把出诊费给这大夫,另外找人来。”

大夫拿到了三钱银子,一甩袖子:“还质疑我的医术!任你再去找任何人,找大罗神仙来,看是不是这个结果?”

大夫的话让母子两人如坠冰窟,不寒而栗。

但贺母显然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的,她又匆匆去寻了另外的大夫来。

但是,还是这样的结果!

贺玉荣痛得几乎失去了理智:“快点给我治,给我止痛!”

大夫给他止了痛,又开了药,给固定好腕骨。

一共要花费六两银!

贺母目眦欲裂:“这都治不好,还要六两银子?”

“你家是什么人啊?若是不治,便不要让我来给上药,给固定啊!你当京城是什么,是你们那犄角旮旯里呢?泥腿子!快点付诊费,若是不付,明日咱们上衙门见真章。”

这个大夫可不是个好脾气。

贺母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入姐姐与姐夫。

做小本生意的姐夫连忙摇手:“我可没钱。我赁了这个院子,分出一半供你们母子居住,已是极其慷慨的了。”

姐姐拉着她到了一旁:“你不是将柳氏的银子把在手里了吗?此时不用,想着何时用?”

“那银子也已经所剩无几,我是想着剩下几两银子,让荣哥儿去应考的……”

“还应考个啥呀!你瞧瞧这手腕,还能写字吗?”

姐姐不客气地戳穿了她的美梦。

贺母这下才真正回过了神,脸色煞白。

儿子以后都被毁了?

都怪柳氏那个扫帚星……都是她害的……

大夫还在催促,姐姐也在催促:“咱们都是外来人,你快点把银子给付了。人家大夫都是京城人士,有权有势的,若是进了衙门,那就不是几两银子的事儿了。”

贺母无法,只得去将剩下的银子寻了来,给了诊费。

她见儿子痛得脸色惨白,眼底无光,又想着一生的指望都没了,不由痛哭出声。

连写字都不成了,别说去应考,去当小官吏自然是更加不成了。

那么儿子还能做什么?坐馆当夫子?那也是要写字的!